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微微翻动,思绪开始做梦……
凌晨两点半,沈晚星从一场悠长的梦中醒来,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薄纱窗帘,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她怔怔地望着那些摇曳的光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玻璃窗的高一教室。
那是文理分班后的第一天,九月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在崭新的课桌上切割出菱形的光块。空气中漂浮着粉笔灰和夏末余热的气息,陌生同学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彼此,直到班主任念到:“沈晚星,你和陈晨一桌。”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定是特别的缘分。她们不仅是文理分班后的第一个同桌,还是宿舍里头对头的床友,更是彼此青春里最明亮的见证者。谁能想到,就连毕业后参加工作,她们还能在同一个邮局成为同事?这段绵延至今的奇妙缘分,像极了学生时代一起偷偷传阅的言情小说情节。
*???????
其实在文理分班之前,还有一段被很多人遗忘的插曲。
那是高一开学第一个月,学校把各县前二十名的优等生集中起来组成临时班级,美其名曰“精英预备营”。就在那短短的一个月里,沈晚星的“疯狂”已经初现端倪——全年级都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在十二班。
事情的起因简单得有些可笑。开学第三天,沈晚星在食堂丢了自己的校园卡,一个穿着十二班班服的男生捡到后,根据上面的照片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卡递还给她,阳光下他微微汗湿的额角和干净的笑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撞进了沈晚星的心里。
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孩子。(这里是骗你们的,嘿嘿嘿)
“你说你,”陈晨后来总是这样调侃她,“就因为人家捡了你的校园卡,你就念念不忘了整整三年。”
沈晚星总会认真纠正:“不是念念不忘,是心有所属。”
晚自习的闹剧
文理分班后,沈晚星在六班,李逸乘在十二班,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天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刚响,沈晚星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松儿溜出教室。九月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吹散了自习课的沉闷。
“我跟你说,今天历史课我又走神了。”沈晚星牵着松儿的手轻轻摇晃,“想到他昨天打篮球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松儿无奈地戳戳她的额头:“沈晚星同学,请你收敛一点,你的花痴病已经晚期了。”
两个女孩正说笑着,沈晚星忽然僵住了。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握着松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的小星星,赶紧悠着点,”松儿立刻会意,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知道你的他来了,但你的嘴巴都要咧到天上了!”
李逸乘确实来了。这是他头一次来六班门口找沈晚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身形挺拔地站在走廊灯光下,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就在沈晚星准备开口的瞬间,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插了进来。
“哇,你们都在啊!正好!”十班的段文轩像一阵旋风般刮到她们面前,完全没注意到现场微妙的气氛。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封粉蓝色的信封,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晚星,这是我们班同学给你的,上课看!嘿嘿嘿!”
松儿立刻察觉到李逸乘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她急得直跺脚:“班长,你是不是傻?是不是不精?没看到李逸乘在这边嘛?”
段文轩一脸无辜:“啊?我看到了呀。但是人人都有送情书的权利嘛!”
“李逸乘在这里,你要干嘛?”松儿凑到段文轩面前,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怒气,“沈晚星喜欢谁你不知道啊?”
“知道啊,”段文轩理直气壮,“让李逸乘这个小子有点危机感不挺好嘛?”
松儿气得直接踢了这位迟钝的大班长一脚:“段文轩!你这个榆木脑袋!”
趁着这场闹剧进行时,沈晚星悄悄挪到李逸乘身旁。走廊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混合着夏夜特有的青草味道。
“是来找我的吗?”她轻声问,声音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李逸乘瞥了一眼还在和松儿争论的段文轩,嘴角微微下撇:“看来你还挺忙呀。”
这句话里的醋意明显得让沈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她看见李逸乘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封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信。信封的边缘有些被汗湿的痕迹,在灯光下显得颜色略深。
“给你的。”他简短地说,耳根却悄悄红了。
沈晚星接过那封信,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感受到那里潮湿的温度。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又美的飞上天了,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泡泡从心底升起,在走廊的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信的秘密
那晚剩下的自习课,对沈晚星来说格外难熬。
她把李逸乘给的信小心翼翼地夹在历史课本最厚的那一页,每隔几分钟就要偷偷确认它是否还安然无恙。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但折叠得极其认真,每一个边角都对得整整齐齐,显示出寄信人一丝不苟的性格。(恋爱脑,请原谅!)
