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道缩回门内时，半瓶矿泉水只剩瓶底的残液，我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胃里的空荡灼烧感。茶几上的物资彻底空了：海鲜泡面桶被舔得发亮，潮饼干的碎屑扫进了手心，连那袋破口的牛肉干都只剩包装袋上的油渍——撑到第三天傍晚，我还是迎来了弹尽粮绝的绝境。
通风口传来橘猫慵懒的咕噜声，像是在嘲讽我的窘迫。我攥着空矿泉水瓶砸向地面，塑料瓶“哐当”弹起，撞在门后的行李箱上。声响刚落，楼道里就传来爪子抓挠墙壁的“刺啦”声——是变异猫被惊动了，它的活动范围果然还在七楼到六楼之间。我突然冷静下来：与其冒险冲去三公里外的超市，不如先探查楼道里的邻居家，说不定能找到囤货，而且距离近，遇袭也能快速退回安全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详细的计划就像图纸般在脑子里铺开。我翻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逻辑清晰得惊人：第一步，加固武器与制作护具；第二步，标记楼道危险区域；第三步，规划探查路线；第四步，制定遇袭撤退方案。以前写游戏攻略都要删改三次，此刻每一条都精准利落，连备用方案都列得明明白白。
先处理武器。我从阳台翻出上次装修剩下的砂纸，摊在地板上，将水果刀平放在上面。以前磨刀总掌握不好力度，刀刃要么磨不锋利要么容易卷边，可现在指尖的触感异常敏锐，能清晰感知砂纸与刀刃的摩擦力度。我捏着刀柄，手腕匀速转动，刀刃在砂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每磨十下就翻一次面，角度精准控制在30度——不过五分钟，刀刃就泛起森冷的寒光，我用指尖轻轻一碰，皮肤立刻被划开一道细痕，渗出血珠。
接着做护具。我把冲锋衣的 sleeves 剪下来，袖口处缝上从行李箱拉杆上拆下来的金属片（上次摔碎行李箱后一直没扔），用电工胶带层层缠绕固定——这是护腕，能挡住变异猫的利爪。又找出两条牛仔裤，剪成宽布条，在膝盖和肘部位置垫上泡沫板，再用胶带缠紧，泡沫板的厚度刚好能缓冲撞击，又不影响活动。制作时手指灵活得像在玩精密拼图，穿针引线时连线头都不用舔，轻轻一捻就穿过针孔，以前缝纽扣都要扎手三次的我，此刻连胶带的缠绕圈数都分毫不差。
准备工作完成后，我摊开画好的楼道地图，用红笔圈出危险区域：七楼通风口（变异猫巢穴）、六楼转角（粘液痕迹+新鲜抓痕）、五楼西侧（李奶奶家，变异体藏尸点）。再用蓝笔标出探查目标：七楼对门张叔家（他是超市理货员，肯定囤货多）、六楼东侧赵姐家（养宠物，可能有宠物粮应急）。路线也规划完毕：从自家门出发，贴紧墙壁快速冲至对门张叔家，探查后原路返回；若遇变异猫，立刻躲进七楼楼梯间的杂物间（上次搬东西时发现里面有铁门）。
我把地图折成小块塞进衣兜，又检查了一遍装备：磨亮的水果刀绑在右手腕，护腕、护膝、护肘全部穿戴整齐，口袋里装着半卷胶带（关键时刻能封门或捆东西）和手机（开着静音，手电筒随时可用）。走到门缝处，再次用之前的监控装置观察楼道——变异猫正趴在六楼转角的扶手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爪子偶尔挠两下木门，淡绿色的粘液顺着扶手往下滴。
“它现在在六楼，正是探查七楼对门的机会。”我喃喃自语，大脑快速计算时间：变异猫每十分钟会起身活动一次，从六楼爬到七楼需要四十秒，我从家门到张叔家再返回，最多需要三十秒，完全能避开它的活动周期。我定了定神，摸了摸胳膊上的注射针孔，那里的皮肤带着轻微的灼热感——这是药剂在提醒我，我的感官和反应速度，比变异猫更快。
我慢慢挪开抵门的家具，拉开门栓的瞬间，先通过监控装置确认变异猫还在六楼。然后像猎豹似的冲了出去，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楼道里的腥气和木屑味钻进鼻腔，我却能精准分辨出张叔家门缝里飘出的米香——是大米的味道，他果然囤了粮。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细铁丝（从窗帘轨道上拆的），插进张叔家的锁孔，手指灵活地转动，“咔哒”一声，锁开了。
进门后我立刻关上门，用旁边的鞋柜抵住。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被抓得破烂，地上有淡绿色的粘液痕迹，可米缸却好好地放在厨房角落。我冲过去掀开盖子，里面装满了大米，至少有五十斤！旁边的橱柜里还翻出三罐午餐肉和半箱压缩饼干，我眼睛一亮，赶紧用冲锋衣的内兜装了两罐午餐肉和四包压缩饼干——太多了拿不动，先带这些应急。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变异猫的低吼，越来越近。我心里一紧，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好过去二十八秒，比预计的还快。我快速冲向门口，刚挪开鞋柜，就听到门外传来爪子抓挠地面的声响。我屏住呼吸，通过猫眼看出去——变异猫正蹲在张叔家门前，浑浊的眼睛盯着门板，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我突然想起计划里的备用方案，慢慢后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天花板的灯泡晃了晃——张叔家的灯泡是声控的，虽然坏了，但强光刺激能暂时干扰变异猫的视线。果然，变异猫被强光晃得往后退了两步，发出愤怒的嘶鸣。我趁机拉开门，像箭似的冲回自家门口，手指刚碰到门把，就听到身后传来爪子抓挠的“刺啦”声——只差半米，它的利爪就抓到了我的护腕。
“咔哒”一声反锁门，我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护腕上的金属片被抓出三道划痕，火星都溅了出来。客厅里，从张叔家带回来的午餐肉和压缩饼干摆在茶几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撕开一罐午餐肉，大口嚼着，咸香的味道在嘴里炸开——这是末日里最踏实的滋味。通风口传来变异猫不甘的低吼，我却笑了笑，拿起地图，在张叔家的位置画了个“已探查，有存量”的标记——药剂不仅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更给了我战胜怪物的智慧，而楼道里的物资，还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