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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暗影追迹与棋局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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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海·“北极星号”顶层观景台·凌晨五时二十分

海平线处的鱼肚白终于挣破黑夜,将墨色天幕撕开一道渐变的、从靛青到淡金的光带。光带投射在平静如镜的海面上,又被“北极星号”破开的白色浪痕切碎,化作万千跳跃的碎金。

冥王陈永恪依旧坐在黑曜石长桌主位,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显示着“深海组”初步提交的调查报告摘要。他穿着深灰色丝麻立领衫的袖口卷至手肘,露出小臂线条流畅的肌肉和一块罕见的、表盘纯黑无任何标识的机械腕表。晨光从单向玻璃外渗入,将他侧脸轮廓镀上一层冰冷的金属光泽,那副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眸深如寒潭,此刻正专注地盯着报告中的几个关键词。

面具助手无声侍立在三步外,如同融入背景的影子。

“阎罗派来的人……”冥王轻声重复报告中的判断,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缓慢画着圈,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风格独特,训练体系不在‘家’的常规名录内,但又对‘家’的行动模式、安全屋规则、内部通讯协议极其熟悉……”

他抬眼,看向面具助手:“你怎么看?”

“两种可能。”面具助手的电子音平稳无波,“第一,这是‘家’秘密培养、从未记录在案的‘黑刃’,专司最危险的暗面行动,知晓其存在者不超过五人。第二……”

他停顿半秒,似乎在权衡措辞:“此人并非‘家’的直属人员,而是阎罗或夜枭通过私人渠道招募、培养的‘外援’。这种模式在‘家’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三十年前的‘南疆事件’,教官就曾动用过三位不在名录的‘编外清道夫’。”

冥王的手指停住了。

晨光在他指尖凝聚成一个光点,又随着船体轻微的晃动而滑落。

“阎罗的私人渠道……”他喃喃道,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冰冷的、带着玩味的弧度,“那个老东西,藏得比我想象的深。能在‘家’的眼皮底下养出一把这样的刀,还不被长老会察觉……有意思。”

他身体微微前倾,晨光照亮他下半张脸——嘴唇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下巴线条刚硬,胡茬修剪得一丝不苟,但下颌角处一道极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疤痕,在特定光线下会隐约显现。那是很多年前留下的印记。

“继续查。”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换个方向。不要只盯着‘家’的名单和训练营。查所有与阎罗、夜枭有过深度私交、却又在某个时间点‘消失’或‘死亡’的人物。特别是那些……档案记录模糊、死因存疑、或遗体从未被找到的。”

面具助手微微躬身:“您的意思是?”

“假死。”冥王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如刀,“如果这把刀真是阎罗的私人藏品,最安全的隐藏方式,就是让他‘死’在某个任务中,从所有官方记录里彻底抹去,再以全新的身份和面孔活下来。查查过去二十年里,‘家’在执行高风险任务时牺牲、但尸体状况存在疑点的人员名单。尤其是那些……阎罗亲自指挥或参与善后的行动。”

“明白。”面具助手快速记录,“另外,‘深海组’在分析刑讯室搏斗录像时,发现一个细节——闯入者在使用军刺格挡‘毒蜂’手刀时,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侧腕卸力动作。这个动作的发力模式和角度,与东南亚某支已解散的特种部队‘丛林之牙’的标志性格挡变招有87%的相似度。而‘丛林之牙’的最后一次境外联合行动,是在十五年前,与‘家’在缅北有过短暂合作。”

冥王的瞳孔微微收缩。

十五年前。缅北。联合行动。

这些关键词像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他脑海中开始缓慢组合、旋转,寻找可能契合的边缘。

“查那支队伍的所有成员。”他下令,“退役后的去向,死亡记录,以及……任何可能与阎罗产生交集的节点。”

“是。”

冥王靠回椅背,望向窗外渐亮的海天。晨光已经将整片天空染成淡淡的玫瑰金色,云层被镶上灿烂的金边,海面波光粼粼,壮美如油画。但这壮美落在他眼中,却只映照出更深沉的算计与冰冷。

