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城市已经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睡了。但林姐还在公司。她坐在会议室里，头发乱糟糟的，口红也花了。桌上摆着三杯凉掉的咖啡，像三个失败的标记。旁边是一张被划得乱七八糟的试音名单——打了二十多个电话，结果都是“不行”。
沈照的新歌再不定下来，她的事业可能就完了。
公司领导说了：下个月初必须发歌，不然所有资源取消，团队解散。
这不是任务，是最后期限。
林姐正要打第二十一个电话，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老陈。他是混音圈里的高手，大家都叫他“神曲制造机”。
“你要那种一听就能爆的歌吗？”老陈声音有点哑，但语气很激动，“我这儿有个小样，叫《起风了》。作者叫江逾白，独立音乐人，没签公司，没人捧。但这首歌，太强了。”
林姐皱眉：“江逾白？”
“你不记得了？”老陈冷笑，“沈照上综艺的时候亲口说的，她唯一的偶像就是他。她说听一次他的现场，能循环三天，连失眠都值得。”
林姐一下子愣住了。
她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沈照手机壁纸换成了江逾白在雪山音乐节的照片。她喝的一直是无糖冰美式，哪怕苦得皱眉头也不换。有一次庆功宴喝多了，她还说：“要是能唱他一首歌，我愿意少活五年。”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喜欢。
“发给我。”林姐只回了两个字。
十秒后，音频到了。
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前奏吉他一响，空气好像静止了。
声音干净又克制，但藏着巨大的力量。主歌开始，那个沙哑又磁性的嗓音直接打进心里。
副歌一出来，林姐手一抖，差点捏坏耳机。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歌。
这是王炸。
是能让整个乐坛震动、让所有流量歌手都失声的存在。
她立刻拨通沈照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
“喂……”声音迷糊，刚睡醒。
“醒醒！”林姐大声说，“你偶像出新歌了！”
沈照瞬间清醒：“谁？是不是江——”
“《起风了》，刚拿到小样，质量顶级。你要不要听？”
“要！”沈照几乎是喊出来的，“马上！现在就要！”
不到一分钟，音频传过去了。
她抓起耳机，手都在抖，点了播放。
前奏响起那一刻，整个人僵住了。
房间里只有音乐和她越来越快的心跳。
那是她一直想听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里面却像火山在烧。每一个转音都很准，每句歌词都像刻进心里。
“是他。”她低声说，眼睛有点湿，“真的是他。”
她闭上眼，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晃。副歌冲上来时，她猛地睁开眼，眼神亮得吓人。
“林姐！”她声音发颤，“这首歌，我一定要！不管是谁写的，是不是他本人，我都唱！”
林姐说：“你确定？还没谈价格，也不知道能不能买断。而且这个人从不跟流量艺人合作，脾气很硬。”
“那就加钱。”沈照说得坚决，“七位数？八位数？我自己掏钱也行！我说真的，明天就能进录音棚！”
林姐震惊：“你疯了？这是买断版权，万一花了大钱，歌不火，你就彻底完了！”
“不会。”沈照一字一句地说，“这首歌一定会红。结构好，情绪足，爆发力强，全是顶尖水平。这不是普通情歌，是能留下印记的歌。而且……”
她打开相册，全是江逾白的照片——舞台上的他，采访中的他，街拍里的他。她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嘴角露出笑。
“这么帅的人写的歌，怎么可能不火？”
林姐沉默两秒：“你是因为长得好看才想要这首歌？”
“当然不是！”沈照反驳，“我是因为歌好才要的！但我承认……他这张脸，确实加分。”
“你这就是看脸。”林姐叹气，“职业判断呢？市场数据呢？风险呢？”
“林姐，你不懂。”沈照抱着枕头坐直，眼神很亮，“听这首歌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画面——聚光灯打下来，我站在大舞台上，唱着他写的词，他的旋律。而他坐在第一排，看着我……光是想到这个场景，我就想哭。”
林姐扶额：“你这不是选歌，是追人。”
“可这不冲突。”沈照笑了，“我喜欢的人写了我喜欢的歌，这种事一辈子能遇上几次？我要是放手，等于毁了自己的命。”
林姐知道，劝不动了。
沈照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拦不住。更何况，这事还和江逾白有关。
“行。”她说，“我马上联系中间人。但提前说好，如果对方不开价，或者要价太高，我们就得停。”
“没问题。”沈照点头，“但我相信，他会答应。”
“为什么？”
“因为他值得被听见。”沈照轻声说，“而这首歌，只能由我来唱。”
她重新播放音频，一遍又一遍。
每听一遍，心跳就快一点，热血就多一分。
林姐挂了电话，开始联系人。她一边打字一边摇头：“为了一个男人敢赌上事业，这丫头真是疯了。”
但她心里清楚——有时候，真正的机会，不是算出来的。
是拼出来的。
沈照躺在床上，耳机没摘，音频第五遍了。
她打开备忘录，飞快写舞台设计：灯光从暗到闪亮，穿黑色金边战袍，舞蹈加入风暴动作，副歌时全场激光一起亮。
写到一半，她突然停笔，对着屏幕傻笑。
“我要唱江老师的歌了。”她小声说，像做梦。
她点开江逾白的演出视频，盯着他唱歌时的嘴看了十分钟。
“气息控制太厉害了。”她认真说，“我也得练成这样。”
她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试着唱副歌。
声音不错，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皱眉：“是太高了？还是感情不够？”
她坐下，再听原版。
这次她发现一个细节——江逾白在副歌前，有不到半秒的停顿。很短，但像是在蓄力，让后面的爆发更有冲击力。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不是靠喊，是靠憋住。”
她站起来，重新试唱。
这次，她在副歌前故意停了一下。
一瞬间，情绪全出来了。
她眼睛亮了：“成了！”
她激动地在床上跳起来，差点摔了手机。
她一把抱住手机，像护宝贝一样。
这时，林姐发来消息：“联系上了中间人，对方愿意听意向。但提醒你，江逾白很少授权，特别是给流量艺人。”
沈照回得很快：“告诉他，我不是流量。我是他的粉丝，也是唯一能让这首歌成功的人。”
林姐看到这条消息，无奈笑了笑。
她知道，这场谈判还没开始，结果已经定了。
因为沈照眼里没有利益，只有光。
那道光，只照向一个人——江逾白。
她回复：“等消息，别太激动。”
沈照却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画眼线。
“激动怎么了？”她边画边说，“机会来了，就得抓住。我要是等，别人就抢走了。”
涂完口红，她对着镜子一笑。
红唇像刀，眼神像火。
“江老师，你的歌，我——要定了。”
她拿起手机，塞进口袋。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镜子里的她，像个出征的女王。
“下一步，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