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
手机屏幕上，沈晚星的脸挤在镜头前，眼睛弯成月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嘿嘿嘿嘿——”
视频那头的李逸乘刚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到寝室，头发还带着点湿气，他看着屏幕里傻笑的沈晚星，忍不住也笑了：“你嘿嘿啥！我都看见你尾巴啦！”
“什么尾巴？”沈晚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反应过来后噘嘴瞪他，“胡说！我是兔子又不是狐狸，哪来的尾巴！”
“兔子尾巴短，翘起来了一样能看到。”李逸乘靠在寝室床上，调整了下耳机，“今天心情这么好？遇上什么好事了？”
“我要去和爰爰进城啦！”沈晚星一下子又兴奋起来，手机镜头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朋友临时加班放她鸽子，就约我一起去！我们计划了好久呢！”
镜头里，沈晚星身后是她的星空乐园，粉色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便利贴，书桌上堆着几本书籍和插画设计草图。她今天特意化了妆，眼妆比平时精致，还戴了一对小巧的兔子耳钉——那是李逸乘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么开心啊！”李逸乘看着屏幕里雀跃的女孩，心里既为她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他和沈晚星异地恋两年，平时只能靠视频维持联系。每次看到她和朋友出去玩，他都羡慕那些能陪在她身边的人。
“对呀对呀！”沈晚星点头如捣蒜，“爰爰说要带我去那家新开的沉浸式艺术展，然后去吃日料，晚上可能还会去清吧坐坐！而且据说最近商场都在打折，我得去看看面料和辅料......”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计划，李逸乘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等她终于停下换气时，他开口：“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俩手拉手不要弄丢了，注意看红绿灯！”
“知道啦知道啦，李豆包。”沈晚星故意拖长声音。
“还有啊，你们吃东西要注意，别吃辣别吃凉！”李逸乘继续说，完全没理会她的调侃，“你上次生理期疼成什么样忘了？半夜给我打电话哭鼻子的不知道是谁。”
沈晚星脸一红：“那都三个月前的事了！而且那天是因为我偷吃了冰淇淋......”
“所以这次不准。”李逸乘语气坚决，“日料里生冷的也多，适量就好。回来要是又肚子疼，我可不给你讲故事分散注意力了。”
“你舍得吗？”沈晚星眨眨眼，露出乖乖的笑。
李逸乘无奈地摇头：“不舍得。所以你要乖一点。”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晚上住哪儿？爰爰安排了吗？”
“爰爰安排！我听她的！”沈晚星说着，朝镜头外喊道，“爰爰，逸乘问我们晚上住哪儿！”
镜头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订了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复式loft，有投影仪和超大落地窗，还能看到江景！放心啦李逸乘，不会把你家兔子弄丢的！”
李逸乘听到爰爰的声音，稍微安心了些。爰爰是沈晚星的室友兼闺蜜，性格沉稳靠谱，有她陪着，他确实放心不少。
“到了发信息，要不我担心...”李逸乘轻声说。
沈晚星歪着头，故意问：“你担心哪只兔子？”
屏幕里，她不知从哪真的掏出一对兔子发卡戴在头上，白色的长耳朵竖起来，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李逸乘被她逗笑了：“给你个锤子！我担心那个二货儿二兔子！”
沈晚星哈哈大笑，笑到眼睛都眯成缝。异地恋的日子不容易，但每次这样的时刻，都让距离显得没那么难熬。她喜欢看他笑，看他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放松下来的神情。
“拜拜拉拉。”沈晚星对着镜头挥挥手，用了他们之间特有的告别语。
“拜拜粑粑。”李逸乘也回以他们的暗号。