“内鬼……”他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嗒、嗒”声,像某种倒计时,“楚江王这颗棋子用完了,但棋盘上肯定还有别的眼睛。能接触到地图交接细节的,绝不止楚江一人。长老会里,判官堂内,甚至夜枭身边……都可能有还没浮出水面的钉子。”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带着某种捕食者发现新猎物时的兴奋:“也好。揪内鬼的过程,本身就是清洗和巩固权力的机会。等我把这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一只只挖出来,踩碎,这把钥匙……才能真正安稳地握在手里。”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那个乌木盒子。盒子在晨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表面雕刻的繁复云雷山川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光线的流动而微微起伏。他打开盒盖,深红丝绒上,那卷泛黄的兽皮卷轴静静躺着,黑色丝带系成的结工整而严谨。

他的指尖悬在卷轴上方,隔空轻轻拂过,仿佛能感受到兽皮粗糙的质地、墨迹渗透纤维的沧桑、以及其中蕴藏的、跨越时空的秘密。

“不急。”他低语,像在安抚一件有生命的宝物,“再等等。等我把路上的石头都清干净,等我把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掐灭在萌芽里……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打开那扇门。”

他合上盒盖,将乌木盒子重新收回怀中,贴胸放置。仿佛那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他心脏延伸出的一部分。

“通知‘清扫组’。”他转向面具助手,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冰冷,“对楚江王在加州亲属的清理,提前执行。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果报告。”

“另外,准备一份加密简报,发给我们在华盛顿的‘朋友们’。内容很简单:近期组织内部进行常规肃清,部分联络渠道可能暂时调整,请勿疑虑。但……附上一份小小的‘提醒清单’,列出他们过去三年里,通过我们渠道进行的、不太符合‘合规要求’的那些交易记录摘要。让他们知道,合作的基础,永远是互相信任……和互相掌握把柄。”

面具助手眼中红光微闪——那是他佩戴的智能目镜在进行数据录入和加密的标志:“明白。简报的威慑力度?”

“七分。”冥王淡淡道,“足够让他们紧张,但又不会狗急跳墙。这个度,你们应该能掌握。”

“是。”

“还有,”冥王最后补充,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让‘观察组’加强对夜枭的监控。他虽然被调离一线,但以他的性格和资源,绝不会真的就此罢手。我要知道他回北京后的一举一动,见过哪些人,说过哪些话,甚至……喝过哪家茶馆的茶。”

“已经部署。”面具助手回答,“北京方面的监控网络在您离开清迈时就已经启动。夜枭现在的位置是西郊‘归巢’医疗区,预计两小时后会前往阎罗的私人住所。需要启动监听吗?”

冥王沉吟片刻,摇头:“阎罗的宅子有顶级反侦察屏障,强攻监听风险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在外围布控即可,重点记录出入人员和车辆信息。另外……”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太短暂,瞬间就被冰冷的理智淹没:“如果夜枭真的去找阎罗……关注他们谈话后的情绪状态。特别是夜枭。我要知道,这个被我亲手从神坛上拉下来的老对手,在失去一切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面具助手沉默地记录。

晨光终于完全铺满海面,将“北极星号”银灰色的船体映照得熠熠生辉。远处,一群海鸥掠过浪尖,发出清越的鸣叫,为这片看似宁静的晨景添上几分生机。

但在这艘船的顶层,在单向玻璃后的观景台内,只有冰冷的指令、精确的计算、以及深不见底的谋划在无声流动。

如同海面之下的暗流,看似平静,却决定着水面之上的一切浮沉。

……

西郊秘密四合院·上午九时十五分

庭院深深。

这是一座藏在西郊山坳里的老式四合院,青砖灰瓦,朱漆大门斑驳,门环是黄铜的狮子头,已经磨得发亮。院墙很高,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藤蔓,在深秋的晨风里微微颤动。门前两棵老槐树,叶子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像干枯的手臂。

院子里很安静。青石板铺地,缝隙里长着顽强的青苔。正房廊下挂着一对鸟笼,里面养的不是常见的画眉或百灵,而是两只通体漆黑的鹩哥,此刻正安静地立在横杆上,偶尔转动一下脑袋,豆大的眼珠里透着机警。

阎罗穿着藏青色中式对襟褂子,坐在正房堂屋的黄花梨木圈椅里,正在沏茶。

他动作很慢,很稳。紫砂壶是老的,壶身包浆温润,在透过雕花木窗棂的晨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沸水冲入壶中,茶叶舒展,白雾蒸腾,带着龙井特有的豆香和一丝隐约的兰花香,在清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他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的空位前。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门外。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嗒、嗒”声。那脚步声在院子里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观察环境,然后才继续向前,最终停在堂屋门口。

