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KtV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俗艳的光芒,门口停着不少价格不菲的轿车。林枫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马路对面,平静地观察着。
与前世的忐忑不安不同,此刻的他心如止水,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猎物的玩味。他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同学聚会,而是张扬和苏倩精心搭建的、用来炫耀和羞辱他的舞台。
“既然你们想演,那我就陪你们演一出好戏。”林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迈步走了过去。
包间里早已是喧嚣一片。炫彩的灯光旋转,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流行的mV,空气中弥漫着啤酒、果盘和香水的混合气味。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声谈笑,气氛热烈。
林枫推门进去的瞬间,喧闹声似乎短暂地停滞了一下。许多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好奇、同情、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如今家道中落、求职不顺的消息,显然早已在小圈子里传开。
“哎哟!我们的大才子林枫来了!”张扬第一个迎了上来,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声音洪亮得足以让全场听见。他今天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手腕上那块名表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苏倩则依偎在他身边,穿着一件精致的连衣裙,妆容完美,看向林枫的眼神带着一丝疏离的客气。
“张扬,苏倩。”林枫点了点头,表情平淡,既不热络也不冷漠。
“来来来,林子,坐这边!就等你了!”张扬把他拉到沙发中央,看似亲热,实则将他置于众人目光的焦点。“最近怎么样啊?工作找得如何?要是困难,跟兄弟我说,我家公司正好缺个跑业务的,虽然辛苦点,但好歹是份工作嘛!”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周围几个跟着张扬混的同学也跟着附和:“是啊林枫,扬哥现在可是张总了,帮你就是一句话的事!”
苏倩也轻声细语地帮腔:“林枫,张扬也是为你好。现在经济不景气,找个稳定工作不容易。”
林枫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和感激:“谢谢好意,心领了。工作的事,我再自己看看。”
聚会继续进行,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张扬无疑是全场的中心,他不断地点昂贵的洋酒和小吃,出手阔绰,引得一阵阵欢呼。他更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即将负责的“绿洲”项目,吹嘘这个项目前景如何广阔,能带来多少利润,仿佛已经成功在望。
“只要这个项目成了,我爸说了,以后公司副总的位置就是我的!”张扬满面红光,举起酒杯,“来,大家提前庆祝一下!”
众人纷纷举杯恭维,只有林枫安静地坐在角落,慢慢啜饮着杯中的啤酒,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他冷眼旁观,将张扬的每一个夸张的表情、每一句吹嘘的话都记在心里。这些,将来都会成为击垮他的弹药。
这时,一个之前和林枫关系还不错的同学王浩坐了过来,低声说:“林子,别往心里去。张扬就那样,暴发户嘴脸。”
林枫笑了笑:“没事,我挺好。”
王浩叹了口气:“哎,听说你最近挺难的?要是缺钱,我这儿还有点……”
林枫心里微微一暖,摇摇头:“真不用,耗子,谢了。我已经找到门路了。”
王浩将信将疑,但见林枫神色平静自信,也不再多说。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投资和赚钱上。张扬更是来了精神,大谈特谈他所谓的“投资经”,说什么“买房是硬道理”、“炒股都是割韭菜”之类的老生常谈。几个同学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问。
突然,张扬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对了林子,你大学时不是对股票挺有研究吗?最近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带兄弟们发发财啊?”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挑衅意味。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枫身上。苏倩也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刁难,林枫并没有惊慌。他放下酒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扬脸上,淡淡一笑:“内幕消息没有。不过,最近倒是顺手买了点‘星科技’,小赚了一顿酒钱。”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星科技?”一个对股票略有了解的同学惊呼出声,“那只股……前几天不是连续涨停吗?林枫你买了?”
“嗯,”林枫点点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运气比较好,在启动前碰巧看到了点迹象,就进去玩了一下。”
“赚了多少?”立刻有人好奇地追问。
林枫故作沉吟了一下,仿佛在计算,然后报出一个数字:“大概……百分之六七十吧。”他刻意少说了很多,但即便如此,这个收益率也足以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百分之六七十?!这哪是小赚一顿酒钱?投入一万块就是六七千的利润!在这个刚毕业的年代,抵得上很多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刚才还在吹嘘买房稳妥的张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炒过股,知道短线达到这个收益率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
包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之前围绕在张扬身边的光环,似乎黯淡了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张扬身上,转移到了这个一直低调沉默的林枫身上。惊讶、怀疑、羡慕、重新审视……各种目光交织。
苏倩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看着林枫那平静而自信的侧脸,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困惑和不易察觉的波动。这个她认为已经跌入谷底的前男友,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了?
林枫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波澜不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利息,一次无声的宣告:我林枫,回来了,而且和以前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聚会,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虽然张扬依然试图掌控全场,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有同学凑到林枫身边,低声请教股票的问题,林枫都只是敷衍地以“运气”、“瞎蒙”搪塞过去,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聚会散场时,众人互相道别。张扬强笑着和林枫握手:“行啊林子,深藏不露!以后有什么发财的机会,记得关照兄弟我。”
林枫淡淡一笑:“彼此彼此,你的‘绿洲’项目,我也很期待。”
这话听在张扬耳中,不知为何,竟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苏倩落在最后,看着林枫独自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追了上去。“林枫!”
林枫停下脚步,回头,夜色中他的眼神深邃难明:“有事?”
苏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没……路上小心。”
林枫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夜风清凉。林枫知道,今晚的聚会,他已经成功地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他在张扬最得意的领域,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给了他一次小小的打击,更重要的是,动摇了苏倩那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优越感。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该动真格的了。
林枫掏出手机,看到一条新的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很短,却让他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林先生您好,关于您之前咨询的‘绿洲’项目专利申请事宜,初步检索发现存在近期被类似构思抢注的风险,建议尽快处理。详情请明早十点致电本所专利代理人李工。”
抢注风险?
林枫的眉头微微皱起。是巧合,还是……已经有别人盯上了这个项目?
看来,这场争夺,比他预想的要更快地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