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脑子里炸开了。
刘翠花,那个在山神庙被钱有德当祭品献给邪祟的女人,竟然有个妹妹。
他看向刘芳,对方脸色冰冷,眼里燃烧着恨意。
“你姐她……”张北辰不知道该怎么说。
“被钱有德害死了,我知道。”刘芳打断他,声音发颤,“我找了他整整三个月,好不容易查到他在镇上活动,没想到又晚了一步。”
老头摸着下巴:“姑娘是想报仇?”
“不止报仇。”刘芳咬牙,“我要毁了镇魂珠,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白灵皱眉:“毁了镇魂珠有什么用?那东西只是工具,真正危险的是使用它的人。”
“你不懂。”刘芳摇头,“镇魂珠是钱有德的命根子,他用邪术养那颗珠子已经养了快十年,早就跟他的魂魄绑在一起了。毁了珠子,他也活不成。”
张北辰心里一动。
怪不得钱有德那么拼命找镇魂珠,原来是保命用的。
“那现在怎么办?”他问,“珠子被人抢先拿走了。”
刘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凶手不会走远,镇魂珠这种东西不好出手,他肯定还在镇上。”
老头点头:“有道理,这姑娘脑子清楚。”
张北辰想起什么:“对了,你那天在坟场烧纸……”
“那是我姐的衣冠冢。”刘芳声音低了下去,“她的尸体被钱有德做成了傀儡,我连骨灰都没找到。”
气氛沉默了几秒。
白灵突然开口:“既然都是冲着钱有德来的,不如合作?”
刘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张北辰。
张北辰耸肩:“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想弄清楚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呵呵笑:“那就一起呗,人多力量大。”
几人出了当铺,街上依旧冷清。
刘芳带着手下分散开,开始搜索镇上各个可疑的地方。
张北辰跟老头和白灵走在一起,玉佩微微发烫,显然附近有什么东西。
他握紧玉佩,闭上眼感应。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东边传来,夹杂着血腥味。
“那边。”他睁开眼,指向镇东的巷子。
三人快步走过去,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昏黄的路灯照出一点光。
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巷子深处。
白灵蹲下检查:“是血,很新鲜。”
老头掏出桃木剑,神色凝重:“小心点,这气息不对劲。”
张北辰攥着玉佩往前走,玉佩越来越烫,几乎要烫伤他的手心。
巷子尽头有个破旧的小院,铁门虚掩着。
张北辰推开门,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
月光洒下来,照出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差点吐出来。
至少有五六具尸体,有的看起来已经死了好几天,尸体肿胀变形,有的还很新鲜,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白灵脸色铁青:“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院子中央的一口井上。
井口被木板盖着,木板上画满了红色符咒。
“养尸地。”老头沉声说,“有人在这里用活人养邪祟。”
张北辰心里发毛。
他想起山神庙里那些被吸干血的尸体,这里的情况如出一辙。
“钱有德?”白灵问。
“不一定。”老头走到井边,伸手摸了摸符咒,“这符咒画得不对,像是半吊子学来的。钱有德虽然狠毒,但他的邪术是有传承的,不会这么粗糙。”
张北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模仿者?”他说,“有人看到钱有德用邪术得了好处,也想学他那套?”
老头眯起眼:“有可能。”
话音刚落,井盖突然动了一下。
三人齐齐后退。
井盖被什么东西从下面顶开,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
张北辰汗毛倒竖,下意识举起玉佩。
手越伸越高,接着露出一个脑袋。
是个年轻男人,脸色煞白,眼睛翻白,嘴角流着黑血。
他爬出井口,动作僵硬得像木偶。
白灵倒吸一口气:“是替身!”
老头挥起桃木剑,一剑劈过去。
替身竟然伸手抓住剑身,手掌被烧出黑烟,却硬是没松手。
张北辰举起玉佩,蓝光闪烁。
替身发出尖锐的叫声,松开桃木剑往后退。
老头趁机一剑刺进他胸口,替身抽搐几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张北辰喘着粗气:“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被人控制的。”老头拔出桃木剑,剑身上沾着黑色的粘液,“跟山神庙那些差不多,都是用邪术炼制的傀儡。”
白灵盯着井口:“里面还有什么?”
老头走过去,探头往井里看。
他脸色一变。
“糟了,下面全是这玩意。”
话音刚落,井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北辰心里发紧,握紧玉佩。
一只又一只惨白的手从井里伸出来,替身一个接一个爬上来。
五个,十个,十五个……
整整二十多个替身站在院子里,齐刷刷盯着他们。
张北辰头皮发麻。
这下麻烦大了。
老头低声说:“准备跑。”
白灵已经摸到腰间的匕首:“往哪跑?”
“往外跑!”老头吼了一声,一剑劈开面前的替身,冲向铁门。
张北辰和白灵紧跟其后。
替身们发出尖叫,齐齐扑过来。
张北辰举起玉佩,蓝光扫过,替身纷纷后退,但很快又围了上来。
三人冲出铁门,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替身追出来了。
张北辰边跑边回头看,替身们动作僵硬但速度极快,眨眼就追到身后几米远。
老头气喘吁吁:“这样不行,得想办法解决它们!”