夜枭——或者说,张瀚元——站在门槛外。

他换了身普通的深灰色夹克,里面是浅灰色毛衣,下身是黑色长裤,脚上一双半旧的皮鞋。脸上没有戴任何伪装,银白的头发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凌乱,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刀刻,眼袋很重,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只是深处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某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东西。

他看着阎罗,阎罗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里有种无声的重量在沉淀。

“来了。”阎罗先开口,声音浑厚,带着久居上位者的沉稳,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进来坐吧,茶刚沏好。”

张瀚元迈过门槛,走进堂屋。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屋子中央,目光缓缓扫过这间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堂屋:正中悬挂的是一幅泼墨山水,笔力苍劲,意境深远,落款是某个已故大师的名字;两侧是多宝阁,摆着几件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明代官窑的瓷器和玉雕;墙角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铭文斑驳,散发着远古的肃穆气息。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阎罗脸上。

“你这地方,”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话,“还是老样子。连这对鹩哥都还在。”

“老了,念旧。”阎罗笑了笑,那笑容很淡,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让他那张惯常威严的脸显得柔和了些,“鸟也老了,不太爱叫了。但通人性,有生人靠近,会给我提个醒。”

张瀚元走到对面椅子前,坐下。他没有碰那杯茶,只是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汤,看着茶叶缓缓沉底,看着热气袅袅上升,在晨光里拉出透明的轨迹。

“长老会的决议,判官应该已经跟你同步了。”阎罗端起自己那杯茶,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放下,“瀚元啊,我们都老了。”

他叫的是真名。张瀚元。不是代号“夜枭”。

这个称呼,让张瀚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他抬起头,看向阎罗,眼神复杂。

“组织上的命令,我没办法帮你调回一线。”阎罗继续说,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斟酌过,“这次暹罗的事,闹得太大了。地图丢了,楚江王叛变,画眉重伤,泰国的合作渠道全断……长老会需要有人担责。你是行动总指挥,这个责任,你逃不掉。”

张瀚元沉默。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收紧,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但脸上,那副属于“夜枭”的沉静面具依然焊得死紧,只有眼角细微的抽动,泄露着内心翻涌的惊涛。

“我知道你不甘心。”阎罗看着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那层面具,看到底下真实的血肉,“败在冥王手里,被自己人从背后捅刀,经营了一辈子的东南网络说交就交……换作是我,我也不甘心。但瀚元,事实摆在这里。残酷的现实,必须接受。”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那是一个推心置腹的姿态:“你干了三十七年,从外勤干到总掌,身上大伤小伤十几处,最严重的那次,子弹离心脏只有两公分。你为‘家’付出的,够多了。真的,够多了。”

张瀚元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好好休息吧。”阎罗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长辈的温和,“当下,就当是放个长假。喝喝茶,养养花,陪陪家人——如果你还有家人的话。剩下的,交给他们。”

“他们?”张瀚元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阎罗没有直接回答。他重新端起茶杯,目光越过杯沿,望向窗外庭院里那两棵光秃的老槐树,眼神深远,仿佛穿透了时空。

“未来是他们的。”他缓缓道,语气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感慨,像是期许,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谋划,“我们这一代人的棋,下到这里,该收官了。新的棋盘,新的规则,该由新人来执子。”

张瀚元盯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锐光一闪:“你说的‘他们’,是谁?”

阎罗收回目光,与他对视。

堂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鹩哥在笼子里轻轻扑腾翅膀的声音,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山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许久,阎罗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更深的东西,像某种不能言说的秘密。

“看破不说破,瀚元。”他轻声道,重新端起茶壶,为张瀚元已经微凉的茶杯续上热水,“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对你不好,对‘他们’也不好。”

张瀚元看着他倒茶的动作——平稳,精准,热气蒸腾。他忽然明白了。

阎罗不是不知道。他是不能说,不愿说,或者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那个“他们”。

那个“他们”里,或许就有那个在清迈刑讯室里如同鬼魅般突入、救走画眉的“影子”。

那个连冥王都在追查、连长老会都讳莫如深、连他这位曾经的“夜枭”都一无所知的……真正的暗刃。

他端起那杯新续的茶,滚烫的温度透过瓷杯传到掌心,带来轻微的刺痛。他低下头,看着茶汤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苍老,疲惫,眼中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熄灭,但又有什么新的、更冷硬的东西在灰烬里重新凝结。

