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差点就越界了。
但他孙天河，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尤其是对苏静深这样的女人。
她是一把双刃剑，靠近了，可能会伤到自己，也可能会打乱他的布局。
他深吸一口烟，将最后一点莫名的情绪压下，发动引擎，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卧室里，沉睡的苏静深在梦中蹙紧了眉头，不知是因为醉酒的难受，还是因为那短暂交汇时，心底泛起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回到自己别墅，孙天河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在这漫天飞雪的冬日，很暖身。
他没有回头，淡然道：“阿七，莲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阴影中，阿七的身影无声显现，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少爷。”
阿七微微躬身，“莲刚传来最新战报。”
“哈米德镇外围清理工作已完成，约重华将军率领的新编‘沙甲国民军’第一旅已抵达攻击位置，预计明晨六点发起总攻。”
“‘雷霆’提供的炮火支援和空中侦察已就位。”
孙天河晃动着酒杯，目光落在壁炉内跳跃的火焰上：“m国和神殿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m国方面，受国际舆论压力，明面上的大规模军事调动暂时停止。”
“但他们加大了对‘猎色以’残部的空中补给和情报支持，并且有迹象表明，他们的特种部队化整为零，以‘顾问’身份渗透进了哈米德镇，试图负隅顽抗。”
阿七语速平稳地汇报，“神殿方面，活动更加隐秘。”
“我们监测到在哈米德镇及周边部落区域，出现了一些打着宗教旗号、煽动民众抵制‘外来者’的传播者。”
“另外根据零星的信号截获和分析，可能有另一位‘天神’级别的成员，正在前往大夏的路上。”
“天神？”
孙天河嗤笑一声，抿了一口烈酒，“赫斯提亚的骨灰估计都凉透了，他们倒是前仆后继。知道是哪一位吗？”
“情报模糊，无法确定具体身份。”
阿七谨慎的回答。
孙天河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随即变得冰冷，“看来神殿是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了。”
“告诉莲，哈米德镇之战速战速决，不要给m国和神殿太多搞小动作的时间。”
“至于那个可能来的‘天神’来便是，来一个我杀一个。”
“是！”
阿七领命，但并未立刻离开，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道：“少爷，还有一件事。”
“我们监测到苏队长回家后，其住所周围的常规巡逻警力有所增加，并且……”
“似乎有来自更高层面的技术监控信号试图覆盖该区域，但被我们的反制系统屏蔽了。”
孙天河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但很快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
他语气淡漠，“不用管他们，保持监控即可。”
“苏静深……她暂时还是安全的，那些人不敢轻易动她，至少明面上不敢。”
他仰头将杯中残酒饮尽，火焰的光芒在他瞳孔中跳跃。
“阿七，你说，为什么像苏宏远那样的人，会死得那么‘恰到好处’？”
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阿七沉默片刻，低声道：“因为光芒太盛，又不懂得隐藏，总会照出一些藏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
孙天河看着跳动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是啊，所以，要想不成为下一个苏宏远，要么拥有扑灭一切火焰的力量，要么就让自己成为最深沉的阴影，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也不敢窥探。”
他放下酒杯，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通知我们所有的暗线，加快对沙甲境内m国和神殿关联人员及资产的渗透和标记。哈米德镇之后，我要开始清场了。”
“是，少爷！”
阿七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
孙天河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S市寂静的雪夜。
但在他眼中，看到的却是沙甲漫天的黄沙与即将燃起的战火。
苏静深的眼泪，父亲的遗憾，沙甲的纷争，神殿的挑衅，m国的霸权……
这一切，最终都会在他的棋局中，找到应有的位置。
而他，将是那个最终执子，定鼎江山的人。
........