“你俩够啦?调皮有个限度，”爰爰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她扎着利落的马尾，妆容精致，凑到沈晚星旁边对着屏幕说，“亲爱的说出来，拉粑粑是什么鬼？能不能有点异地恋情侣的浪漫？”
沈晚星和李逸乘同时笑出声。这个“暗号”其实源于他们刚在一起时的一个糗事——有次视频时，沈晚星急着上厕所又舍不得挂断，李逸乘说“那你去吧，我不挂”，结果沈晚星真的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虽然镜头对着天花板，但声音...从那以后，“拉拉”和“粑粑”就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玩笑。
李逸乘耳朵根红了，轻咳一声：“那个...爰爰你照顾好她啊。”
“放心啦！”爰爰拍拍胸脯，“不过你家兔子今天可兴奋了，从下午就开始试衣服，试了八套都不止，我差点以为我们要改成时装发布会了。”
“爰爰！”沈晚星捂住她的嘴，脸红到脖子根。
李逸乘在屏幕那头温柔地看着她们打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虽然不能陪在她身边，但能看到她这么开心，有朋友陪伴，他也感到欣慰。
“嘘嘘嘘嘘，走吧，爰爰！”沈晚星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今天去逛街啦！吃东东喝西西玩猫猫躲藏藏！”
“躲藏藏是什么？”李逸乘好奇。
“就是捉迷藏！”沈晚星理直气壮，“这么大商场，跟爰爰玩捉迷藏多刺激！”
“不准！”李逸乘立刻反对，“人多的地方最容易走散，你给我老老实实牵着爰爰的手。”
“知道啦——”沈晚星拉长声音，但嘴角还是上扬的。她知道，所有的唠叨都是因为他关心她。
爰爰拉起沈晚星的手：“走吧，看看能不能碰到帅哥(?????)???”
“喂！”李逸乘抗议。
“哎呀放心，有你家兔子在，我哪有时间看帅哥，光盯着她别丢就够忙了。”爰爰开玩笑地说，然后正经起来，“真的该走了，预约的艺术展时间快到了。”
沈晚星点点头，重新看向屏幕里的李逸乘。突然，她安静下来，表情变得柔软：“逸乘...”
“嗯？”
“我会想你的。”她轻声说，手指轻轻触碰屏幕上他的脸，“虽然去玩很开心，但如果你在就更好了。”
李逸乘的心一下子软成一团。他凑近镜头，仿佛这样能离她更近些：“我也想你。好好玩，多拍点照片给我看。晚上视频？”
“嗯！到住的地方就打给你！”沈晚星承诺。
“无论多晚。”李逸乘补充。
“无论多晚。”沈晚星重复，然后送了个飞吻，“真的要走啦，拜拜。”
“拜拜，注意安全。”
视频挂断了。李逸乘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几秒，然后倒在宿舍床上。室友刚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看他：“跟晚星视频完了？”
“嗯，她今天跟朋友进城玩。”李逸乘说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异地恋不容易啊。”室友感慨，“我跟我女朋友同校都经常吵架，你们隔这么远还能这么甜，厉害了。”
李逸乘笑了笑没说话。异地恋确实不容易，会有猜疑、不安、孤独，还有无数个想要拥抱却只能对着屏幕说晚安的夜晚。但每次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看他们的合影。大多数是截图——视频聊天的截图，沈晚星做鬼脸的，打哈欠的，专心画设计稿时无意识咬笔头的...每一张他都存着，想她的时候就看看。
最新的照片是上周沈晚星发来的，她站在寝室阳台上，背后是绚烂的晚霞，她举着一个刚刚完成的小手工作品——一只毛线钩的灰色兔子，说是按他的样子做的，起名“小乘乘”。照片里她笑得那么灿烂，李逸乘设置成了聊天背景。
他想着她现在应该和爰爰在路上了吧？打车还是地铁？有没有乖乖系安全带？会不会一兴奋又蹦蹦跳跳不看路？
“哎，你真的跟个老父亲似的。”室友看他盯着手机发呆，调侃道。
李逸乘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有吗？”
“有。”室友肯定地说，“不过也挺好，有人这么惦记着，晚星很幸福。”
李逸乘没说话，心里默默想：能惦记着她，何尝不是他的幸福。
另一边，沈晚星和爰爰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沈晚星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壳上划着。
“想他了？”爰爰戳戳她的肩膀。
“嗯。”沈晚星诚实点头，“每次出去玩都会想，要是他在就好了。看到好看的想分享给他，吃到好吃的想留给他，遇到有趣的事想第一时间告诉他...”