“我明白了。”他最终说,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对坐,喝茶。

茶香在堂屋里缭绕,混合着老木头、旧书籍和远处山风带来的清冷气息。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移动。

他们喝了一泡又一泡,从龙井喝到普洱,从晨光微熹喝到日上三竿。

期间偶尔交谈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某位故人的近况,某处老宅的修缮,某款新茶的滋味。绝口不提冥王,不提楚江王,不提地图,不提那些血与火、背叛与牺牲的过往。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老友间寻常的茶叙。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下午一点,茶喝尽了。

张瀚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他的背脊依然挺直,但那种属于“夜枭”的、叱咤风云的气场,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寂寥的平静。

“我该走了。”他说。

阎罗也站起身,送他到堂屋门口。

两人站在门槛内外,再次对视。

“保重。”阎罗说,伸出手。

张瀚元握住那只手。阎罗的手掌宽厚,温暖,有力,掌心有常年握枪和练拳留下的厚茧。而张瀚元的手,干燥,微凉,指节因为刚才无意识的收紧而依然有些僵硬。

握手持续了三秒。

松开。

张瀚元转身,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向院门外走去。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沉稳,规律,每一步都踏得很实。

阎罗站在廊下,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朱漆大门外。

许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清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又迅速消散。

他转身回到堂屋,走到多宝阁前,伸手在某处不起眼的雕花纹路上按了一下。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多宝阁侧面滑开一道暗门,露出后面一间仅容一人站立的小密室。

密室里没有灯,只有一面嵌入墙壁的显示屏,此刻亮着幽蓝的光。

屏幕上显示着一幅世界地图,十几个红点在不同位置闪烁,旁边标注着代号和时间戳。其中一个红点,此刻正位于纽约曼哈顿中城。

阎罗看着那个红点,眼神深邃如古井。

他抬手,在屏幕旁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一串长达三十二位的动态密码。屏幕闪烁,切换成一个加密通讯界面。

界面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输入框,和一个“发送”按钮。

阎罗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快速敲下一行字:

“棋局已变,静默加深。勿联,勿动,待东风。——Y”

点击发送。

信息化作加密数据流,通过多重跳转和伪装,消失在网络的深海之中,向着大洋彼岸某个特定的接收端奔去。

阎罗退出密室,暗门无声滑回原位,多宝阁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痕迹。

他走回茶桌前,坐下,看着对面那张空了的椅子,看着椅子上张瀚元留下的、几乎看不见的压痕。

许久,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瀚元,对不住了。但这场棋……你得先退场,他才能安全落子。”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最后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茶很苦,涩得他微微皱眉。

但他就那么坐着,慢慢将那苦涩咽下,仿佛在品尝某种必须承受的滋味。

窗外,山风渐起,吹得老槐树枝桠乱颤,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深秋的北京,寒意已浓。

……

曼哈顿中城·华尔街某高层办公室·上午十时三十分(当地时间)

窗外是曼哈顿标志性的钢铁森林。玻璃幕墙反射着秋日晴朗的天空,云絮如丝,阳光将哈德逊河染成一片粼粼的金色。远处自由女神像的轮廓在湛蓝的天幕下清晰可见,像一枚精致的邮票。

但办公室内,气氛却与窗外的明媚截然相反。

这是一间极简主义的办公室,面积不大,约四十平米,装修以黑白灰为主调。一张宽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桌面光可鉴人,除了三台显示器、一部加密电话和一个金属笔筒外空无一物。墙壁是深灰色的吸音材料,挂着两幅抽象的几何画。地板是黑色的哑光石材,脚步声落在上面几乎无声。

范智帆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挺括,系着银灰色的丝质领带。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专注,带着金融从业者特有的精确与疏离。

此刻,他正在主持一个视频会议。

三台显示器上,分别显示着伦敦、香港和新加坡三个交易团队负责人的实时画面。每个人都在快速汇报着各自市场的动态、持仓情况、风险敞口以及接下来半小时的交易策略。

范智帆听着,偶尔打断,提出尖锐的问题,或要求某个数据的进一步验证。他的英语流利,带着轻微的、难以辨别地域的口音,用词精准,逻辑严密,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香港团队,对阿里巴巴的看空期权仓位,在下午开盘后半小时内平掉三分之一。”他对着中间那台显示器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组实时数据,“理由是?”

