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们不用一直守着，进去歇会。”
“里面更无聊，还不如在这，偶尔来个客人说说话。”
是啊，确实无聊。
虽然院子不小，院子终究是院子，常年在一处地方会抑郁。
“吃完饭后带你们出去转转。”
“那不行，菜摊子谁看，有客人来了怎么办。”戴老头不愿意。
损失一两单生意也是损失。
他舍不得。
“可你们两这样.....”
有客人还好说，没客人时，只能干等。
旁边那副象棋都被盘包浆， 再喜欢一样东西，每日都玩也会烦。
想到这里，她脚步一转，准备出门。
干啥去啊，马上吃午饭。
“巷子口打个电话。”
*
陆斯年又接到了戴雨燕电话，“郑飞捷找你了没，用的还顺手吗，不满意我再找。”
不要太满意。
“他很好，我找你有别的事。”
“你说。”
陆斯年巴不得戴雨燕找自己帮忙。
“那个.....电视机票，你能弄到吗，我可以用钱买，多少都行。”
她老早就想给爷爷奶奶弄个电视机打发时间，可票实在 弄不到。
当她知道连黄奶奶家的两个叔叔都没门路时，彻底歇了心思。
今天看到爷爷奶奶的样子，她差点内疚死。
说是接老人家来京市享福，其实一点福没享到不说，还让他们一日日耗在菜摊子。
“我帮你问问， 尽快寄给你。”
“麻烦你了，我寄钱给你。”
陆斯年想说一张电视票而已，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可一想到戴雨燕 的脾气，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行。”
“快吃饭了吧，你去吃饭吧。”
两人沉默了几秒，戴雨燕只好主动打破。
“暑假快到了，你要回老家吗？”他忽然问。
“不确定，怎么了？”
“要不要来我这边小岛上转转。”他语气随意道，不等戴雨燕回答， 他又补了一句。
“菠萝， 椰子，芒果你知道吗，味道不错，要来尝尝吗？”
这个年代没有速运，货运链也不完整，这种热带水果压根到不了北方。
“听说过，好吃吗？”
“好吃。”
吃，戴雨燕倒是还好，没那么想，她现在心里想的是弄回来赚钱...
“我考虑考虑？”
“啊？”
陆斯年懵了，他抱着试试 的态度，就心口一热问了出来，根本没想过戴雨燕会答应。
“啊什么，难道你不是真心邀请我？”
“不....不不不...我.....我是， 太激动....太惊喜，我真的太惊喜了.....我.....”
他的语无伦次，让戴雨燕在电话这头都能想象到那个表情。
“我只是说考虑考虑，可没答应。”
“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真的....”
戴雨燕轻笑出声，“挂了吧，你吃饭去，我也要回家吃饭。”
“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挂之前陆斯年还在提醒，戴雨燕故意当没听到，挂了电话。
到家时，戴雨梁和大哥坐在帮爷爷奶奶整理摊子，补货。
“奶奶说你回来又出去，干嘛去了。”
见她心情不错，口中还在轻哼曲子，戴雨梁以为她是因为对工厂很满意才这样。
“打电话，最近帮我看工厂，生意是不是耽误了不少。”
戴雨梁摇头，“走村这条路子不能一直走，因为我和大哥的开车，乡下的需求已经饱满，也有些人担着胆子或是推着自行车效仿。
生意也就那样了。”
他最近和大哥都在等，等 帽子厂的货物能供应上，他们骑车去下面县城卖。
“明天开始不去了，你们俩在家休息一星期，下个周末就有货就充足了。”
“你让我们休息一星期？
戴雨全才不，他宁可这周再骑车跑几趟，一天赚几毛也是赚。
“我要上课没时间，哥你们带爷爷奶奶和嫂子在周围逛逛。”
“你还想把菜摊子也停一周？”
戴雨全裂开，“让你二哥带他们去逛，我看着摊子。”
做生意怎么能随便关门。
戴雨燕：.......
你们从来到京市好几个月，嫂子怀着身孕，除了去两次百货楼，再就是每天接送团团才出门，其他时间都闷在这院子里。
你得带她散散心。
戴雨全本能的想说，在家吃喝不愁，不用干活，多舒服的日子，还用散心。
可当余光看到那个微隆着肚子的女人，正端着一盘肉从厨房出来。
她嘴角含笑，表情温柔....看似和以前一样，但其实细看的话，她眉头见有股化不开的忧郁。
忧郁，在一个乡下妇人身上几乎看不见。
“好。”
他又改变了主意。
戴雨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说，平常吃完饭陪大嫂去小广场走走，吹吹风，散散步。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产前抑郁症，只能提前预防。
“那大哥就休息休息，菜摊子我来.......”
接触到小妹杀人的眼神，戴雨梁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我来关门，我亲自盯着爷爷关门。”
“就这么定了。”戴雨燕起身往后院走，“吃饭了，好香。”
上次给陆斯年打电话后，戴雨燕其实有些懊恼，人陆斯年在军队，上哪儿弄电视票去。
当时冲动了。
所以， 后面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可仅仅只过了五天， 她回寝室拿东西的时候，被宿管阿姨叫住。
“戴同学，戴同学....”
“阿姨，您有事儿？”
“给你信，昨天就收到了，可一直没见到你人。”
谁寄信会寄到宿舍楼？她一般和家里人通信，地址填的都是现在住址。
戴雨燕疑惑的接过信封。
好家伙，信封上除了写了外语系504宿舍戴雨燕收，其他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寄件人更是无从说起。
这哪是寄来的，分明是被别人放到信件堆里。
“阿姨，这信?”
“哦，你也觉得不对是吧，是门卫老张，他说有人让他转交给你。
可他不认识你，女生宿舍他又不能随便进，只好交给我。”
“多谢阿姨。”
“嗐，这还用谢，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