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周运就起来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山岳部落的大祭司和几位长老要来，正式签订盟约。
盟约一签，回春堡和部落就是真正的盟友，可以共同开发星纹铁矿，共享资源。
田慧慧早就开始准备了。
她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摆了几张木桌，铺上干净的兽皮。
桌子上放着陶碗和木杯，还有几坛从郡城带来的酒。
苏半夏带着炎枫和几个后勤人员，在忙着准备食物。烤兽肉、野菜汤、野果，还有用新收获的谷物做的饼。
老陈和洪九带着府兵，把营地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城墙上插了几面旗子，是临时用布做的，上面画着山和草的图案，代表部落和回春堡的联合。
太阳升到树梢时，石岩先来了。
他带了十几个部落的年轻人，抬着几头刚打到的鹿和野猪，作为礼物。
“周兄弟。”石岩抱拳，这是他从周运那儿学来的礼节，“大祭司和长老们随后就到。”
“石岩兄客气了。”周运回礼，“里面请。”
石岩让年轻人把猎物交给后勤人员，自己跟着周运在营地里转。
他第一次仔细看回春堡的建设，看到整齐的帐篷，干净的卫生，还有那些训练有素的府兵，眼里露出赞叹。
“你们很有本事。”他说，“这么短时间，建起这么大的营地。”
“大家齐心。”周运说，“以后部落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互相帮忙。”
石岩点头：“好。”
快到中午时，部落的人来了。
大祭司走在最前面，穿着用彩色羽毛和兽皮做的袍子，手里挂着根木杖，杖头雕刻成山的样子。
他身后是三位长老，都年纪很大了，但精神矍铄。再后面是几十个部落的男女老少，都穿着整洁的兽皮衣服，脸上带着期待。
周运带着回春堡的核心成员，在营地门口迎接。
“欢迎。”周运上前，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
大祭司用部落的礼节回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躬身。
他用生涩但清晰的神界通用语说：“周首领，我们来了。”
“请进。”
一行人进了营地，在准备好的桌子前坐下。部落的人坐在一边，回春堡的人坐在另一边。其他人都站在周围看着。
田慧慧让人端上食物和酒。食物很简单，但分量足。酒是烈酒，倒进碗里，香气扑鼻。
大祭司先举杯：“敬山神。”
所有人举杯：“敬山神。”
喝了第一碗酒，气氛缓和了些。
大祭司放下碗，看着周运：“周首领，盟约……怎么定？”
周运早有准备。他让田慧慧拿出一份羊皮纸，上面用两种文字写着盟约内容。
一种是神界通用文，一种是部落的象形文字，这是这几天请部落的萨满帮忙翻译的。
“盟约有三条。”周运说，
“第一，回春堡和山岳部落永为盟友，互不侵犯，互不背叛。一方有难，另一方必须相助。”
大祭司和长老们点头。这一条没问题。
“第二，共同开发资源。
星纹铁矿，回春堡负责开采和提炼，部落出人协助。产出对半分成，部落一半，回春堡一半。
其他资源，如药材、猎物，双方可以自由交易，价格公道。”
长老们交头接耳。
对半分成，很公平。他们之前自己不会提炼铁矿，只能守着矿脉用不上。
现在有人帮忙开采提炼，还能分一半，是好事。
“第三，”周运继续说，
“互相学习。回春堡教部落医术、种植、锻造等技术。部落教我们山林生存、狩猎、辨认危险等知识。”
这一条最让部落动心。他们缺的就是技术和知识。
大祭司和三位长老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一致同意。
“可以。”大祭司说，“但要加一条。”
“请讲。”
“山神之地，不可亵渎。”
大祭司郑重地说，
“有些地方，是山神的居所，不能去。有些兽，是山神的使者，不能杀。你们……要守山神的规矩。”
周运点头：“我们守规矩。具体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兽不能杀，还请大祭司告知。”
大祭司满意了。
他让萨满拿来部落的盟约信物，一块刻着山神图案的石板。
周运也拿出回春堡的信物，一块刻着“回春”二字的铁牌。
双方交换信物，盟约正式生效。
接下来是庆祝。食物被端上来，酒一碗接一碗地倒。
部落的人能歌善舞，几个年轻人围着火塘跳起了狩猎舞。
回春堡的人不会跳，但跟着拍手。