香港团队的负责人——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立刻回答:“范总,我们监测到有神秘资金在午盘休市前最后五分钟大量买入阿里看涨期权,单笔交易规模异常,且交易路径经过多重离岸账户跳转,疑似内部消息盘。为规避风险,建议部分减仓观望。”

范智帆盯着数据流,眼神锐利如刀锋。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但力度控制得极好,几乎不发出声音。

五秒后,他作出决断:“批准。但平仓节奏要控制好,分三批次,每批次间隔五分钟,避免引起市场注意。另外,启动二号监测协议,追踪那笔神秘资金的最终流向和关联账户,我要在今晚八点前看到初步报告。”

“明白!”

“伦敦团队,”他转向左侧显示器,“英镑兑日元的套利模型,波动率参数需要修正。你们使用的历史数据区间太短,没有涵盖2016年‘脱欧公投’期间的极端波动情况。重新计算,使用过去十五年的完整数据,修正后的模型在下午三点前发给我审核。”

“是,范总。”

“新加坡团队,”右侧显示器,“你们对东南亚科技股的投资组合,行业分布过于集中。将其中15%的仓位调整到基础设施和可再生能源板块,分散风险。具体标的列表,一小时后发给我。”

“好的,范总。”

会议持续了四十五分钟。范智帆像一台精密的指挥机器,高效、冷静、毫无情绪波动地处理着来自全球三个金融中心的海量信息和决策请求。他的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确,每一个判断都基于数据和逻辑,没有任何冗余,也没有任何个人情感的干扰。

这正是“范智帆”这个身份该有的样子——一个在华尔街打拼多年、凭借敏锐嗅觉和冷血决断力爬上高位的华裔金融精英。专注,高效,野心勃勃,但也足够谨慎,知道如何在刀尖上跳舞而不被割伤。

会议结束,三个屏幕依次暗下。

范智帆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长时间盯着屏幕让眼睛有些干涩,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疲惫的神色,只是眼神深处,那层属于金融精英的冷静面具之下,有某种更幽暗的东西在静静流淌。

他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小型水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水吧台设计简约,但每一件器具都价值不菲——意大利手工吹制的水晶杯,瑞士定制的恒温冰桶,连水都是来自挪威的冰川矿泉水。

他端着水杯,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蚁群般蠕动的车流和行人。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但他站在光里,却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阴影,将那些温暖明亮的东西隔绝在外。

他在等。

等凯恩的消息。

泰国任务已经结束,“范曾”这个身份已经焚毁,尾款和奖金也已到手。按照常规流程,他与组织之间的短期雇佣关系已经终止,接下来至少应该有三个月到半年的冷却期,互不联系,各自消化。

但凯恩在纽约安全屋最后那句“老板对他很感兴趣”,以及随后提到的“加州清理工作”和“可能需要提供本地接应”,都暗示着——新一轮的试探和考核,可能已经开始。

这不是常规的任务派遣,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忠诚度测试。

测试他在“自由”状态下,是否依然对组织保持关注和服从。

测试他在听到“画眉被救走”“闯入者身份成谜”这些敏感信息时,会有什么反应。

甚至……测试他,是否与那个“闯入者”有某种潜在的、未被察觉的关联。

范智帆喝了口冰水,寒意顺着喉咙滑下,带来短暂的清醒感。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哈德逊河对岸的新泽西方向,眼神深远,仿佛能穿透那些钢筋混凝土的丛林,看到更远处、更隐蔽的角落。

凯恩此刻应该就在纽约,或者附近的某个安全屋。他一定在观察,在分析,在将“范智帆”回到正常生活后的每一个细节——会议的效率、交易的决策、私下的活动、甚至此刻站在窗前喝水的姿态——都记录、评估、比对,寻找任何不符合“范智帆”人设的破绽。

而范智帆能做的,就是演好这场戏。

演好一个刚刚完成高报酬秘密任务、回归正常金融精英生活、对组织后续事务保持适当距离但又不失恭敬的“职业人士”。

不能太急切,不能表现出对组织内部事务的过度好奇,不能主动打听“闯入者”或“加州清理工作”的任何细节。

但也不能太疏离,不能完全切断与组织的心理联系,需要在适当的时机、通过适当的方式,传递出“随时待命”的暗示。

这个度,要掌握得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险,少一分则疑。

他放下水杯,走回办公桌,重新戴上眼镜。屏幕上,加密邮箱的图标在闪烁——有新邮件。

不是凯恩。是公司内部关于季度财报分析会议的通知。

他点开,快速浏览,然后回复确认。

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任何异常。

但就在他回复邮件的同时,他的左手食指,在键盘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看起来只是装饰的金属饰条上,用特定的节奏轻轻敲击了三下。

