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北漠本就是妖兽聚集之地,如今少了三大宗门的压制,妖兽汇聚成庞大的兽潮。”
“刚才提到的进驻堡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清剿其他妖兽巢穴,最后合围三大宗门所在地。”
田安目光炯炯地扫视众人,“各位可有疑问或补充?”
“田军师,我有建议。”
臧杰鲲迅速回应,前世他曾统领仙门对抗魔兽,对此颇有经验。
“西虞山和东虞山在此战中至关重要。”
他指向地图上的两座山脉,“若在此处驻军,待兽潮来袭时,可与中路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但若被妖兽占据,将与中部妖兽合力压向边墙,极易造成全线溃败。”
田安赞赏地点头:“臧先生慧眼如炬!我军计划确实包含攻占这两处要地。”
面对众人聚焦的目光,臧杰鲲保持谦逊,平静道:
“我们事先做过调查,发现这两座山脉与牛角山、赤山相连。”
“要想控制西虞山和东虞山,必须先清除盘踞在牛角山和赤山的匪患。”
说着他突然向敖予抱拳 :“恳请敖帅准许我率领武道联盟剿灭这两股匪徒,为大军打通要道!”
话音刚落,满堂喝彩。
众所周知,此前守备军多次征剿未果,皆因两地地势险要。
大规模清剿代价过高,得不偿失。
如今臧杰鲲主动请缨,这份担当令人钦佩。
沈柱谦逊笑道:“劣徒冒昧了。
不过他确实为此筹备多时,还望敖帅成全……”
敖予朗声笑道:“实不相瞒,牛角山日前已被我军攻克,现正加紧连通西虞山。”
臧杰鲲闻言骤变脸色:“狂牛帮已灭?何时之事?如何做到的?”
敖予笑着指向罗岩:“详情不妨请教罗中校。”
罗岩淡然道:“智勇双全者,一人足矣。”
“什么?一人?!”
满座哗然。
罗岩从容补充:“正是在下所为。”
“你?”
众人再度震惊。
臧杰鲲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继而燃起熊熊怒火。
他方才还信誓旦旦要率众 ,转眼却被当众打脸——对方竟单枪匹马端掉了狂牛帮。
这分明是在嘲讽他劳师动众!
“绝无可能!定有他人相助。”
臧杰鲲阴沉着脸,意有所指地瞥向叶擎方向——显然怀疑护龙阁暗 手。
敖予轻叹一声,说道:起初我也觉得这事太过离奇,但经过反复核实,确实是罗中校独自完成的。
他先是查清三大家族与狂牛帮的勾结,设下计谋引出帮众,随后找到狂牛帮总寨的位置,单枪匹马杀上山去。”
面对上千名帮众,他毫无惧色。
最终成功瓦解了狂牛帮,并将牛角山纳入罗刹殿的管辖范围。”
罗岩作为守备军中校,敖予有意抬高他的功绩。
实际上护龙阁鹰部也参与了行动,但敖予刻意隐瞒了这一点。
罗岩惋惜地叹道:可惜让狂牛那家伙逃了,一直引以为憾。”
独自对抗上千人?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再次震惊不已。
据他们所知,罗岩之前在京都时不过是武尊初期修为。
而狂牛至少达到了武尊后期。
罗岩不仅能战胜狂牛,还击败了帮中上千人。
这战斗力简直匪夷所思!
罗岩单枪匹马攻陷狂牛帮的惊人战绩,彻底盖过了臧杰鲲的风头。
此刻的臧杰鲲面色阴沉至极。
他做了充分准备,本想借剿灭狂牛帮这个机会大幅提升声望。
这也是他与沈柱达成的共识。
没想到被罗岩抢先一步。
即便他愿意去对付红鸟组织,但就算做得再好也难以超越罗岩的功绩。
更何况红鸟的实力远超狂牛帮。
他敢独自挑战整个红鸟吗?
当然不敢。
因为他还没活够。
臧杰鲲只能悻悻地坐下,先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这时,罗岩突然开口:其实我有个办法,只需一人就能彻底铲除红鸟组织。”
当真?什么办法?众人纷纷追问。
我与红鸟积怨颇深,他们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只要找个同样与我势不两立的人,上赤山告诉红鸟首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找到了除掉我的良机,红鸟首领必定会下山找我 。”
我们提前设伏,等首领一露面就立即围攻。
首领一死,红鸟群龙无首,我们再攻上赤山,一举歼灭。”
各位觉得,这个计策是不是比傻乎乎地带大队人马强攻要高明得多?
罗岩面带微笑地说着,还不忘嘲讽臧杰鲲。
田安思索片刻:嗯,若此计可行,确实能节省大量人力物力。”
有人质疑道:红鸟首领掌管这么大个组织,岂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罗岩正色道:当然不容易,所以上山的人选至关重要。
此人必须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最好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类众所周知的血海深仇。”
此人还需胆识过人、才智超群,既能临危不乱,又善于言辞,能说服红鸟首领。
曾担任过大组织或大家族首领者尤为合适。”
众人心领神会,目光齐刷刷投向臧杰鲲——这不正是说他吗?