相比之下,段文轩转交的那封粉蓝色情书,早就被她随手塞进了书包最外侧的夹层。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陈晨在第N次发现同桌走神后,忍不住用笔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我知道你很兴奋,但下下周就要月考了。”
沈晚星抱歉地笑了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历史书上。然而那些公式和电路图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课本里那封信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等到下课铃响,她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
回到宿舍,沈晚星破天荒地没有参与每晚的卧谈会,而是迅速洗漱完毕,爬上床拉紧了床帘。陈晨在她下铺了然地笑了笑,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小小的私密空间里,沈晚星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暖黄的光线洒在白色信封上。她深吸一口气,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般,小心翼翼地拆开折叠处。
信纸同样是普通的横线本纸,但上面的字迹工整得令人惊叹。李逸乘的字瘦长而有力,每一笔都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与认真。
紫藤萝: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写这封信。其实上周三在图书馆,我看见你为了解一道数学题算了整整三页草稿纸。当时就想告诉你,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
他竟然在信里给她讲解了一道数学题!
沈晚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就是直男表达关心的方式吗?但当她继续读下去,心跳却渐渐加快了。
“...你看上去总是很开心的样子,和谁都能聊得来。有时候经过你们班门口,总能听见你的笑声。但是做数学题的时候,又会特别认真,眉头皱得紧紧的,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pS:这周日下午我会在图书馆,如果那道题你还不太明白,我可以再跟你讲讲。”
信的结尾是花海雨,日期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年月日”。但沈晚星翻来覆去把这封信读了至少五遍,每一个字都几乎要刻进心里。
她把信纸重新折好,贴在胸口,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床帘外是室友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她的被子上形成一小块亮斑。
这一夜,沈晚星失眠了。这颗小星星又去梦里乘风奔月了……
图书馆的午后
周日午后,沈晚星在衣柜前犹豫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件太刻意了...这件又太普通了...”她对着有限的几件便服发愁,最后还是在陈晨的建议下选了一件浅紫色的运动半袖。
“清新又自然,不会显得太刻意。”陈晨如是说。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周末下午这里的人并不多。沈晚星在二楼的理科阅览区找到了李逸乘,他正低头做着数学习题,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她在他对面轻轻坐下,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那道题...”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沈晚星忍不住笑了,李逸乘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他从书包里拿出草稿纸和笔,开始认真地讲解那道数学题的简便解法。沈晚星表面上在听题,注意力却完全被他修长的手指和专注的侧脸吸引。
“...所以这里直接用这个公式就可以,明白了吗?”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她出神的眼神。
“啊?哦...明白了。”沈晚星慌忙点头,脸颊发烫。
李逸乘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那封信...你看了吗?”
“看了。”她老实地回答,然后鼓起勇气补充,“我很喜欢。”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看见李逸乘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低下头假装整理纸张,但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心情。
那个下午,他们一起做了两个小时的作业。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各自学习,偶尔交流一下难题。有时沈晚星抬起头,会发现李逸乘正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学习。
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像夏日里冰镇汽水的气泡,细小而密集地上升,然后在心底轻轻炸开,留下甜蜜的刺痛。(痛个粑粑,祝你天天拉粑粑!)
小插曲来喽来喽!上次运动会的忙前忙后……
沈晚星作为班上的文艺委员,负责组织啦啦队和投稿加油稿。而李逸乘作为十二班的生活委员和体育委员,自然是忙前忙后地安排各项比赛。
三千米长跑是运动会的压轴项目,李逸乘看到沈晚星这个神经病在操场上,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大傻子王牛肉干革命啊!
