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美露出窘迫的笑容。
什么？
这么大办公区就我们两个人？
陆杨愣住了。
后勤部不该是重要部门吗？
为何如此冷清？
原来孙大美一直是个光杆司令！
咳...现阶段是这样。
小陆，其实我们活儿不多。
卫生管理这些活都下放到车间了。
办公室人手过剩了。
孙大美表面难堪，实则暗自欣喜。
自从马大姐调离后，许多事务都落在孙大美肩上。
她多次向厂长请示，总算盼来个新人。
只是这小伙子看着年轻，不知能否扛得住。
对了，厂长昨天交代拨给你五块钱置办酒席。
准备得如何？
明天中午就要用呢！
孙大美忧心忡忡地问道。
都安排妥当了，明早我就把东西带来。
这是陆杨接手的首桩差事。
四瓶酒，四包烟。
十道菜里须有四道荤腥。
若在城里采买，少说也要六块多。
除非下乡零散收购，否则五块钱根本不够。
但陆杨胸有成竹。
他的秘密空间里囤着烟酒鱼肉。
这些若卖给二道贩子，连五块都换不来。
看似亏本，实则省时省力。
......
要不我帮你参谋下菜单？
可别净是素菜。
酒要瓶装的，烟至少三毛一包。
见他这般笃定，孙大美反倒更忐忑了。
孙主任尽管放心。
四盒锡纸包装的大生产，四瓶牛栏山。
鱼肉管够，应有尽有。
青菜明早顺路去菜场现买。
今儿买了搁到明日就不新鲜了。
陆杨气定神闲地答道。
“小陆，挺厉害啊。”
“怪不得厂长这么器重你。”
“今年多大了？”
马大姐不在，孙大美平时独自在办公室，难得有人陪着，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我可大了，刚满十六！”
陆杨嬉皮笑脸地比划了一下。
比划完才发觉玩笑开过头了。
毕竟是领导，第一天上班就 ** 人家不合适。
……
“我十六岁，您呢？”
陆杨赶紧改口。
“我……二十六。”
孙大美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她虽然问了陆杨年纪，却最讨厌别人问自己年龄。
二十六还没嫁人，早就算大龄剩女了。
嫁不出去的原因，就是个子太高！
比多数男人都高出一截！
有时候，女人太高也是麻烦。
讲究点的人家，哪能接受这么高大的媳妇？
陆杨看她脸色，还以为她生气了。
气得脸都涨红了。
其实孙大美压根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二十六？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不到二十呢。”
陆杨赶紧奉承。
“嘴还挺甜！”
“走，去我办公室。”
“先把入职手续办了。”
孙大美领着陆杨上了三楼。
……
到了三楼，陆杨发现她的办公室确实不大。
就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外加一张午休用的木床。
见到木床的那一刻，陆杨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这炮楼，倒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去处。
狭小的窗洞，唯一的通道，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里的视线。
在陆杨眼里，这地方简直是为某些量身定制的。
改日得带丁秋楠来体验体验。
孙大美麻利地办完了入职手续。
这是大门钥匙。
仓库钥匙归你管。
三轮车锁匙也拿着。
找个绳串好，丢了可要自掏腰包配！
她甩手扔过钥匙串，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
多谢主任！那车能随时用吗？
陆杨指间一抖，钥匙已落入随身空间——这可比绳串牢靠多了。
办公事才能骑。
记得提前打招呼。
我也要完成指标呢！
今早采购差点超支，就三块钱菜金。
孙大美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
咳，主任和我职责相同？
陆杨目光不经意掠过那道雪白的弧线。
大同小异。
你主攻乡下收购。
我基本不出外勤。
孙大美狐疑地打量着突然走神的青年。
857真够晃眼...我是说，明白了。
我去乡下搜罗山货野味。
统统上交给您，没错吧？
陆杨对这份工作愈发满意。
孙大美身材高挑健美，性格却出人意料地单纯直率。陆杨多次占她便宜，她都毫无察觉。
就这么定了！出发前务必了解清楚价格行情。孙大美叮嘱道，要是定价过高，我可要好好教训你。但如果能拿到优惠价，也会给你奖励。
她坐在办公椅上，仔细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年轻人，眼中满是赞赏。虽然年纪尚轻，但正适合慢慢培养。那些年长的员工总爱耍滑头，很少有人愿意下乡挨家挨户收购物资。
惩罚？奖励？陆杨暗自琢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无论是哪种结果，都让他充满期待。
办理入职手续后，陆杨在孙大美办公室听她讲述后勤部的变迁史。原本后勤部拥有 ** 的办公场所，人员编制充足。但随着行政科刘一水的权力扩张，大部分职能被其接管，只剩下食堂采购这块烫手山芋。最终连办公场地都被行政科占据，孙大美被迫搬到了工厂西北角的旧炮楼里。
这简直欺人太甚。
刘一水也太嚣张了！
陆杨没料到刘一水如此恶劣，厂长刘峰也真够懦弱，竟纵容刘一水胡作非为。
刘一水和厂长沾亲带故。
不然他哪来这个胆子！
来，抓点尝尝。
孙大美从抽屉取出个铁盒。
掀开盖子，里头满满当当装着瓜子。
谢谢主任！
难怪他俩都姓刘！
陆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刘一水仗着这层关系才如此肆无忌惮。
......
