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徐继学抱着木匣,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出神。李瑾坐在他对面,正仔细检查一张羊皮地图。
“李叔,我们要去哪里?”继学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瑾抬头,目光深邃:“去一个你爷爷经营了二十年的地方。”
三日后,马车驶入山东地界,在一处名为“泉林书院”的学府前停下。这书院看似普通,但继学敏锐地发现,守门的老仆步伐沉稳,分明身怀武功。
书院山长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见到李瑾便笑道:“瑾小子,终于把这孩子带来了。”
“陆山长,这位就是继学。”李瑾恭敬行礼,转身对继学道,“这位陆明远山长,是你爷爷的至交。”
陆山长打量着继学,眼中闪过欣慰:“像,真像文启小时候...”
继学一愣:“文启?”
“就是你父亲,徐文启。”陆山长叹息,“若不是那场瘟疫...唉,不提也罢。”
当夜,陆山长将继学带到书院后山一处密室。烛光下,他取出一封泛黄的信:
“这是你爷爷临终前托我转交的。他要你在此修学三年,待年满十三,方可开启木匣。”
继学接过信,上面是徐谦熟悉的笔迹:
“继学吾孙:见字如面。泉林书院乃实学根基,在此好生修习。待时机成熟,木匣自开。”
就这样,继学在泉林书院安顿下来。表面上看,这与其他书院无异,但继学很快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书院不仅教授经史,更重视格物致用。后山的工坊里,学生在研究水利机械;药圃中,有人在记录草药生长;甚至连厨房都在试验新的烹饪方法。
更让继学惊讶的是,书院有个神秘的“星象台”,每夜都有学生在此观测天象,记录的数据精细得令人咋舌。
“这是在为航海做准备。”负责星象台的赵先生告诉他,“你爷爷一直想打通海上商路。”
一个月后,继学在整理书院藏书时,偶然发现了一本奇特的《诗经》。书中某些字句旁标注着奇怪的符号,连起来竟是:
“木匣之钥,在漕运之枢。”
继学心中一动,想起离京前陈远的嘱咐:“若遇难解之事,可寻漕帮帮主杜三。”
他立即找到李瑾:“李叔,我想去见杜三爷。”
李瑾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好小子,这么快就发现了线索。不过杜三爷行踪不定,要找到他,得通过一个中间人。”
次日,李瑾带继学来到济南城的“墨香斋”。这看似普通的书画铺,实则是徐谦布下的情报站点之一。
掌柜的是个独眼老者,听明来意后,取出一枚铜钱:“拿这个去城南龙王庙,自然有人接应。”
在龙王庙,继学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杨雪!
“雪姨!”继学惊喜交加。
杨雪将他拥入怀中:“好孩子,长大了。”她仔细端详继学,眼中含泪,“真像你爷爷...”
通过杨雪,继学终于见到了漕帮帮主杜三。这个威震运河的汉子,见到继学竟单膝跪地:
“少主,老杜等候多时了。”
原来杜三曾是徐谦的学生,后奉命潜入漕帮,二十年间已将这个江湖帮派改造成了实学的重要据点。
“先生生前交代,”杜三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待少主参透《诗经》密语,便将此物交付。”
继学接过钥匙,发现它由精钢打造,形状似龙非龙,锁齿结构极其复杂。
“这把钥匙,能打开木匣?”继学问。
杜三摇头:“这只是第一把钥匙。要打开木匣,需要三把钥匙合一。”
“另外两把在何处?”
杜三指向南方:“一把在江南格物书院,另一把...在海外。”
这个答案让继学震惊。爷爷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分散藏在三地,可见木匣中的秘密非同小可。
带着钥匙返回泉林书院的路上,继学一直在思考:木匣中究竟藏着什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谜底在半年后揭晓。那日,书院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来自江南格物书院的使者。他带来的消息令人震惊:
“王焕已出任礼部尚书,下令彻查天下书院。江南七十二书院,已有过半遭查封!”
更糟糕的是,王焕不知从何处得知木匣的存在,已派高手前往江南,欲夺取第二把钥匙。
危急关头,陆山长做出决定:“继学,你立即随使者南下。务必在朝廷之前拿到第二把钥匙!”
临行前,陆山长交给继学一个锦囊:“遇到性命之危时方可打开。”
南下路上,继学反复思量整件事。他隐隐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他才刚拿到第一把钥匙,江南就出事,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事态发展。
在渡过淮河时,他意外发现船老大臂上有个月牙形疤痕——这与龙王庙中一个香客的疤痕一模一样!
继学心中警铃大作。他借口晕船,回到舱中打开陆山长的锦囊,里面只有一行字:
“敌已入彀,将计就计。”
继学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爷爷的预料之中!所谓的“三把钥匙”,很可能是个诱饵,目的是引出潜伏的敌人。
那么,真正的木匣钥匙在哪里?木匣中又究竟藏着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继学的船只驶向江南。而在那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待着他。
船过扬州时,继学站在船头,望着运河上往来的船只。他突然明白,实学就像这运河,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暗流汹涌。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暗流中,找出真相的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