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献祭。它正在将整个星系的生命能量，献祭给坐标指向的存在。”夜凝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让沈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献祭。这两个字，比“没死透”更加让他脊背发凉。他不是继承了遗产，他是一把钥匙，还是一份祭品。沈浪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着夜凝，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献祭？给谁献祭？那个上古天魔？”沈浪的嗓子有些干涩。
夜凝微微侧头，数据流在她眼底闪烁。“根据能量模型推算，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献祭的规模，前所未有。”
古尘在一旁，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震。他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分析，但“献祭”二字，足以让他感受到事态的严重。
“整个星系……”沈浪低语。这是什么概念？一个星系有多少生命？多少星球？那得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才能承受如此庞大的献祭？
他忽然想起在秘境中，自己吸收天魔传承时的感觉。那不是单纯的力量，那是一种吞噬，一种融合。他以为自己获得了力量，现在看来，他只是被对方“标记”了。
“那坐标在哪里？有多远？”沈浪问。
夜凝抬手，一道光幕在她掌心浮现。星图密密麻麻，一个红点在极远处闪烁。“距离此地，需要跨越至少三个大星域。以我们目前最快的速度，不间断穿梭，也需要半年时间。”
半年。沈浪的眉头紧锁。半年时间，那个“宏大阵法”会完成献祭吗？那个“上古天魔”会完全苏醒吗？
“万魔殿。”沈浪忽然说。
夜凝的数据流略微停顿，似乎在处理这个突如其来的词汇。“万魔殿与上古天魔存在某种关联。他们对天魔传承的渴望，并非仅仅为了力量。”
“他们知道。他们早就知道。”沈浪的语气冰冷。万魔殿的太上长老，在拍卖会上对天魔传承感悟表现出的那种志在必得，并非只是为了提升自家弟子实力。那是一种，为“主”铺路的狂热。
“那个老魔头，最后那句‘三百枚上品灵石，外加一颗血魂舍利’，不是在为他万魔殿的弟子铺路。”沈浪忽然明白过来。“那是在试探我的‘价值’。试探我这把‘钥匙’的成色。”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万魔殿，那些魔修，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是“钥匙”？他们是不是一直在寻找“钥匙”？
夜凝的分析再次响起。“根据万魔殿的历史记载，他们曾有一位魔祖，在万年前突然失踪。失踪前，留下预言：‘魔主终将归来，届时万魔匍匐，天地易主。’这与天魔传承的描述高度吻合。”
“所以，他们是在等我这把‘钥匙’，开启他们魔主回归的大门？”沈浪觉得有些荒诞。他辛辛苦苦抢来的传承，结果是给别人做嫁衣？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可能性极高。”夜凝说。
沈浪闭上眼睛，消化着这些信息。他以为自己是棋手，结果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还是那种，被利用完就会丢弃的棋子。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古尘沉声问。他看向沈浪，眼中充满了信任。
沈浪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沈浪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被人当成祭品。
“去那个坐标。”沈浪做出了决定。
夜凝的程序立刻开始模拟。“前往坐标的风险评估：极高。可能遭遇万魔殿的全面阻击，甚至直接面对正在复苏的上古天魔。”
“不去呢？”沈浪反问。
夜凝的数据流更快。“上古天魔一旦完全复苏，其力量足以毁灭整个修仙界。届时，我们无处可逃。”
“所以，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沈浪冷笑。他从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攸关生死的时候。
“合欢宗怎么办？”古尘问道。
沈浪沉吟片刻。合欢宗现在虽然声威大振，但离开了自己，终究还是二流宗门。他不可能带着整个宗门去冒险。
“宗门暂时交给宗主和执法堂打理。我留下一些后手。”沈浪说。他必须确保自己离开后，合欢宗不会立刻陷入混乱。他已经将合欢宗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
“我们两个？”古尘问。
沈浪看了他一眼。“不。还有夜凝。”
夜凝没有异议。她的“程序设定”就是辅助沈浪。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古尘问。
沈浪感受了一下体内流转的灵力。九转金莲的药力还在持续修复他的身体。他需要时间来完全恢复，并巩固秘境所得。
“先闭关。”沈浪说，“彻底巩固实力，为远征做准备。”
他需要确保自己处于巅峰状态，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
“还有一件事。”夜凝忽然说。“万魔殿的太上长老，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回去万魔殿，而是带领部分精锐，秘密集结。方向，正是那个坐标。”
沈浪的动作一顿。万魔殿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看来，他们比我们更着急。”沈浪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也好，万魔殿的魔头们，倒是可以给我们探探路。”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无尽的星海，也是未知和危险的源头。
“走吧。”沈浪说。
他迈开脚步，向着合欢宗深处的闭关之地走去。夜凝和古尘紧随其后。
合欢宗的山门外，那些散去的修士还在议论着沈浪的“万界资源交易大会”。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庄家”，正准备踏上一个更宏大的棋局。
沈浪走进密室，盘膝坐下。磅礴的灵力在他体内涌动。他握紧拳头，感受着力量的回归。
【警告，前方区域存在未知高维能量波动。】夜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沈浪没有理会。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打造成一把最锋利的“钥匙”，而不是任人摆布的“祭品”。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精芒闪烁。
他要让万魔殿知道，这把“钥匙”，可不是那么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