“那还等什么？”爰爰挑眉，“现在就发信息告诉他啊。”
沈晚星摇摇头：“他这会应该去吃饭或者写作业了，晚上再说吧。”
“你们俩啊...”爰爰感慨，“明明都是黏人的性格，却要装得这么懂事。”
沈晚星笑了：“异地恋不就是这样吗？得学会在想念和独立之间找平衡。”她打开手机，给李逸乘发了条信息：“上车啦，安全带系得好好的，爰爰检查过了。想你。”
几乎是立刻，手机振动了一下，李逸乘回复：“乖。我也想你。到了告诉我。”
沈晚星看着那行字，心里甜甜的。她想起他们刚开始异地的时候，两人都不适应，每天要打很长时间的视频，挂了电话还会情绪低落。后来渐渐找到了节奏，学会了在各自的生活中努力，同时把对方放在心上。
“你们打算异地到什么时候？”爰爰问。
“他还有一年毕业，出国一年。”沈晚星计算着，“不过他说了，毕业后会来找我。我们约好了?o?o?...”
“他总为你考虑。”爰爰感慨。
“我也为他考虑啊。”沈晚星说，“上次他有个很重要的设计竞赛，压力大到失眠，我连着给他讲了一周的睡前故事——虽然都是现编的，质量堪忧。”
爰爰笑了：“这倒是，听你说过。真好啊！”
“对！真好啊！”沈晚星眼睛亮起来，“异地不苦，再等等……”
出租车驶入隧道，窗外的光线暗下来。沈晚星盯着手机屏幕上李逸乘的照片，轻声说：“有时候觉得异地恋挺难的，但有时候又觉得...正因为不容易，才更珍惜。每次见面都像过节，每次通话都舍不得挂，每次收到他的信息都会开心好久...”
“而且你们很有仪式感。”爰爰补充，“每周五的视频约会，每月的情书，每年的纪念日礼物...你俩真好呀。”
“那是因为我们只能这样啊。”沈晚星诚实地说，“如果每天都能见面，可能就不会特意写信了。但正因为见不到，才需要这些形式来维系。”
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近，车子即将驶出黑暗。沈晚星握紧手机，像是在对自己说：“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结束异地的。到那时，我要把这些年欠的拥抱都补回来。”
“还要补上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爰爰帮腔。
“还要一起做早餐、逛超市、散步、看电影...”沈晚星说着，眼睛里闪着憧憬的光，“所有普通情侣能做的日常，我都要和他做一遍。”
爰爰握住她的手：“一定会的。”
车子驶出隧道，阳光倾泻而入。沈晚星眯了眯眼，然后笑了。是啊，一定会的。现在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而在那之前，她要好好生活，努力学习，成为更好的自己，让他每次见到她，都能发现新的惊喜。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李逸乘发来一张照片：他今天的午餐，一碗看起来不错的牛肉面。附言：“吃午饭了。你也要按时吃饭。”
沈晚星回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然后对爰爰说：“我们中午吃什么呀？我真的好饿。”
爰爰笑了：“刚刚还在深情款款，转头就饿了，不愧是你。”
“我是认真的！”沈晚星抗议，“而且逸乘说了，让我好好吃饭。”
“知道啦知道啦。”爰爰看着窗外，“快到了，展馆附近有家轻食店不错，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好！”沈晚星点头，然后又给李逸乘发了条信息：“和爰爰决定先去吃饭，会注意不吃辣不吃凉的！放心！”
这次李逸乘回得很快：“乖，玩得开心。爱你。”
沈晚星看着那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抬头看向前方，城市的轮廓在眼前展开，充满无限可能的一天刚刚开始。而她知道，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个人，在远方牵挂着她。
这就够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