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车帘,让林晓晓瞬间汗毛倒竖!她猛地缩回车内,心脏狂跳,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被发现了!是巧合,还是对方早已在此守株待兔?
车夫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不动声色地一抖缰绳,马车速度未减,却巧妙地改变了些许方向,并未直接拐向西街,而是继续沿主街前行了一段,才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姑娘,方才街角似有眼线。”车夫压低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沉稳依旧,却带着警惕,“是否按原计划去书斋?”
林晓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只是瞥了一眼,未必能确定车内就是她。但寻珍会的人出现在镇上,并与钱货郎的眼线接触,绝非好事。他们是在监视“致远书斋”,还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在搜寻她的踪迹?
原计划是暗中接触书斋,获取信息和资源。但现在行踪可能暴露,直接前往是否会自投罗网?可不接触书斋,她如同盲人摸象,对镇上局势和修真界信息一无所知,更加危险。
赌一把!对方未必确定,而书斋是清虚山的据点,必有防护。若连书斋都不安全,那这镇上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去,但绕一下,从后门进。”林晓晓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示弱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尽快与“自己人”接上头。
车夫应了一声,驾驭马车在小巷中七拐八绕,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巧妙地避开了几处可能被监视的点。约莫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一条死胡同的尽头,面前是一扇毫不起眼的黑漆木门,门楣上没有任何牌匾。
“姑娘,到了。”车夫低声道,随即有节奏地轻叩门扉三长两短。
片刻,木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双精明的眼睛在门后扫过,看到车夫后,微微点头,将门完全打开。车夫示意林晓晓下车,自己则留在车上警戒。
林晓晓定了定神,迈步走进门内。门后是一个狭小的天井,堆着些杂物,与普通民居后院无异。开门的是一名穿着灰色短褂、伙计模样的精瘦中年人,他迅速关上门,对林晓晓躬身行礼,低声道:“可是林姑娘?掌柜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伙计引着林晓晓穿过天井,走进一间看似是仓储的厢房,挪开一个沉重的书架,后面竟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一间灯火通明、陈设雅致的地下静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药草气息。
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衫、面容清癯、目光温和却隐含锐利的中年文士,正坐在一张紫檀木书案后,手捧书卷。见林晓晓进来,他放下书卷,起身微笑拱手:“林师妹,一路辛苦。鄙人姓文,忝为此外门执事,师妹称我文师兄即可。”
“文师兄。”林晓晓还了一礼,暗中打量对方。这位文执事气息内敛,看似寻常,但给她的感觉,比之前的赵参军还要深沉几分,应是清虚山在此地的真正主事人。
“师妹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文执事示意林晓晓坐下,亲手为她斟了一杯清茶,茶香清冽,隐含灵气,显然非俗物。“慕白师弟已传讯于我,言明师妹情况。师妹临危不乱,以微尘阵抗衡玄玑子,实乃胆识过人。”
他语气平和,直接切入正题,显然不愿浪费时间寒暄。
“文师兄过奖,侥幸而已。”林晓晓谦逊道,随即神色一凝,“不瞒师兄,我方才入镇时,似乎被寻珍会的眼线盯上了。”她将街角所见简要说明。
文执事闻言,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师妹所虑甚是。自那日玄玑子退走后,镇上便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多是寻珍会外围爪牙。他们虽不敢明着冲击书斋,但暗中窥探是免不了的。师妹今日来得巧,也来得险。”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林晓晓:“他们如此紧追不舍,除了师妹的‘灵引之体’外,恐怕更重要的,是怀疑师妹与那‘上古水府’的线索有关。”
又提到上古水府!林晓晓心中一动,顺势问道:“文师兄,这‘上古水府’究竟是何物?为何寻珍会如此看重?”
文执事沉吟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上古水府乃远古水神遗留下的洞天福地碎片,内蕴无尽水源精华与上古传承。传说,唯有身负特殊水系天赋或机缘者,方能感应其存在。林家村井水变异,紫气东来,皆被怀疑与水府现世有关。而师妹你,作为异象的发现者和核心,自然成为焦点。”
他压低声音:“会中推测,玄玑子之所以认定师妹是‘灵引之体’,恐怕正是因为他手中的某件秘宝,对水府气息或与之相关的特殊体质有感应!他强掳师妹,绝非仅仅看中资质,更可能是想将师妹作为寻找乃至开启水府的‘钥匙’!”
钥匙!林晓晓背脊发凉!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卷入了一场关乎上古遗宝的惊天争夺!自己的灵泉空间,是否真的与那水府有关?
“师妹也不必过于忧心。”文执事宽慰道,“水府之事,虚无缥缈,即便真有,开启也绝非易事。宗门既已接纳师妹,自会庇护。眼下师妹首要任务,是安心修炼,提升自保之力。这书斋地下设有简易聚灵阵,师妹可在此静修,所需丹药、典籍,均可由我提供。”
说着,他取出一枚玉简和一个小布袋递给林晓晓:“玉简内是《引气初解》的详解和一些基础的修真见闻。袋中是三粒‘养元丹’,助你稳固气血,感应灵气。师妹先在此熟悉环境,稍后我再与你细说此后安排。”
这是要将她暂时“藏”起来了。林晓晓接过东西,心中稍安,至少暂时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和资源支持。
“多谢文师兄。”她感激道,随即想起一事,试探着问:“师兄,我来的路上,见那眼线与一黑衣斗笠人交谈,那人气息……颇为阴冷,不似寻常修士,不知是何来历?”
文执事闻言,眉头微皱,沉吟道:“黑衣斗笠人?近来确有此等人物在镇外活动,行踪诡秘,不似寻珍会一贯风格。会中也在查探其跟脚,疑是……‘影阁’的人。”
“影阁?”
“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亦正亦邪,认钱不认人。”文执事神色凝重,“若影阁也插手此事,恐怕……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更深了。师妹近日千万谨慎,非必要,莫要轻易离开书斋范围。”
正在此时,静室墙壁上镶嵌的一面不起眼的铜镜,忽然泛起微弱的水波纹般的光晕。文执事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镜前,手指划过镜面,镜中竟显现出书斋前堂的模糊景象——只见几名衙役打扮的人,正与柜台伙计大声争执着什么,为首一人手持一份公文,气势汹汹。
文执事凝神看了片刻,镜面波纹散去。他转身对林晓晓快速说道:“是镇守府的税吏,借故生事,怕是有人指使,来探虚实的。师妹且在此安心休息,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匆匆离去,书架缓缓合拢。
静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林晓晓一人。她握着冰凉的玉简和药袋,回味着文执事的话——上古水府,灵引之体,钥匙,还有新出现的、更加神秘的“影阁”……
她走到静室角落的蒲团坐下,正想平复心绪,尝试修炼,忽然,贴身藏着的、那枚清虚山弟子令牌,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微弱的温热感!
与此同时,她体内那沉寂的“福地雏形”中央,那点混沌源点的幽光,似乎也随之同步闪烁了一瞬!
这……是怎么回事?令牌和空间,产生了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