虽然与罗岩没有杀父之仇,却有夺妻之恨。
而且臧杰鲲曾带领臧家在京都兴风作浪,胆略、口才、谋略都是一流。
整个军营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感受到众人灼热的目光,臧杰鲲脸色骤变,冷汗涔涔。
该死的罗岩,这是在算计我!
正如方才所言,红鸟首领绝非等闲之辈。
倘若我独自登上赤山,未能劝服老大,他必定取我性命!
即便说服了他,他也定会起疑,将我扣作人质。
若老大遭遇不测,山上众人转头就会将我碎尸万段。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罗岩这奸贼,分明在使借刀 之计!
思及此处,臧杰鲲怒瞪罗岩,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道:
罗岩!你献此毒计是何用意?想假公济私除掉我,是不是?
罗岩尖声嚷道:臧杰鲲!你血口喷人!
我肃清赵城内奸,可曾四处夸耀?我独闯牛角山,可曾畏缩不前?我单枪匹马对抗上万妖兽,可曾贪生怕死?……
罗岩高声细数功绩,满厅宾客听得一清二楚。
张扬至极。
偏要将自己说成淡泊名利之人。
当真厚颜 。
末了,他猛拍桌案怒斥:臧杰鲲!我殚精竭虑商议要事,你却污蔑构陷,究竟谁包藏祸心?
你——
臧杰鲲气得面色铁青。
更要命的是,众人目光已然不善,随时可能支持罗岩的计策,将他推入火坑。
他心知肚明——牺牲他一人换取整个赤山,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
此刻唯有沈柱能救他。
师父……
莫急,莫急!
沈柱轻拍臧杰鲲手背,低声安抚。
他口中热气喷在臧杰鲲脸上,激得他浑身起栗。
恶心得想吐。
却不得不强忍。
臧杰鲲只觉屈辱万分。
眼前这人毁了他,偏偏只有此人能救他。
平日还须仰其鼻息。
若无沈柱庇护,罗岩随时可取他性命。
这种心理上渴望逃离,现实中却不得不依附的矛盾,正将臧杰鲲逐渐扭曲。
诸位,罗殿主之计虽有可取之处,但风险亦大。
若红鸟首领识破此计,反设埋伏重创我方,岂非得不偿失?
沈柱为 解围:况且打草惊蛇后,再想出其不意剿灭红鸟,更是难上加难,可是?
沈盟主所言极是!
众人纷纷附和。
权衡各方意见,兼顾沈柱颜面,敖予最终裁定:此计暂且搁置。
不过罗中校献计有功……
他对罗岩颔首道:西虞山防务便交由你统辖,率罗刹殿武者协防中路,共御兽潮。”
罗岩喜道:西虞山太过冷清,不合在下脾性,不如交由护龙阁驻守。”
敖予略作沉吟:准。”
罗岩趁机 :末将麾敖予一脸不屑道:“眼下军营集结了龙国顶尖武者,剿灭红鸟易如反掌。
只需派遣几位高手直捣黄龙,那红鸟首领还能活命吗?”
他转头看向擎天柱三人,笑问:三位觉得如何?
天尘轻笑道:今日敖帅设宴款待,美酒佳肴享用不尽。
不如我们这就杀上赤山,取红鸟首领首级献给敖帅,权当还了这份人情?
这番玩笑般的提议,引得众人哄堂附和。
酒意上头间,众人拍桌跺脚,恨不得立刻冲上赤山大开杀戒。
其中叫嚷最凶的当属罗岩——若能除掉红鸟这个心腹大患,岂不快哉?
正喧闹间,敖吉匆匆赶来,对敖予低声道:大哥,红鸟派人来投降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皆露诧异之色。
方才还在商议剿灭之事,对方竟主动请降?
未免太过巧合。
不过能兵不血刃拿下赤山终是好事。
想必红鸟听闻军营高手云集,自知难逃一劫,这才未雨绸缪。
敖予顿时喜形于色,朗声道:好!带人上来!
来人是个瘦小中年,特意露出臂上红鸟印记,以示诚意。
此人拱手道:敖将军,我们首领有三个条件。”
敖予冷笑连连:我军兵强马壮,剿灭尔等不过举手之劳,何须谈条件?信不信现在就斩了你祭旗,再踏平赤山?
男子却昂首道:将军若不答应,红鸟即刻撤离赤山。
届时在北部袭扰铁路、劫掠赵城,必让将军不得安宁。”
敖予勃然大怒:你敢威胁本帅?
威压之下,男子冷汗涔涔。
敖吉连忙打圆场:大哥不妨先听他说完。”
敖予冷哼一声撤去威压:速速道来!
男子咽了咽唾沫,竖起三根手指:
其一,兽潮结束前不得进犯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