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车门一开,钱多多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扶着一根电线杆就开始怀疑人生,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仿佛刚坐完一台被改装成滚筒洗衣机的过山车。
“没用的东西。”齐天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神色变得凝重无比,目光扫向眼前这座死寂的工厂。
阴阳眼开启,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颜色。
只见整个工厂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浓郁得如同墨汁般的怨气和妖气。那股粉红色的桃花妖气,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与黑色的怨气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到发腻的腐败气息。
就像是无数熟透的桃子,被堆在一起,腐烂、发酵,最终化为一滩散发着尸臭的烂泥。
“好……好浓的味儿……”钱多多也闻到了,他那“太阴菩提子”的体质,对这种阴邪之气格外敏感。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工厂门口,而是站在了某个千年妖穴的通风口,那股味道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让他本就翻腾的胃,更加雪上加霜。
“跟紧我,别乱跑。”齐天叮嘱了一句,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布包。
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把长短不一的桃木剑,一沓黄色的符纸,还有一个装着黑狗血和朱砂的小葫芦——老酒鬼师父留下的全套家当。
他将一把短的桃木剑递给钱多多:“拿着,就当是个心理安慰。记住,万一有事,你就闭上眼,心里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你这一身正经人养出来的膘,比什么都有用。”
钱多多哆哆嗦嗦地接过桃木剑,感觉自己像是拿了一根烧火棍,但心里确实踏实了一点。
“小玉,交给你了。”齐天看向小玉。
【扫描开始。厂区内部结构建模中……能量源头位于地下三层,b区动力车间下方。已规划最优潜入路线。】
小玉的眼中投射出工厂的3d结构图,一条绿色的路线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三人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如同三道鬼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工厂的阴影之中。
越往里走,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就越浓。脚下是厚厚的灰尘,踩上去没有丝毫声音。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划痕和暗红色的污渍,分不清是铁锈还是干涸的血迹。
钱多多跟在最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他感觉四面八方都有眼睛在盯着他,耳边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女人哭泣声和男人诡异的笑声。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消下去过,整个人像个通了电的毛球。
“天……天哥……”他压低声音,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怎么感觉,这墙里……好像有人在对我吹气……”
“别自己吓自己。”齐天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只是穿堂风。不过……你这体质确实是个麻烦,跟个5G信号塔似的,不停地在向周围的孤魂野鬼广播‘自助餐开饭了’。小玉,给他上个屏蔽。”
【指令收到。】
小玉回过头,伸出手指,在钱多多眉心轻轻一点。
一道冰蓝色的微光一闪而逝。
钱多多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那股如影随形的窥探感和耳边的幻听,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小玉姐,你就是我的防火墙,我的360安全卫士!”他满脸崇拜地看着小玉的背影。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齐天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抬手,示意他们噤声。
他们已经来到了小玉标记的b区动力车间。这里堆满了废弃的巨大发电机和锅炉,像一个个沉默的钢铁巨人。而在车间的正中央,有一个被伪装成排污口的,通往地下的方形入口。
入口半开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桃花腐臭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齐天蹲下身,用阴阳眼朝下望去。
只见下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钢铁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诡异的粉红色藤蔓。那些藤蔓上,竟然开着一朵朵纸扎一般的桃花,散发着幽幽的粉光,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黄泉路上的鬼门关。
而那股甜腻的气味,就是这些纸桃花散发出来的。
“跟紧了。”
齐天做了个手势,第一个跳了下去。小玉紧随其後,钱多多一咬牙,闭着眼也跳了进去。
阶梯很长,盘旋向下,仿佛要通往地心。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三人轻微的脚步声和钱多多粗重的喘息声。
终于,他们来到了地下三层的底部。
眼前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齐天,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的车间。
而是一个……被人工改造过的,巨大的,充满了病态美学和无尽邪恶的……“桃花源”!
整个地下空间约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穹顶极高。无数粗大的管道和线路从穹顶垂下,像怪异的藤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摆放在空间正中央的,几十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
这些容器高达三米,里面充满了淡粉色的,冒着气泡的粘稠液体。
而在每一个容器之中,都赫然“种植”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个年轻的女性,她们全身赤裸,双目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管子,如同沉睡的标本,被悬浮在粉色的液体里。她们的头发在液体中缓缓飘荡,像海草一样。
有的容器里,“桃树”还很“青涩”,只是面色苍白,神情安详。
而有的容器里,“桃树”显然已经被“采摘”过。一个女人失去了双臂,肩膀处是平滑的切口;另一个女人的眼眶空洞,仿佛被人用勺子挖走了眼球;还有一个,她的整个背部皮肤都不见了,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组织……
这里,就是那个“桃花仙”的育苗基地,他的“果园”!
这些在外面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的女孩,在这里,只是他培育“果实”的原材料!
“畜生……”齐天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手中的桃木剑被他捏得咯咯作响,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
钱多多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这辈子见过的恐怖片场面加起来,都不及眼前这一幕的万分之一来得震撼和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