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宫中的桃花开得正盛。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传遍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府邸:三日后于御花园举办赏春诗会,邀各府夫人携所有适龄嫡女、庶女一同赴宴。
这道旨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瞬间在各大府邸激起了千层浪。表面上是一场风雅的诗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这是有意在为两位年长的皇子——德妃所出的十六岁大皇子轩辕昊,以及淑妃所出的十五岁二皇子轩辕昱相看皇子妃了!虽未明说,但各府心中有数的贵女们,早已摩拳擦掌,提前几日便开始精心准备穿戴,练习规矩,只盼能在宫宴上一鸣惊人,飞上枝头。
消息传到沈府,各房反应不一。
最兴奋的莫过于王氏所出的三位嫡女。大小姐沈玉琳已定亲,此次更多是走个过场,但二小姐沈玉瑾和三小姐沈玉珊却是铆足了劲。沈玉瑾心高气傲,自觉才貌不输任何人,对皇子妃之位志在必得。而沈玉珊,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太子轩辕宸,听闻太子届时也会出席,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最完美的微笑,只盼能得太子青眼。
三姨娘冯氏和四姨娘李氏的女儿年纪尚小,八小姐沈玉雯十二岁,九小姐沈玉婷十一岁,十小姐沈玉玥才九岁,选妃基本无望,但宫宴规格极高,能出席便是荣耀,两位姨娘也卯足了劲将女儿打扮得玉雪可爱,指望能博个乖巧的好名声。
而最让赵姨娘忧心的,自然是她院里的四个女儿,尤其是行为时常出人意料的七小姐沈玉瑶。
“瑶儿,此次宫宴非同小可,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皇子公主们都在,你可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能再……不能再像平日里那般……随性了,知道吗?”赵姨娘拉着沈玉瑶的手,一遍遍地叮嘱,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她真怕女儿在那种场合突然学个猫叫狗跳,那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沈玉瑶看着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好笑又温暖,乖乖点头:“娘,您放心,瑶儿晓得分寸。” 她心里补充:只要系统不捣乱。
如今手头宽裕,赵姨娘的底气也足了许多。她不愿女儿们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因衣着寒酸而被人看轻,更怕沈玉瑶因穿着不合体而更加引人注目。于是,她寻了个由头,亲自出府,悄悄去成衣铺子为四个女儿各自量身定做了一套符合身份、料子中等但裁剪得体、颜色雅致的新衣裙,又配了相宜的首饰。
当四姐妹换上崭新的衣裙,站在一起时,连赵姨娘自己都眼前一亮。大女儿玉琼端庄,二女儿玉璇清雅,三女儿玉琪娇俏,最小的玉瑶虽年纪尚小,但长期服用系统营养品和偷偷使用润肤霜,肌肤莹润,五官精致,眉宇间更有一股寻常孩童没有的灵慧与沉静,竟隐隐是四个女儿中最出挑的一个。
赵姨娘看着如同四朵含苞待放的娇花般的女儿们,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涩。若她们是嫡出,该是何等风光?
这其乐融融、焕然一新的景象,却深深刺痛了一个人的眼——王氏。
她早就注意到赵姨娘最近气色越来越好,连带着那几个庶女也跟吸了露水的小花似的,一天比一天水灵。如今竟还敢私下出府置办新衣?哪来的钱?!
嫉妒与怒火灼烧着王氏的心。她带着心腹婆子,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赵姨娘偏僻的小院。
一进院门,就看到赵氏母女五人正站在院中,身上穿着明显是新做的衣裙,虽不逾制,但那合体的剪裁和鲜亮的颜色,衬得几个女孩儿愈发娇美,尤其是那个小的沈玉瑶,竟让她生出几分威胁感。
“哟,赵妹妹真是好阔气啊!”王氏阴阳怪气地开口,眼神如同刀子般在赵姨娘和四个女孩身上刮过,“这几个丫头身上这新衣裳,料子不错嘛?这得花不少银子吧?妹妹月例不多,不知这钱……是打哪儿来的?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偷偷攒下的?”
她这话极其恶毒,几乎是明着指责赵姨娘行为不端。
若是从前,赵姨娘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跪地辩解了。但此刻,她看着身边容貌不俗、眼神清亮的女儿们,想到怀中那张代表着底气的银票,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陡然升起。
她上前一步,将女儿们隐隐护在身后,迎着王氏审视而恶意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回道:“夫人明鉴。妾身与几个女儿月例微薄,自是穿不起多么高贵的衣料。这些衣裳,是我们娘几个日夜赶制女红,偷偷拿出去换了些银钱,一点点攒下来,才敢给孩子们置办的。想着宫宴在即,总不能丢了侍郎府的脸面。”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王氏,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只是……若让外人知道,侍郎府的姨娘和小姐们,竟需要靠私下变卖女红才能置办得起参加宫宴的衣裳……这被耻笑的,恐怕不止是妾身这个卑微的姨娘,更是老爷和夫人和侍郎府的颜面吧?”
她微微挑眉,继续道:“而且,按理说,府里的小姐们参加宫宴,一应穿戴用度,本就该由夫人统一安排准备才是。夫人您说呢?”
王氏被赵姨娘这番绵里藏针的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赵姨娘,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任她拿捏的赵婉如吗?!
她很想发作,但赵姨娘的话句句在理,更是掐住了她的七寸。若真闹开了,让人知道她克扣姨娘庶女月例到如此地步,致使她们需要卖绣品度日,沈文渊第一个饶不了她!她苦心经营的贤惠主母形象也将毁于一旦!
王氏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赵姨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你个赵婉如!牙尖嘴利!” 她狠狠瞪了那四个姿容出色的庶女一眼,尤其是沈玉瑶,然后冷哼一声,带着婆子悻悻而去。
经此一事,王氏知道,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明目张胆地克扣二房的月例了。至少,明面上的份例必须给足。
赵姨娘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汗。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地回击王氏。
“娘,您真厉害!”六小姐沈玉琪崇拜地看着母亲。
赵姨娘转身,看着四个女儿,眼中充满了柔光与坚定:“以后,娘会尽力护着你们。”
沈玉瑶站在姐姐们中间,看着母亲挺直的脊梁,心中欣慰。母亲的蜕变,是她最乐见其成的。经济的独立,果然能带来人格的独立。
随着宫宴日期的临近,沈府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兴奋的气氛。各位小姐都在各自的院子里加紧练习行礼、步态、谈吐,生怕出一丝差错。
王氏院中,沈玉珊对镜梳妆,想象着太子殿下俊朗的容颜,嘴角噙着甜蜜的笑意。
三姨娘和四姨娘院里,小女孩们也被教导着规矩,穿着漂亮的新衣,期待着从未见过的宫廷盛景。
而在那偏僻的、暗香浮动的小院里,沈玉瑶抚摸着身上柔软的新衣,想的却不是如何在诗会上拔得头筹,也不是哪位皇子,而是——
“小q,宫宴那天,你最好安分点。”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不然,我就算拼着积分不要,也要想办法把你屏蔽了!”
【宿主放心~本系统最识大体了!宫宴哎,那么多贵人,正是展现喜剧……啊不,是展现宿主才华与智慧的大好舞台!哔啵~保证给宿主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玉瑶:“……” 她怎么有种更不祥的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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