小陆，跟着**可能捞不着啥好处。
不过咱们后勤部也有优势。
工作时间灵活。
上班不用打卡，下班还能早退。
只要保证领导小灶的食材供应，不来上班都成！
孙大美边嗑瓜子边给陆杨这个新人传授门道。
这工作正合我意。
我就图个清闲。
陆杨靠在床头，也跟着嗑起瓜子。
前阵子厂里业务少。
小灶开得少，我整天闲着，可自在了。
这几天赶上麦收，小灶开得勤，才忙活起来。
等中秋春节那才叫累人呢。
或许因为个子高挑，孙大美的嗓音格外醇厚。
像老电影里的女配音演员。
透着浓浓的年代韵味。
别担心，我来了你就省心了。
我是说，有我在你能轻松些！
陆杨嬉皮笑脸地说。
陆杨和孙大美嗑着瓜子闲聊片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他不禁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自己会在炮楼里工作？若是在战争年代，这里恐怕只有汉奸才会待着。所幸如今已是和平年代，这座炮楼也被赋予了新的使命。
与此同时，秦淮茹提着竹篮来到市立医院。她找到同乡好友秦娟，想请对方帮忙安排节育手术。
淮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秦娟比秦淮茹年长几岁，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娟姐，我刚从老家回来，带了些红薯和大葱，特意给你送些来。秦淮茹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巾。
有事就直说吧，秦娟笑着将红薯大葱收进纸箱，放进办公桌下的柜子里，是不是你婆婆的 ** 病又犯了？
秦娟家里有四个女儿，日子过得紧巴巴。见到这些土产，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这次不是婆婆的事，秦淮茹压低声音，是我自己想上环。
天哪！你家不就一个儿子吗？秦娟惊讶道，我这四个闺女还想着再要个儿子呢。
实话跟你说吧，秦淮茹叹了口气，我和贾东旭已经过不到一块儿去了。要是再怀上他的孩子，孩子也得跟着遭罪。
秦淮茹琢磨半天，也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去上环。
干脆随便扯了个谎。
“哎哟我的傻妹子，你可别钻牛角尖。”
“该不会打算离婚吧？离了婚你上哪儿去？”
“回秦家屯种地？”
“听姐一句劝，这婚千万不能离！”
秦娟紧紧攥着秦淮茹的手劝道。
“我没想离，是他在外头有人了。”
“你说我还敢给他生孩子吗？”
贾东旭这倒霉蛋，平白无故戴了顶绿帽子，还得替人背黑锅。
........
“行吧，既然你拿定主意，姐也不多说了。”
“走，我带你去妇科。”
秦娟没再劝，男人都 ** 了，犯不着拼死拼活给他传宗接代。
“娟姐，这事儿能不留记录吗？”
“要是让贾东旭知道，他反咬我一口就糟了。”
秦淮茹拽着秦娟的手，眼泪直打转。
“放心，姐心里有数！”
“不过要取环可得来医院，别自个儿瞎折腾。”
秦娟边说边领着秦淮茹往妇科走。
路上还给她讲了个笑话。
“有个爷们嫌去医院丢人，想自个儿给媳妇取环。”
“折腾半天，啥工具都用上了，环愣是没取下来。”
“把他媳妇疼得嗷嗷叫。”
“后来这二愣子急了，直接弄了包**。”
“说要把他媳妇的环炸下来。”
“结果真给炸了！”
“连子宫都炸飞了。”
“人疼晕过去，那环还好好戴着呢。”
秦娟笑得前仰后合。
她原打算让秦淮茹舒缓一下情绪，却意外使得秦淮茹愈发紧绷。
手术过程很快，虽有轻微疼痛，但秦淮茹尚能承受。
只是医生叮嘱，为避免感染，术后半月需禁房事。
这令秦淮茹难以接受。
装环本是为了改善生活，
如今却要暂停半月之久，
小表舅能否忍耐？
贺喜秦姐手术顺利，特为其告假半月休养。
诸位安心，秦姐休养期间自有替班者。盼赐票。
陆杨无事可做，便将办公室彻底打扫了一遍。
开窗通风后，临近午时，腹中已咕咕作响。
晨间仅用一碗馄饨，实在不经饿。
他遂登三楼欲告知孙主任，
顺道询问是否需代购食堂饭菜。
刚至三楼门前，却闻主任室内似有响动。
奈何炮楼四周树木环绕，鸟鸣蝉噪不绝于耳，
室内声响难以辨明。
陆杨未及细想，径直叩门。
良久，孙大美方将门开出一条缝隙。
有事吗小陆？
孙大美面泛潮红，陆杨忽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