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步入别墅,身后忽传来一声冷哼:罗岩?不过是景家新收的走狗罢了。”
罗岩蹙眉回首,只见丁有山趾高气扬地走来。
他本人不足为惧,但身后跟着的中年男子却不容小觑。
光头无眉,厚唇招风耳,面相凶恶。
油光满面的胖脸上,一双橙黄眼珠闪着凶光。
就是你杀了白肃?胖子直勾勾盯着罗岩。
罗岩不予理会,转向丁有山冷声道:你骂谁是狗?
丁有山咽了口唾沫,往胖子身后缩了缩才壮胆叫嚷:骂的就是你!大家快来看......
话音未落,罗岩已闪至丁有山身后,一记分筋错骨手直取要害。
同为武者的景泰诚虽是大武师中期,却连罗岩的动作都未能看清。
放肆!
胖子一声暴喝,臃肿身躯灵活后撤,将丁有山护在身后。
他挺起滚圆的肚皮,罗岩的手掌地陷进肥肉里,竟被牢牢吸住。
江海武道天才?不过如此!
胖子抡起蒲扇般的巨掌,裹挟劲风朝罗岩面门扇来。
罗岩右手受制,只得左手使出太极拳应对。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在胖子腕部,却见罗岩手腕轻旋,借力打力竟让胖子的巴掌转向自己面门。
胖子急忙偏头躲闪,这一掌却结结实实扇在了丁有山脸上。
啊——
丁有山满口碎牙横飞而出,鲜血狂喷。
若非胖子及时收力,只怕脑袋都要被扇转个方向。
胖兄果然性情中人,也看不惯这等口无遮拦之徒。”
罗岩趁机抽身后退,朗声笑道:多谢相助教训丁有山。”
那人继续煽风 :“胖兄气度不凡,行事果决,何不干脆灭了丁有山,自立为江海市第四豪门?到时候财富 ,唾手可得!”
丁有山吓得脸色煞白,“柳雄,不……柳前辈,饶我一命!”
他一张嘴,吐出几颗带血的断牙。
“蠢货!这种挑拨你也信?”
柳雄怒骂一声,转而盯着罗岩,捏紧拳头,“小子,有两下子。”
说罢便要上前动手。
这时,江家大门走出几人,为首的男子二十出头,相貌堂堂,气度不凡。
他快步挡在柳雄与罗岩之间,朗声笑道:
“两位皆是豪杰,一时兴起切磋几招,倒也无妨。”
随即看向柳雄:“柳前辈远道而来,江家荣幸之至。
不如先进去喝杯薄酒,稍后晚辈还想请教修炼心得。”
又对罗岩道:“罗兄近来威名远扬,被誉为江海市年轻一辈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最后拱手作揖:“还请二位赏江如轩一个面子,暂且罢手,如何?”
此人正是江家少主江如轩,年仅三十便已达大武师大圆满,距武宗仅一步之遥。
他处事圆滑,谈吐得体,尽显世家子弟风范。
见他礼数周全,柳雄不便发作。
“罗岩,你设计害我兄弟,这事没完!”
丢下这句话,柳雄冷哼一声,甩袖踏入江府。
“柳前辈,等等我!”
丁有山慌忙跟上,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罗岩冲江如轩点头致意,与景泰诚一同入内。
“景兄,这柳雄什么来路?”
罗岩低声问道。
景泰诚叹气:“昨日才知他已到江海。
他与白肃曾是同伙,一同被武道联盟通缉,又一同逃往北疆。”
“如今白肃毙命,他专程赶来,目标……”
他瞥了眼罗岩,“不仅是景家,罗兄也在他必杀名单上。”
罗岩挑眉:“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了?”
“恐怕是的。”
“那好——八十颗八品高阶灵石,我替你解决他。”
景泰诚瞪眼:“生死关头还谈条件?你有把握赢他?”
“当初白肃也这么想。”
景泰诚沉吟片刻:“若你真能杀他,一百颗又何妨!”
罗岩讶然:“景家底蕴倒厚,随手就是百颗灵石。”
“咳咳……”
景泰诚急忙掩饰,“这是多年积蓄。
为保家族,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是吗?”
罗岩似笑非笑。
正交谈间,罗岩忽觉一道锐利目光刺来。
环顾四周,却未见异常。
“错觉?”
