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刚把那份带着“炮仗”、“迷糊蛋”和“磁场导航图”的奇葩简报发出去没多久,他那标志性的“坤叫声”手机铃声就猛地炸响了。看来电显示,正是陈铭远。
王涵赶紧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陈铭远火急火燎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嗓门大得不用开免提都震耳朵:
“小子!别琢磨你那‘面团’和‘炮仗’了!出大事了!上面刚开完会,直接拍板了!”
王涵心里咯噔一下:“拍板?拍什么板?”
“你的电磁炮!不,是我们的‘玄鸟’!”陈铭远语气激动,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亢奋,“上级根据我们提交的阶段性进展和潜力评估,已经确定了首批装备平台!”
“这么快?”王涵吃了一惊,这速度远超他的预期。
“快?这还算慢的!”陈铭远几乎是吼着说,“听着!两个平台!一是正在船坞里进行最后舾装的‘华清级’新一代战列舰,计划采用三联装主炮塔,每座炮塔配备三门我们‘玄鸟’电磁炮!”
战列舰?三联装主炮?王涵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钢铁巨舰昂着庞大炮塔的壮观景象,心跳骤然加速。
“二是已经开始批量建造的下一代06型导弹驱逐舰,将用单门‘玄鸟’作为其主炮使用!”陈铭远继续抛下重磅炸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技术,将被直接整合进国家未来二十年海基核心打击力量!”
王涵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这分量太重了。
然而,陈铭远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但是!有个前提条件!”陈铭远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上面要求,一个月!就一个月! 我们必须拿出可以上舰测试的、满足最低战术指标的初代成品!不是实验室样机,是能扛住海上环境、能打得出、有点准头的玩意儿!”
“一个月?!成品?!”王涵失声叫道,“陈老师!这不可能!雷工的‘炮仗’还在调试,郭博士的‘迷糊蛋’成品率还低得可怜,周教授的场型还没经过充分验证……”
“我知道不可能!但这是死命令!”陈铭远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那边‘华清级’和06型的建造进度不等人!国际形势更不等人!这是硬仗,没得商量!从现在起,‘玄鸟计划’进入战时状态!所有资源无限量优先供应!所有阻碍,我给你扛着!但你,必须给我把东西搞出来!”
王涵握着手机,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肩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一个月,从目前一堆问题和未经验证的技术,到可以直接装备舰艇的成品?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脑子有点空白。巨大的压力之下,他憋了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带着点绝望调侃的烂话:
“陈老师……咱们这‘玄鸟’……别一个月后没飞起来,直接变成‘铁棺材’给焊在船上了吧?还是三联装的……那得多大一坨……”
电话那头,陈铭远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近乎咆哮的声音,但这次里面居然夹杂着一丝被气笑了的意味:
“放屁!你小子少给我说丧气话!就算是‘铁棺材’,你也得给我把它打造成全世界最硬、最能打的‘铁棺材’!赶紧的!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基地来!今晚通宵!从现在起,你的睡觉时间被征用了!我告诉你,完不成任务,不用等上级处分,老子第一个把你塞进炮膛里打出去!”
“砰”的一声,陈铭远那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和王涵在宿舍里凌乱的身影。
王涵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份刚刚发出的、还带着轻松调侃的进度简报,感觉就像上个世纪的事情。他用力搓了把脸,试图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
一个月……舰载成品……战列舰主炮……
压力如同海啸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但在这极致的压力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战栗,也开始在血管里奔涌。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和专注,之前的疲惫和犹豫被一扫而空。他迅速抓起那个从不离身的、装满构想草图的本子,和那台加密电脑,几乎是冲出了宿舍门。
“铁棺材就铁棺材……”电梯下行时,王涵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那就造个能轰碎一切的‘铁棺材’!”
他知道,接下来这一个月,将是他人生中最为疯狂、也最为关键的三十天。属于“玄鸟”的烈火,将被强行催谷,要么浴火重生,翱翔九天;要么,便是在极限的压力下,彻底燃烧殆尽。没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