石岩端着酒碗，走到周运身边：“周兄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周运跟他碰碗。
炎枫被部落的孩子们围住了。
孩子们对他腰上挂的小药炉很好奇，炎枫就给他们演示怎么生火，怎么控制火候。
他手掌一翻，一团小火苗出现在掌心，孩子们“哇”地叫起来。
苏半夏在教部落的妇女们认草药。
她拿出带来的草药图谱，一页页讲解。妇女们听得很认真，不时问问题。
林小雨也在旁边帮忙，她木灵体对植物敏感，能准确说出每种草药的生长习性和药效。
李玄没参与庆祝，他拿着罗盘在营地里转。石岩看到他，走过来：“李兄弟，在算什么？”
李玄抬头：“算矿脉的走向。星纹铁矿不止那一处，应该还有延伸。如果能找到主脉，产量能翻几倍。”
石岩眼睛一亮：“我带你去看几个地方。部落老人说，那些地方的山石，在月光下会发光。”
两人悄悄离开营地，往山里去了。
庆祝一直持续到下午。太阳偏西时，部落的人要回去了。
大祭司喝了不少酒，脸色发红，但眼神清明。
“周首领，”他握着周运的手，“盟约已定，不可反悔。”
“不反悔。”周运郑重地说。
“好……好。”
大祭司笑了，露出残缺的牙齿，“明天，让年轻人来，跟你们学本事。”
“随时欢迎。”
送走部落的人，营地安静下来。后勤人员开始收拾残局。
周运站在城墙上，看着部落的人消失在森林里。
田慧慧走过来：“盟约签了，接下来怎么做？”
“明天开始，正式开采。”周运说，“老陈，你带人负责采矿。
洪九，你负责提炼。赵锋，你带府兵保护矿场和运输路线。孙武，你继续训练新人。”
“是。”几人应道。
“慧慧，你和半夏负责对接部落。他们要学什么，尽量教。
我们需要什么山里的知识，也尽量学。”
“明白。”
“炎枫，你和李玄、小雨他们，继续修炼，同时帮着干活。
特别是炎枫，炼丹不能停，疗伤药、解毒药要多备。”
“知道了，周大哥。”
任务分配完，人们各自去忙。
周运回到自己的帐篷，拿出大祭司给的山神信物。
那石雕小山入手温润，隐隐有股沉稳的气息。他把石雕挂在胸前，贴身放着。
第二天，共同开发正式开始。
老陈带着二十个人去了矿场。
部落也来了十几个年轻人，由石岩的弟弟石虎带领。两边人合在一起，开始采矿。
采矿的方法很原始，主要是用镐和锹挖。
但人多力量大，第一天就挖出上千斤矿石。矿石用藤筐装着，由力士傀儡和人力运回营地。
洪九在营地一角建了个简易的冶炼炉。
炉子是土坯砌的，不大，但够用。矿石运回来后，先砸碎，然后放进炉子里炼。
星纹铁的熔点比普通铁高，需要更旺的火。
炎枫被叫来帮忙，他用火灵力控制炉温，炼出来的铁水纯度很高。
炼出来的铁水倒进模具，冷却后就是铁锭。
第一炉出了十几块铁锭，每块都有巴掌大，沉甸甸的，表面有银色的星纹。
石虎拿起一块铁锭，眼睛发亮：“这就是星纹铁？真好看。”
“好看，更好用。”
洪九说，“打成刀，比普通铁刀锋利得多。打成甲，更轻更硬。”
“我们能学打铁吗？”石虎问。
“能。”洪九爽快地说，“不过得从基础的学起。先学看火候，学用锤子。”
另一边，苏半夏的“医学院”也开课了。
每天下午，她会在营地空地上教部落的人认草药、学包扎、学熬药。
来学的不光有妇女，还有年轻人，甚至有几个老人。
林小雨当助教，她能用木灵体感应草药的活性，判断药效强弱。
这本事让部落的人惊叹，都说她是“山神的女儿”。
李玄和石岩在山里转了两天，真的找到了几处矿脉延伸。虽然不是主脉，但储量也不小。他们做了标记，准备以后开采。
日子一天天过去，回春堡和部落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部落的人经常来营地，有时是送猎物，有时是学技术，有时就是来串门。
回春堡的人也常去部落，学狩猎技巧，学辨认山里危险的地方。
资源开发很顺利。
星纹铁锭越积越多，除了自己用，还能拿出一部分去郡城换其他物资。
药材也收集了不少，苏半夏配出了好几种新药。
一个月后，回春堡完全站稳了脚跟。
有部落的帮助，有资源的支撑，有盟约的保障。
周运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忙碌而有序的营地。
盟约达成了，共同开发开始了。
但山神之地，还有更多秘密。
远处，那个被浓雾笼罩的山谷，静静躺在山脉深处。
大祭司说过，那是山神发怒的地方，不能去。
可周运总觉得，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他。
不急。
先把根基打牢。
他转身，走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