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玉佩之人,现在何处?”
军官这突如其来的、压得极低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林晓晓的耳膜,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怎么会知道玉佩?!是那白袍人暴露了?还是这玉佩本身有什么特殊标记,被认了出来?知府李大人……竟然也在找那个白袍人?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席卷而来,林晓晓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秘密都被看穿。藏在胸口的那枚玉佩,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痛。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白袍人是敌是友尚且不明,知府的态度更是莫测。一旦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电光石火间,林晓晓脸上极力维持的镇定碎裂,恰到好处地转换为一种茫然和惊惧交织的表情,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带着真实的颤抖:“将……将军……您说什么玉佩?民女……民女听不懂……什么赠玉佩的人?”
她那双因为连日劳累和此刻惊恐而显得格外清澈(或者说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军官,里面盛满了不知所措,仿佛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吓坏了。
军官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空气仿佛凝固,井中弥漫的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冷硬。
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晓晓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她几乎要支撑不住。
就在她感觉快要崩溃的刹那,军官的目光几不可察地从她脸上移开,扫过她粗布衣衫下平坦的胸口(那里藏着玉佩),最后又重新对上她的眼睛,眼神中的探究和压迫感似乎减弱了一丝,但依旧冰冷。
“是吗?”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听不出喜怒,“或许是本官记错了。只是听闻,曾有高人现身此地,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他松口了!但试探并未结束!
林晓晓心中稍定,知道第一关勉强过了,但对方并未完全相信。她顺着话头,继续扮演惊魂未定的村姑,带着几分后怕和委屈:“高……高人?将军说的是……是山神显灵吗?民女……民女只是侥幸发现水井,哪里见过什么高人……定是……定是村里人以讹传讹了。”她巧妙地将“高人”引向虚无缥缈的“山神”,符合她之前塑造的人设。
军官不置可否,转身再次望向井中氤氲的紫光,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公事公办:“此井祥瑞,已得证实。本官会如实禀报知府大人。在大人进一步指示前,此井由府兵接管,一应事宜,皆需经由本官。你,好生看顾此井,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他不再追问玉佩之事,但“好生看顾”和“即刻来报”这两个词,却将林晓晓与这口井更深地捆绑在一起,也意味着她仍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是,民女明白。”林晓晓低眉顺眼地应道,心中却波涛汹涌。知府势力的介入,看似解了刘大户的围,却引来了更可怕、更难以揣度的窥探者。
军官留下两名士兵彻夜看守水井,便带着其余人返回临时征用的村中住所。林晓晓和村长也被允许回村,但明显能感觉到,村子已被无形的枷锁桎梏。
回到张婆子那间低矮的土坯房,林晓晓几乎是瘫坐在炕上,浑身虚脱。今晚的经历,比面对刘大户和寻珍会时更加凶险。那种被更高层次权力盯上的感觉,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她必须立刻弄清楚两件事:第一,知府和白袍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敌是友?第二,那枚玉佩,究竟是福是祸?
她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握住了那枚温凉的玉佩。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
嗡!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共鸣感,从她小腹处的灵泉空间传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感应,而是一种清晰的、仿佛来自空间本源的悸动!与此同时,她贴身藏着的玉佩,也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微弱却灼热的气息!
林晓晓心中大骇,立刻集中精神,将意识沉入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灵泉空间内,原本平静的泉眼此刻汩汩涌动,仿佛沸腾了一般,涌出的泉水不再是纯粹的透明,而是带着一丝极其淡薄的、与井中紫光同源的莹紫色泽!泉眼旁边,那座青灰色的石碑基座,正散发着柔和却稳定的白光,上方悬浮的光团旋转速度加快了数倍,内部流光溢彩,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而最让她震惊的是,那株刚刚破土不久的玄玉参幼苗,在吸收了带有紫色光泽的灵泉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一片新叶!叶片上的紫色脉络更加清晰,整个植株散发出的灵秀之气浓郁了何止一倍!
空间的土地似乎也更加黝黑肥沃,甚至边缘的灰雾都仿佛向后褪去了一丝!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井中紫光被证实为“祥瑞”,带来了某种“认可”或“气运”,反馈到了空间?还是因为那枚玉佩,与空间产生了奇妙的互动,促进了空间的成长?
抑或是……两者皆有?
没等林晓晓从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中理清头绪,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韵律的叩门声,如同鬼魅般,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
叩,叩叩,叩。
不是张婆子,不是铁柱,也不是村长。这敲门声,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优雅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紧接着,一个温和、清越,却让林晓晓瞬间汗毛倒竖的年轻男声,在门外悠然响起:
“林姑娘,深夜叨扰,还望见谅。在下李慕白,特为……‘玉佩’之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