沙甲，哈米德镇外围，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黄沙混合的刺鼻气味。
约重华站在临时指挥所前，望着远处小镇轮廓线上零星闪烁的火光，那是“雷霆”的狙击手和侦察兵在与镇内负隅顽抗的敌人进行着最后的清理。
他身上崭新的沙甲国民军将军服笔挺，但握着望远镜的手心却微微出汗。
这不仅是一场收复失地的战斗，更是他，乃至整个沙甲未来命运的赌局。
“将军，‘雷霆’传来最后确认，炮火准备将于五分钟后开始，持续十分钟。随后，我第一旅将按计划从东、南两个方向发起总攻。”
副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约重华点了点头，目光坚毅：“传令各部队，此战，关乎国家存亡，没有退路！让兄弟们，为了沙甲！”
“为了沙甲！”
命令层层传达，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哈米德镇，等待着雷霆降临的时刻。
五分钟后，天际线骤然被撕裂！
“咻轰！！！”
“咻咻咻轰轰轰！！”
来自“雷霆”部署在后方的重型迫击炮和多管火箭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密集的炮火如同钢铁风暴，瞬间覆盖了哈米德镇已知的敌军火力点、指挥所和兵力集结区域。
巨大的火球接连腾空，将黎明前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地面的震动连数公里外都能清晰感受到。
十分钟的炮火急袭，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镇内“猎色以”武装和m国顾问们精心布置的防线。
炮声甫歇，尖锐的冲锋号响起！
“进攻！！”
约重华对着通讯器怒吼。
沙甲国民军第一旅的士兵们，在“雷霆”提供的装甲车掩护和少量“雷霆”精锐作为突击矛头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两个方向涌向哈米德镇！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瞬间取代了炮击的余韵，激烈的巷战爆发！
与此同时，S市，孙天河别墅。
巨大的电子沙盘实时显示着哈米德镇的战场态势。
代表沙甲国民军的绿色箭头正顽强地向代表敌军的红色区域内部推进，虽然缓慢，却在稳步蚕食。
孙天河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沙盘，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阿七静立在一旁。
“m国的那几只小老鼠，位置锁定了吗？”
孙天河忽然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锁定了。”
阿七点头，“一共六人，分为两组，隐藏在镇中心废弃清真寺和原镇公所的地下室里，试图引导m国战机进行空袭，或者在我们占领后实施破坏。”
“通知莲，派‘暗影’小组进去，清除他们。手脚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孙天河语气淡漠，如同在说清理垃圾。
“是。”
阿七立刻传达指令，随即又道：“少爷，刚收到国内消息。关于苏宏远同志的追悼会，定于三日后举行，规格很高。”
“另外，对苏静深队长住所的监控级别又提升了，来自a市方面的压力似乎增大了。”
孙天河的目光终于从沙盘上移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看来，有些人想用苏宏远的死，和苏静深的安全，来做文章，试探我的底线。”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泛白的天空，“告诉我们在a市的人，适当放出些风声，就说我孙天河对苏警官的‘关心’，纯粹是出于对苏老英雄的敬重和对执法人员的保护。”
“谁要是想借此生事，或者敢动苏静深一根头发……”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不介意让a市某些人的家里，也尝尝‘雷霆’的滋味。”
阿七心头一凛，深深低头：“明白！”
就在这时，沙盘上，代表哈米德镇核心区域的红色光标，骤然熄灭了超过一半！
绿色的箭头如同利刃，直插镇中心！
前线战报同步传来：“少爷！莲报告！哈米德镇核心区域已突破，敌军指挥系统瘫痪，残余力量正在清剿！m国渗透小组已被‘暗影’无声清除！”
孙天河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告诉约重华，可以进去接收他的‘战利品’了。同时，以我的名义，给沙甲和m国驻沙甲临时办事处，各发一份‘贺电’。”
他的“贺电”内容，阿七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极尽的嘲讽与更强烈的威慑。
沙甲棋局，哈米德镇一子落下，他已占据绝对主动。
而接下来，真正的风暴，将随着他“清场”的命令，席卷沙甲全境，并将远在S市、京城乃至m国的更多势力，彻底拖入这场由他主导的博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