“要不要这么心实啊?”李逸乘坐在看台上,心里甭提多无语了!
一旁的董先森红着脸反驳:“这是同学之间的正常关怀!哇哇,沈晚星真是那个!!!!!!!!”
比赛当天,秋高气爽,红色的跑道被阳光晒得发烫。晚穿着淡紫色的运动半袖,在起跑线做着热身。他的号码布是006,沈晚星觉得这个数字格外适合她。
发令枪响,选手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沈晚星一开始保持在最后的位置,步伐稳健。李逸乘着急的站在跑道外侧,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
到了第七圈,有些选手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沈晚星一直体力不支,稳居倒数第一。就在她经过李逸乘面前时,忽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一刻,沈晚星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场上所有选手的脚步还要急促。
最后冲刺阶段,晚星拼尽全力追赶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冲过终点线后,她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汗水像雨点一样落在跑道上。
沈晚星的同学们和舍友们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把水和毛巾递给她。周围同学们的欢呼和嘈杂仿佛都隔了一层玻璃,她只看见李逸乘班级所在的天台,朝她露出的那个满是担心却明亮的笑容。
“谢谢。”她喘着气说,汗水从她的发梢滴落。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调皮的同学从后面推了一把,沈晚星一个不稳向前跌去,陈晨乘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在那一瞬间,李逸乘心疼极了!他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能看清她睫毛上悬挂的细小汗珠。(那怎么不靠近一点看?)
女子三千米结束,沈晚星稍作休息,脸通红,李逸乘满眼心疼,心里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十月啦,教室的玻璃窗上开始出现薄薄的雾气。
沈晚星和李逸乘的关系在那种微妙的平衡中稳步前进。他们每周都会在图书馆见面,偶尔他会在课间给她带一瓶她最喜欢的酸奶,她则会在他篮球比赛后递上一包纸巾。
段文轩依然时不时地充当那个不解风情的捣蛋鬼,但每次都会被松儿及时制止。
“你们俩这样不累吗?”有一次陈晨忍不住问沈晚星,“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说破呢?”
沈晚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享受这种朦胧的感觉,像初春枝头将开未开的花苞,充满着无限的可能和期待。
月考前两周,李逸乘又给了她一封信。这次他没有折叠得方方正正,而是用一个浅黄色的信封装着。
“考完试再打开。”他说,眼神里有种不同往常的认真。
沈晚星把信封贴在胸口,用力点头:“好!”
考试的三天过得飞快。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同学们互相拥抱,庆祝假期的开始,也庆祝终于可以暂时从题海中解脱。
沈晚星没有参与这场狂欢,她一个人跑到操场的天台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封浅黄色的信。
冬日的阳光苍白而明亮,照在信纸上几乎有些刺眼。李逸乘的字迹依旧工整,但笔画间多了些她从未见过的急切。
“紫藤萝:
放假一起回家吗?你要怎么回去?。
不是以一起学习的同学,也不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花海雨
信很短,短到沈晚星一瞬间就读完了。但她却站在天台上,反复看着那几行字,直到每一个笔画都深深刻在脑海里。
远处的操场上,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寒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胸腔里仿佛有一团温暖的火焰在燃烧。
她在想,能不能多一点字数?两分钟就读完了,这一周该怎么过呢?(大傻子,恋爱脑,这颗疯狂的外星人!)
多年后的一个午后,沈晚星在邮局整理刚送达的邮件时,无意间翻到一个高中女生寄给隔壁班男生的情书。信封是粉蓝色的,和当年段文轩转交的那封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笑起来,阳光透过邮局的玻璃窗,在她脸上跳跃。
“笑什么呢?”陈晨从身后拍拍她的肩,“又想到你家李逸乘了?”
是的,李逸乘现在已经是“她家的”了~嘿嘿,是不是呢?小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