那是激活某个隐藏程序的指令。

三秒后,他佩戴的、看起来只是普通智能手表的设备,表盘下方极其微小的指示灯,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频率闪烁了两次。

——表示程序已激活,开始扫描办公室及周边五十米范围内所有无线信号、电磁波动和异常能量源。

这是“影子”的习惯。在任何一个可能被监视的环境里,定期进行被动式环境扫描,确认安全等级。

扫描结果会加密存储在手表的独立芯片里,只有通过特定生物密钥(他的虹膜加指纹)才能调取查看。

表面上,他只是在处理工作邮件。

暗地里,他已经在为今晚可能到来的“接触”或“测试”,做最基础的准备工作。

金融精英范智帆,和影子魔王,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如同硬币的两面,在阳光下反射着截然不同的光泽,但本质上,是同一块金属。

下午两点,午餐时间。

范智帆没有去公司的餐厅,也没有叫外卖。他离开办公室,乘坐专属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开出一辆低调的深灰色特斯拉 model S。

车子驶出金融区,汇入中午相对稀疏的车流。他开得很稳,遵守每一条交规,速度保持在限速下限,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辆——不是那种明显的、会引起怀疑的频繁观察,而是经过训练的、自然的、间隔不规律的扫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上东区一家会员制的高档健康餐吧外。

他走进餐吧,对迎上来的侍者报出预订名字,被引到靠窗的安静位置。餐吧里客人不多,大多是附近写字楼的高级白领或富太太,低声交谈,背景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他点了沙拉、烤鸡胸肉和一杯鲜榨果蔬汁。等待上菜的间隙,他拿出手机,浏览财经新闻,偶尔回复几条工作信息,一切如常。

但在他手机屏幕的背后,某个经过多重加密的通讯应用里,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在三分钟前已经送达。

信息内容只有一串看似乱码的字符,但范智帆的瞳孔在看到那串字符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幽灵”的标识符。

信息本身没有内容,只有一个加密的时间戳和一个地理坐标片段。

——表示“幽灵”已经收到他在清迈发送的“冥王已现身”密文,并且,她已经开始行动了。

坐标片段指向墨西哥城,但具体位置被隐藏,需要他用特定的解密密钥在安全环境中才能完整还原。

范智帆面无表情地划掉那条信息,应用自动执行预设程序:信息在显示后五秒内自动彻底销毁,不留任何痕迹。同时,手机底层系统会生成一段虚假的浏览记录和缓存数据,覆盖掉刚才那五秒内的真实操作。

侍者端上沙拉。

他拿起叉子,开始进食。动作优雅,节奏均匀,每一口咀嚼的次数都几乎相同,像在履行某种仪式。

阳光透过餐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清晰冷硬。

餐盘里的食物渐渐减少。

窗外的纽约,车流依旧,行人匆匆。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平静。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在大洋两岸,在数个时区之外,无数条暗线正在悄无声息地交织、碰撞、潜伏、等待。

冥王在公海谋划着下一轮清洗和追查。

夜枭在北京四合院里咽下苦涩的冷茶。

幽灵在墨西哥城的庄园中与参议员达成血腥交易。

而范智帆,坐在这片阳光里,安静地吃完他的午餐。

他知道,风暴从未远离。

它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以更猛烈的方式,重新席卷而来。

而他,必须在那之前,织好足够的网,磨快足够的刀,找到足够多的……棋子。

手机震动。

这次是凯恩。

信息很简单:“晚上八点,布鲁克林大桥公园,三号码头长椅。独自。有新的合作意向想聊聊。——K”

范智帆看完,删除信息。

他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不疾不徐。

然后他抬手,示意侍者结账。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镜片后那双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如同刀锋出鞘般的锐光。

新的合作意向?

他倒要看看,冥王的法眼里,到底想看到什么样的“忠诚”。

以及,这场试探的棋局,最终会走向何方。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走向收银台。

步伐沉稳,背影挺直,如同即将步入另一片无形战场的……孤独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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