轰——轰轰——
黎明前的黑暗，被一阵剧烈的声响划破。
日军的报复炮击，比预料的来得早，火力也猛。
数十门75毫米山炮、105毫米榴弹炮和150毫米重型榴弹炮组成的炮兵集群，毫无征兆的开始射击。
成百上千发炮弹带着尖啸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虎贲军刚构筑好的德山阵地上。
大地剧烈颤抖。爆炸产生的火光，瞬间将整个德山照亮。
泥土、碎石和弹片被巨大的能量抛上高空，然后倾泻而下。
“卧倒！隐蔽！”
战壕里，各级军官的咆哮声，在炮击开始的同一时间响起。
经过一夜奋战的虎贲军士兵们，立刻熟练的蜷缩进新挖的防炮洞和交通壕深处。
他们用手紧紧抱着脑袋，身体随着大地的震颤而抖动，耳边只剩下爆炸声和泥土簌簌下落的声音。
即使是百战余生的老兵，面对这样密集的炮火覆盖，心跳也难免加快。
但与紧张并存的，是一种信赖。
他们信赖自己亲手构筑的工事，信赖那些由沙袋、原木和钢板加固过的防炮洞。
更重要的是，他们信赖那个总能创造战果的男人。
“他娘的！小鬼子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吗？”
一名年轻的士兵躲在防炮洞里，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剧烈震动，忍不住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颤抖。
“怕个鸟！”他身边的老兵班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用颤抖的手划了好几次火柴才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烟。
故作镇定的说道，“这点动静，跟岳麓山那天晚上比，差远了。”
“咱们军座肯定早就料到了。等着吧，好戏在后头呢！”
在阵地的后方，一处用伪装网和树枝掩盖的临时指挥部里。
李明渊站在一部大功率电台前，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戴着耳机，静静的听着。
他的身边，几名从炮兵旅抽调过来的测绘参谋，正趴在地图上。
根据前线观察哨和李明渊提供的方位，飞速的计算和标注。
“报告军座！已成功锁定敌军三个75毫米山炮阵地，方位xxx，xxx……”
“锁定敌军105毫米榴弹炮阵地，位于我军前方约八公里处，正在进行延伸射击……”
一条条来自前线的炮位侦测信息，通过加密频道，不断汇入李明渊的耳中。
这些信息，一部分来自他布置的观察哨，另一部分，则直接来自系统的实时数据分析。
“很好。”李明渊拿起桌上另一个话筒，接通了炮兵旅旅长陈海的指挥频道。
“老陈，听到了吗？小鬼子在给咱们唱大戏呢。”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听到了！军座！”对讲机那头，传来陈海压抑着兴奋的咆哮。
“这帮狗日的，炸得还挺欢！弟兄们都等不及了！您就下命令吧！
“我保证，三轮齐射，就让这帮孙子全都变成哑巴！”
陈海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金山上。
他原本的炮兵旅，就已经算是国军序列里配置很好的了。
而现在，凭空多出来的二十门美制105毫米榴弹炮，让他麾下的炮兵火力，瞬间膨胀到了了将近一倍。
“别急。”李明渊的声音依旧沉稳，
“让小鬼子再飞一会儿。他们打得越欢，我们就越容易得手。”
“告诉弟兄们，校准诸元，目标敌军所有炮兵阵地。”
“听我的命令，进行三轮急速射，然后立刻转移阵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又过了十分钟，日军的炮火渐渐变得稀疏。
“就是现在！”
李明渊眼中寒光一闪，按下了通话键。
“开火！”
一声令下。
德山阵地的后方，那片沉寂的山谷瞬间被唤醒。
数十门105毫米榴弹炮、150毫米重型榴弹炮，在陈海的命令下，同时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轰——轰隆隆——
数百发炮弹拖着复仇的火焰，呼啸着划破长空，向着那些刚刚暴露的日军炮兵阵地，狠狠的砸了下去。
日军的一处105毫米榴弹炮阵地上。
日军炮兵指挥官刚放下望远镜，脸上还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在他看来，对面的中国军队在这轮炮击下，能活下来一半都算是奇迹。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阵比刚才他们的炮声更加恐怖密集的呼啸声，从头顶压了下来。
他惊恐的抬头。
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弹头，已经遮蔽了整个天空。
“敌……敌袭——”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
然后，整个世界就被白光和烈焰所吞噬。
坚固的炮兵工事，在虎贲军高爆榴弹的面前，脆弱的如同纸糊的一般。
一门门大炮被炸得零件乱飞，扭曲着冲上天空。成吨的炮弹被引爆，引发了更加剧烈的殉爆。
整个炮兵阵地，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