他皱眉收回视线。
江府内,开阔草坪旁缀着碧蓝泳池,后方别墅群灯火通明。
宾客熙熙攘攘,少说也有两百余人。
水晶杯中的香槟泛着气泡,相识的人们互相寒暄,场面看似其乐融融。
呵,装模作样。”罗岩暗自冷笑。
这些所谓的豪门权贵,哪个不是笑里 ?不过是利益驱使下的逢场作戏罢了。
人群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严松、梁闯,还有曾经追随丁有山的大武师覃灰。
自从公园一役临阵脱逃后,覃灰便与丁有山分道扬镳,今日独自赴宴。
当罗岩的目光扫过这三人时,总觉得他们神色古怪——似讥讽,似轻蔑,又似胜券在握。
仿佛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得留个心眼。”罗岩暗自警惕。
想当年师父在时,这些人哪个不是对我笑脸相迎?如今...景泰诚在一旁感叹,真是世态炎凉啊。”
忽然,别墅大门洞开,一行人缓步而出。
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为首的是一位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眉宇间透着儒雅之气。
虽已年近六旬,但因修为精深又注重养生,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此人正是江家当代家主江远望。
身侧站着他的兄长江远图。
明明只年长几岁,却已是白发驼背,老态龙钟,乍看倒像是江远望的父亲。
江家兄弟身后跟着三位晚辈:江远望之子江如轩,以及江远图的一双儿女江如骄与江淑娴。
再往后则是贺家众人——这个靠着与江家联姻才跻身江海第二的家族。
瞧见那个珠圆玉润的姑娘没?少说也有三百斤。”景泰诚压低声音,别看名字取得文雅,脾气可是出了名的火爆。
听说今日这场宴会,就是要给这位二十八岁的择婿呢。”
说着促狭地捅了捅罗岩:罗兄仪表堂堂,不妨试试?
罗岩抬眼望去,只见那位江 面若银盘,腰似水缸,双腿粗如象足。
厚重的脂粉下,一双眼睛正贪婪地扫视着在场青年。
不少早有准备的公子哥儿纷纷献上鲜花,而她照单全收,笑得见牙不见眼。
忽然,那目光落在罗岩身上,竟抛来一个媚眼。
罗岩顿觉毛骨悚然,慌忙别过脸去——这绝对是他此生遭遇过最可怕的眼神。
罗兄!江 对你青眼有加啊!景泰诚拍手笑道。
再胡说八道,我就让柳雄宰了你!罗岩咬牙切齿,那媚眼分明是冲你去的。
要我说,若能攀上江家这门亲事,你们景家说不定就能与贺家比肩了。”
景泰诚闻言神色黯然:若是江 看得上我,又何至于等到今日?说真的,为了家族,就算要我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
罗岩竖起大拇指:“舍生取义,令人敬佩!”
此时江远望一行人已走到草坪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热情又不失恭敬地寒暄。
喧闹稍歇,江远望环视众人,开门见山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这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我便直言了。
近来江海颇不太平。
先是江陵万家因婚约纠葛,与我方韩家起了冲突。”
“随后万家联合龙家,与丁家斗得两败俱伤。
万龙两家败落后,又演变成景家对阵丁家、严家、梁家……”
“除江家与贺家外,江海大半世家皆卷入纷争。
此等局面非我所愿,故特邀诸位开诚布公商议对策。”
“方才提及的几位家主,除韩家外均已到场……”
景泰诚突然扬声打断:“江家主,韩家委派罗岩兄弟全权代表。”
话音未落,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罗岩。
那些视线如刀锋般在他周身游移——或敌视,或探究,或讥诮,不一而足。
“这混账存心拉我下水!”
罗岩狠狠瞪向景泰诚,对方却仰头望天,假装未见。
“江家主好,诸位好。”
罗岩抱拳行礼,神色从容。
“景兄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岂能代表韩家?”
说罢压低声音在景泰诚耳畔道:
“方才的话作废。
若没有一百三十颗灵石,等柳雄弄死你后,我定要补上几脚。”
“哎呀!罗兄弟这……未免太狠了。”
景泰诚顿时愁眉苦脸。
“呵呵,罗兄弟过谦了!在场谁不知你在此番 中的关键作用?韩家能屹立不倒,全仗你力挽狂澜。”
江远望温言道,“江海能出你这般年少有为的武者,实乃幸事。”
江如轩立即附和:“吾辈当以罗兄弟为楷模。”
说着带头鼓掌。
零落掌声渐成雷鸣,连丁有山等人也不得不敷衍拍手。
待掌声平息,江远望正色道:“江家能在江海立足,全赖诸位鼎力支持。”
“眼见当下乱局,江某深感责任重大,必须出面调停。”
言毕向身后秘书示意。
一叠文件很快分发至各世家代表手中。
“这是江某拟定的江海发展规划与矛盾调解方案,请诸位过目。
若有异议,但说无妨。”
罗岩接过标注的文件,翻开却看得云里雾里——他压根不清楚韩家资产明细。
在场唯他如此,其他家主已纷纷变色。
突然有人失声惊呼:“为何我家的份额缩水大半?”
一石激起千层浪,景泰诚盯着文件双手发颤:“我家的铜矿竟划给贺家?!这绝无可能!”
人群顿时 动起来。
“郝家是什么来历?从未听闻。”
“华诚公司凭什么取代我的万安国际?”
“张齐,这人又是哪来的?”
在一片争论声中,的 渐渐显露。
郝家与贺家是表亲。
张齐则是江远望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