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被侍卫毫不客气地“请”出雅间,几乎是半拖着扔在了二楼的走廊上。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身体因生命值骤降至70而阵阵发虚发冷,眼前景物都带着些许晃动。最要命的是,那不受控制的眨眼还在持续,一下接一下,频率快得让她眼皮发酸,视线模糊,看起来既狼狈又怪异。
就在她努力想稳住身形,等待这该死的惩罚结束时,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出来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个年纪较小的五皇子轩辕睿。
年仅八岁的轩辕睿,长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灵动十足,充满了孩童的好奇。他刚才在屋里就看这个突然冲进来摔跤、还不停眨眼的“伙计”觉得新奇极了,这可比宫里那些规规矩矩的宫女太监有趣多了!
他蹬蹬蹬跑到沈玉瑶面前,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一点也没有皇子的架子,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新玩具:“喂,你没事吧?你刚才摔得好响哦!还有,你的眼睛怎么了?干嘛一直眨呀眨的?是进沙子了吗?”
孩童的声音清脆稚嫩,带着纯粹的疑惑,并无恶意。
然而,这一幕,恰好被随后走出雅间、面色不虞的太子轩辕宸看在眼里。
他看到自己那不懂事的弟弟,竟然去跟那个行为诡异、刚刚才试图“袭击”自己的疯女人搭话,眉头瞬间拧紧,眼神中的厌恶与不悦几乎要化为实质。这个沈玉瑶,不仅自己行为不端,如今还想蛊惑睿儿吗?真是……不知所谓!他对沈玉瑶的恶感,因弟弟这不合时宜的好奇而再度加深。
“睿儿,回来。”轩辕宸的声音冷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轩辕睿回头看了哥哥一眼,似乎有些不愿意,但还是撅了撅嘴,乖乖地走了回去,只是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沈玉瑶一眼,小脸上写满了“这个怪伙计真有意思”。
沈玉瑶此刻哪有心思理会四皇子的好奇和太子加深的厌恶。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酸涩,像是有小针在扎,眨动的频率让她头晕眼花。她艰难地维持着站立姿势,心中默默数着那漫长的三百下。
终于,当第三百次眨眼完成,那强制性的力量瞬间消失。沈玉瑶猛地闭上酸胀不已的眼睛,缓了好几秒才勉强睁开,眼前依旧有些模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身体的虚弱感也因为精神的放松而更加清晰地袭来,她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就在这时,得到伙计暗中通报、匆匆赶来的顾云笙出现在了楼梯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神情萎顿、穿着伙计服还有些湿漉狼狈的沈玉瑶,心中大惊,连忙快步上前。
“东……”他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住,压低声音,焦急而关切地问道,“您……您没事吧?怎么会在这里?还……” 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和苍白的脸色,心疼又疑惑。
沈玉瑶虚弱地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她勉强抬手指了指楼上,用气声道:“三楼……休息……别让人知道……”
顾云笙立刻会意。三楼有东家专属的、从不对外开放的休息间,就是为了应对此类突发情况。他不再多问,小心地搀扶住沈玉瑶几乎脱力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半挡着她,避开走廊上可能的目光,快速而隐蔽地将她带上了三楼。
进入那间布置简洁却舒适的房间,沈玉瑶几乎是立刻瘫倒在了软榻上,闭着眼,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虚汗。
顾云笙连忙倒来温水,又找来干净的布巾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和裙摆上的茶渍,看着她这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自责:“都是云笙疏忽,竟让您受此惊吓和委屈……楼下那两位贵人,我这就去……”
“不……别去。”沈玉瑶虚弱地打断他,眼睛依旧闭着,“他们……我们惹不起。今天的事,纯属意外,与你无关。”
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70点生命值带来的持续虚弱与寒意,心中一片苦涩。这次任务失败,代价实在太惨重了。积分少了,生命值更低了,还在太子面前留下了更糟糕的印象,甚至连累顾云笙担心。
“我歇一会儿就好……”她声音微弱,“你去忙吧,楼下不能没人照应。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云笙看着她强撑的模样,知道她心意已决,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与愤懑,恭敬应道:“是,东家您好生休息,有任何需要,随时唤我。” 他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沈玉瑶一人。她蜷缩在软榻上,身体的虚弱和眼睛的酸涩不断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太子的厌恶,四皇子的好奇,失败的惩罚,骤降的生命值……
前路仿佛布满了荆棘,每走一步都鲜血淋漓。
但她不能倒下。
为了活下去,她必须找到办法,扭转这几乎令人绝望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