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少辅与富副盟主交厚,心中早有计较,他身姿伟岸,站起来朗声道:“当然是青史盟主领导有方,他乃当世大英雄,大豪杰。”
晁少辅这个马屁拍得,张青史没在现场,他隔着几个屋子都打了一个喷嚏。
富五湖继续点名,“刘文正,你们去年任务多完成了三成,你说说为什么?”
刘文正是个实干之人,也没什么依靠,起身拱手行礼后说道:“晁舵主刚才说的...说的是最重要的”。
张青史远远的又打了一个喷嚏。
富五湖哈哈笑着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们了,去年任务完成的好,更离不开跟着我们天下盟二十万兄弟的辛苦,盟主早有交代,今年每人工钱涨到二十二贯。”
富五湖的话犹如平静的水面投了一个石子,各大分舵主都一阵错愕,交头接耳起来,晁少辅直接问道:
“五爷,黄河帮,巨鲨帮那些散工,他们一年到头也就赚个七八贯不到,现在都挤着进我们天下盟,我们再涨二贯钱,都快是外面的三倍了,那其他的小帮小派更加敌视我们了”。
富五湖哈哈大笑道:“少辅,这天底下最大的是谁?”
晁少辅回道:“赵官家”。
富五湖又问:“下来是谁?”
晁少辅思索了一下道:“恐怕是蔡太师”。
富五湖不悦的说道:“你个蠢货,那江湖中最大的是谁?”
晁少辅怪自己脑子反应慢,红着脸回道:“是我天下盟的青史盟主”。
“哈哈,你要明白,弟子们赚的钱多了,家里老小吃穿不愁了,自然会说盟主的好话,自然就有更多的弟子加入进来”,富五湖高兴的说道。
晁少辅点头称是,拱手退了下去。
富五湖继续说道:“我天下盟如此兴旺,自然也离不开朝中贵人的支持,去岁给东宫太子府拿了二百万贯,给童太尉拿了一百万贯,各级转运使打点又花去一百一十万贯,真正剩下四百万贯。
蔡老贼致仕了,京畿东路发运司成了王黼的囊中之物,开封以东广济河漕运再无掣肘,各位早有耳闻在京东路再建四个分舵的事要干起来了,这钱正好派上用场。”
富五湖顿了顿,回到自己的座椅前坐下,说道:“今年太子府打招呼要涨两成,童太尉那边也得跟着涨;王黼和蔡少保推动蔡老贼致仕有功,吕四爷已答应给他们一人五十万贯;二十万弟子再多出四十万贯。
我合计一下比去年要多出二百一十万贯,这笔钱怎么分摊下去?大家议一议。”
富五湖给弟子涨工钱是丢了一个小石子,这次真是在湖水中投了一个大石头,分舵的舵主们心里都炸开了锅,去年的任务都是和各地豪强拼出来的,这要是再涨上去,那今年更难了。
富五湖看没有人表态,点名道:“秦湛,你们太原府多交三十万贯”。
秦湛急着站起来,委屈道:“五爷,你这是鞭打快牛,太原府这种体量涨不了六成”。
富五湖没有理他,点名道:“张师道,你们应天府多交二十万贯”。
张师道闻言,垂头丧气地,扭捏地站起来回道:“五爷,我们去年遭了雪灾,豪商富户都跑了,我今年的任务还想找你减一减呢。”
富五湖继续点名道:“洛阳晁少辅三十万,大名府刘文正三十万,京兆府曾纡二十万,延安府蒋瑎二十万,河中府刘慕光二十万,隆德府刘迹二十万,河间府李邦直二十万”。
富五湖一口气说完,盯着各人的反应。
“我的客商都是童大人介绍的,这压不上去,真的完不成呀”。
“北羽国商人嫌我们东西贵,都要和西商人做生意了,完不成,完不成”。
“郓王扶持的巨鲨帮和我们抢得厉害,都要降价了,怎么完得了”。
富五湖闭眼开始不讲话,黄六仁作为议事主持看着各地舵主们吵闹不停,大声喝道:“各位舵主,你们对五爷分的任务觉得不妥,你们都出来抱怨,那你们来分,我们看谁分的合理。”
各分舵主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其他人说话,四大副盟主在这个时候都隐身了,四大长老也隐身了,明显的逼着他们表态。
晁少辅仗着和向副盟主亲近,站起来拱手说道:“工不使鬼,必在役人;武不天来,终须地处;不损百姓,将何以求?天下盟的贵人们要感激,弟子们要照顾,各地客商我们也谈不拢,只有涨价一条路,盐、粮、炭、茶唯此而已”。
富五湖睁开眼,询问道:“怎么个涨法?”
晁少辅回道:“古有斗米斤盐之说,熙、丰以前,米石不过六七百。时盐斤为钱六七十,今米价石一千五百至两千,而盐仍旧六十,盐价几十年没变,我们也不能涨,粮价先涨一成。
蜡面茶每斤自三十五钱至一百九十钱有十六等;片茶每大片自六十五钱至二百五钱有五十五等;散茶自十六钱至三十八钱五分有五十九等,蜡面茶涨三成,片茶涨四成,散茶价不动。
石炭每秤钱六十涨到八十,大雪时一百五十涨到两百。”
富五湖笑呵呵的站起来,拍手称赞道:“少辅大才。不过贫苦的百姓也不富裕,一些次品的救济粮和冬日活命的石炭就不要涨价了。
还有各地的豪绅客商的价格最少压一成,就算是童大人和太子的门生也不要手软,真的难为你们了,到时有麻烦事吕四爷也会给你们出面的。”
各舵主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全写在脸上了,富五湖看破不说破。
“盟主到!”门口的向子扆喊了一声,推开大厅的门,座椅上坐的人都齐刷刷的起了身,盯着大门口。张青史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抱着一叠书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厅内众人整齐的行礼。
张青史笑呵呵的说道:“各位兄弟都坐吧”。他自己坐在大厅中间的主位置上,其他人都坐了下来,向子扆从外面把大厅的门关上后,整个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了。
张青史把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询问道:“六仁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