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剑考核，剑心通明
三日后，青岚古城西区，天剑宗别院。
与其说是别院，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城池。高耸的剑形牌楼直插云霄，散发着凌厉剑气。广场由整块青罡岩铺就，光滑如镜，可容纳数万人。此刻，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数千名来自各地的年轻修士汇聚于此，个个气息不凡，最低也是通脉境，洞天境亦不在少数，人人脸上带着紧张、期待与傲气。天剑宗，乃天枢大世界剑道魁首之一，有准帝老祖坐镇，能入其门墙，是无数修士的梦想。
慕既白一身青衫，站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气息内敛，将修为维持在通脉后期，但无垢剑心自然运转，将周围一切细微动静尽收心底。他能感受到，人群中隐藏着几道异常凌厉的气息，剑意纯粹，显然是天资卓越之辈。
“肃静！”一声清冷的喝声如同剑鸣，响彻广场，压下所有嘈杂。只见一名身穿银色剑袍、面容冷峻的老者凌空而立，气息如渊，赫然是一位灵尊境长老！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无人敢与之对视。
“老夫乃本次考核主事，银剑长老。”老者声音冰冷，“考核分三关：测根骨、验剑心、考悟性。现在，第一关，测根骨！所有人，依次将手按在‘试剑石’上，灌注灵力！”
广场中央，十块高达三丈、通体漆黑的试剑石矗立。修士们依次上前，手掌按上，试剑石便会亮起不同颜色和数量的光纹，代表根骨属性和品级。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对应天地玄黄凡灵仙神，光纹越多，品级越高。
“黄阶中品，三纹，不合格！”
“玄阶下品，五纹，尚可，待定！”
“地阶上品，八纹！好！直接通过！”
……
惊呼声、叹息声不绝于耳。能引动地阶资质者，已是凤毛麟角，无不引起一阵骚动。
轮到慕既白。他平静上前，手掌按在冰凉的试剑石上。他并未动用混沌气血，只以普通灵力灌注。刹那间，试剑石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青色光华！光华冲天而起，足有九道清晰的纹路环绕石身！
“天阶！青色，主风雷！天阶下品，九纹！”负责记录的执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广场瞬间哗然！天阶资质，即便在天剑宗，也是核心弟子的苗子！
高台上，银剑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颔首。
慕既白面色平静，退到一旁。他刻意控制了结果，展现出足够优秀但不至于惊世骇俗的资质。真正的底牌，在后面。
第二关，验剑心。众人被带入一间布满无数剑痕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柄虚幻的剑影。剑影散发无形剑压，直指心神，考验对剑道的诚心、毅力与领悟。
“撑过一炷香者合格！”执事宣布。
剑压临体，如万千钢针刺魂！不少修士瞬间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甚至有人直接吐血昏厥。慕既白却感觉清风拂面。无垢剑心澄澈如镜，映照剑压本质，非但无碍，反而从中汲取了一丝精纯的剑意感悟，让他对剑道的理解更深一层。他从容站立，直至香尽，身形未曾晃动分毫。
这一次，连银剑长老都微微动容。此子心性之坚韧，远超同侪！
第三关，考悟性。每人发放一枚玉简，内含一套残缺的黄阶上品剑诀《流光分影剑》，限时半个时辰参悟，并演练前三式。
众人立刻沉浸心神参悟。这套剑诀颇为精妙，涉及灵力运转、身法配合、剑意凝聚，难度不小。时间流逝，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勉强使出形似而神非的剑招。
慕既白拿起玉简，无垢剑心沉入其中。玉简中的信息瞬间被解析、重构，剑诀的精义、灵力运行轨迹、乃至其中蕴含的一丝快之真意，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不过十息，他已了然于胸。
半个时辰到，开始演练。
前面几人表现平平。轮到慕既白，他并指如剑，身形一动。
“唰！”
一道淡金色剑罡一闪而逝，快得肉眼难辨！空中留下三道凝而不散的剑影，每一道都蕴含着凌厉的锋芒与独特的剑意波动，并非死板的分影，而是仿佛拥有了生命，隐隐成合击之势！更可怕的是，他施展的并非仅仅是前三式，而是将后续几式残缺部分的意境都融入了其中，使得剑招衔接圆融，威力倍增！
“剑意化形！意蕴自生！他……他竟然补全了部分后续剑意？！” 一名内门长老骇然起身，满脸不可思议！半个时辰，不仅完全领悟，还能推陈出新，这悟性简直妖孽！
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慕既白。
银剑长老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身影一闪，出现在慕既白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
“晚辈慕云，散修。”慕既白拱手。
“散修？”银剑长老眼中震惊更浓，随即化为狂喜，“好！好一个剑心通明！悟性超绝！此等天赋，外门弟子已是屈才！我以考核主事之名宣布，慕云，直接晋升为内门核心弟子！你可愿意？”
直接晋升核心弟子！人群彻底炸锅！核心弟子，那是宗门重点培养的种子，资源倾斜，地位尊崇！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向慕既白。
然而，就在慕既白准备应答之际——
“嗡——！！！”
一声古老、苍茫、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剑鸣，猛地从别院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古朴剑碑中响起！剑碑高九丈，通体斑驳，布满苔藓，平日毫无异状。但此刻，碑体剧烈震颤，表面苔藣剥落，露出无数玄奥的剑形符文！这些符文逐一亮起，爆发出冲霄的璀璨剑光！一股浩瀚、纯粹、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上剑意，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轰然降临，笼罩整个广场！
“咚！咚！咚！” 无数弟子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地嗡鸣、颤抖，仿佛在朝拜剑中君王！就连银剑长老等人体内的本命灵剑都躁动不已！
“是祖师剑碑！剑碑共鸣了！”
“天啊！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是谁引动了剑碑？！”
全场骇然，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广场中央，那唯一一个在浩瀚剑意下依旧挺立、周身隐隐有无形剑韵与剑碑共鸣的青衫少年身上！
慕既白也愣住了。他感觉到，无垢剑心在剑碑响起的那一刻，仿佛与某种同源的存在产生了极深的共鸣，体内那丝得太上剑骨孕育的先天剑意，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缕气息，竟引动了这座古老剑碑！
银剑长老看着与剑碑交相辉映的慕既白，呼吸急促，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剑心通明，引动祖碑！此子……此子乃天佑我天剑宗！慕云！不！慕师侄！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天剑宗……”
他的话未说完，一个更加苍老、淡漠，却仿佛蕴含着天地法则、让所有人灵魂冻结的声音，如同自九天之上，又似在每个人心底直接响起：
“此子，与老夫有缘。”
声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悄然弥漫，虽一闪而逝，却让银剑长老在内的所有宗门强者脸色剧变，齐齐躬身，不敢抬头！
一道模糊的虚影，在剑碑上空缓缓凝聚，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仿佛能洞穿万古、蕴含无尽剑道的眸子，落在了慕既白身上。
（第八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