白灵咬牙:“怎么解决?这么多!”
张北辰脑子飞速转动。
镇魂珠能镇压邪祟,那这些替身应该也怕镇魂珠。
但镇魂珠现在不在他们手里。
他突然想到什么:“老头,你那桃木剑能不能点燃?”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烧了它们?”
“对!”张北辰说,“替身是尸体炼成的,怕火。”
老头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打火机。
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符咒,沾了点酒精立刻燃起来。
老头转身,挥舞着燃烧的桃木剑冲向替身群。
替身们看到火光,明显犹豫了一下。
老头趁机一剑劈过去,替身被火焰点燃,发出凄厉的惨叫。
火势迅速蔓延,其他替身也被点着了。
整个巷子里弥漫着焦臭味,替身们在火焰中挣扎,很快化作焦炭。
张北辰松了口气。
总算解决了。
老头收起桃木剑,剑身已经烧得焦黑。
他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剑是我师父留给我的。”
白灵走过来:“先别管剑了,咱们得查清楚那口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回到小院,替身的尸体还在地上冒烟。
张北辰走到井边,往下看。
井很深,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照进井里。
井底堆满了尸体,层层叠叠,至少有上百具。
张北辰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白灵脸色惨白:“这得死了多少人……”
老头沉默了几秒,说:“这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至少得好几个月。”
张北辰猛然抬头:“那镇上的人呢?这么多人失踪,难道没人报警?”
老头摇头:“这种偏僻小镇,人口流动大,死几个人不会引起注意。再说,说不定警察也被收买了。”
张北辰想起当初在山神庙遇到的那个假警察。
看来这事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刘芳带着人冲进来,看到院子里的惨状,脸色刷地白了。
“这……”
张北辰简单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刘芳听完,咬牙切齿:“钱有德这畜生!”
“不一定是他。”老头说,“这手法不像他的风格。”
刘芳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
“应该是。”老头指着井口的符咒,“这符咒画得很粗糙,像是照着书上依葫芦画瓢。钱有德虽然狠,但他是有真本事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张北辰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不是钱有德,那会是谁?
镇上还有别的人在用邪术?
刘芳咬牙:“不管是谁,我都要查出来。”
张北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的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为了给姐姐报仇,她已经豁出去了。
老头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就是冲动,这种事得慢慢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芳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拳头。
白灵突然说:“你们听。”
几人屏住呼吸。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张北辰心里一紧:“有人报警了?”
老头皱眉:“不对,这时间太巧了。”
刘芳脸色一变:“是陷阱!有人引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让警察抓我们!”
张北辰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想起当铺老板的尸体,想起这院子里的惨状。
如果警察现在来,他们根本说不清楚。
“快走!”老头喊道。
几人冲出小院,警笛声已经很近了。
刘芋带着手下分散逃跑,张北辰跟着老头和白灵往镇外跑。
身后传来警车刹车的声音,还有人喊话的声音。
张北辰气喘吁吁,腿都快跑断了。
好不容易跑到镇外,三人躲进路边的树林里。
张北辰靠在树干上喘气,心脏狂跳。
白灵脸色发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沉默了一会,说:“有人在下套。”
张北辰抬起头:“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就是个局。”老头说,“当铺老板被杀,镇魂珠失踪,养尸井被发现,警察及时赶到……这一切都太巧了。”
张北辰脑子飞速转动。
老头说得对,这一切确实太巧了。
就像有人在幕后操控,一步步把他们引进陷阱。
“那幕后的人是谁?”白灵问。
老头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钱有德。”
张北辰皱眉:“为什么?”
“因为钱有德现在自身难保。”老头说,“镇魂珠丢了,他的命也保不住多久。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他才对。”
张北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那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天在坟场,刘芳在烧纸的时候,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远远看着刘芳,眼神阴冷。
当时张北辰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人的眼神充满恶意。
“我想起一个人。”张北辰说,“那天在坟场,我看到刘芳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可疑。”
老头眯起眼:“长什么样?”
张北辰努力回忆:“四十多岁,瘦瘦的,留着短发,眼神很阴。”
老头脸色微变:“你确定?”
“确定。”张北辰点头,“怎么了?”
老头沉默了几秒,说:“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应该是陈三。”
“陈三?”张北辰没听过这名字。
“盗墓圈里的老油条。”老头说,“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当年跟你师父老刘有过过节,老刘死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又冒出来了。”
张北辰心里一沉。
如果真是陈三,那事情就复杂了。
这人盯上刘芳,肯定有什么目的。
白灵问:“他盯上刘芳干什么?”
老头想了想:“可能是为了镇魂珠,也可能是为了别的。”
张北辰咬牙:“不管是什么,咱们得警告刘芳。”
张北辰抹了把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