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之后,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那句我喜欢你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紧闭的门,门后并非坦途,却也不再是冰冷的囚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而甜蜜的、名为暧昧和试探的气息。
李秀杰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地寻找机会亲近傅寒烬。她的喜欢被摊开在阳光下,虽然依旧伴随着羞涩和不安,却多了一份理直气壮的底气。而傅寒烬,虽然依旧是那副冷峻寡言的模样,但他默许甚至纵容了她的靠近,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早晨,餐厅里不再只有刀叉碰撞的冰冷声响。
李秀杰会磨磨蹭蹭地吃完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然后偷偷瞄一眼旁边看报纸的傅寒烬。他会放下报纸,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眼神里带着询问。李秀杰就会红着脸,小声说:今天的牛奶好像有点腥……或者这个煎蛋边缘有点焦了……
傅寒烬不会说什么,只是会把自己手边那杯一口未动、温度刚好的清水推到她面前,或者,极其自然地用叉子将她盘子里那块所谓的焦边煎蛋叉走,面不改色地吃掉。
这种细微的、近乎本能的照顾,没有言语,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李秀杰心跳加速。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他会吃她剩下的东西……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糖,甜意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而傅寒烬,则会在她低下头偷偷傻笑时,重新拿起报纸,遮住自己可能也微微上扬的唇角。他发现,看她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满足的样子,竟然比拿下数亿的合同更让他感到……愉悦。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有些不适,却又……该死的令人上瘾。
白天,傅寒烬去公司后,偌大的别墅不再让李秀杰感到空旷和恐惧。她甚至会开始期待傍晚的来临。她有时会趴在客房的阳台栏杆上,看着楼下花园里精心修剪的花草,想象着他回来的样子。她会下意识地挑选晚餐时穿的衣服,虽然衣柜里的衣服依旧让她对自己的身材感到些许自卑,但她开始尝试一些更显气色、更柔和的颜色。
下午四点左右,她会收到钟叔无意中”透露的消息:先生的车已经从公司出发了。”然后她的心就会开始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动物,坐立不安。
她会提前跑到一楼的落地窗边,假装看书或者摆弄花瓶,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大门的方向。当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终于驶入庭院时,她的心脏总会漏跳一拍。
傅寒烬下车,走进客厅,第一眼总能精准地捕捉到那个假装忙碌的纤细身影。他会脱下西装外套递给钟叔,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她:今天没躲起来?
他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甚至带着点惯常的冷硬,但李秀杰却能从里面听出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调侃。
她会红着脸,梗着脖子反驳:我、我干嘛要躲!声音却没什么底气,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傅寒烬不再说什么,只是从她身边走过时,手臂会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或者,手指会极其快速地、轻轻勾一下她散落在耳边的碎发。这些细微的、近乎撩拨的触碰,每次都像电流一样窜过李秀杰的全身,让她从指尖麻到头皮。
她嘴上说着你干嘛,心里却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噼里啪啦地响。
晚餐的氛围也变得微妙。他们依旧不怎么说话,但沉默不再令人窒息。李秀杰偶尔会鼓起勇气,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菜往他那边推一推。傅寒烬看她一眼,她会立刻低下头,假装认真吃饭。然后,她会用余光看到,他真的会伸出筷子,夹走她推过来的菜。
这种无声的互动,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和小游戏。
最让李秀杰沉迷的,依旧是亲吻。
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索吻。有时是在安静的走廊里,她会突然拦住他的去路,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转身就跑,留下一个雀跃的背影。傅寒烬会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然后迈开长腿,几步就能将她抓回来,按在墙上,给她一个更深、更缠绵、直到她腿软求饶的吻。
有时是在书房,他处理公务时,她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蹭进去,也不说话,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直到他受不了那道灼热的视线,抬起头,对她勾勾手指。她就会像得到信号的小狗,欢快地跑过去,被他拉坐在腿上,交换一个带着水果清甜的吻。
李秀杰发现,傅寒烬似乎也……很喜欢亲吻她。虽然他从不主动索求,但每次她靠近,他都不会拒绝,并且总会迅速反客为主,将她吻得晕头转向。他的吻技高超,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霸道强势,总能轻易地撩拨起她所有的感官,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她喜欢看他吻她时,那双总是冰封的黑眸里燃起的灼热火焰,喜欢感受他逐渐失控的心跳和收紧的手臂。那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渴望的,是被需要的。这种认知,极大地满足了她那颗长期被自卑笼罩的心。
当然,并非所有时刻都是甜蜜的。
李秀杰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疑虑依然存在。她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想起他身边可能存在的诱惑,想起那份一年后到期的协议。每当这种情绪涌上来,她会变得异常沉默和小心翼翼。
傅寒烬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这种情绪波动。他不会安慰人,也不擅长解释。他的方式更加直接和……霸道。
有一次,李秀杰因为看到一则关于傅氏集团继承人疑似与某财阀千金联姻的八卦新闻而情绪低落了一整天,晚上甚至下意识地躲开了傅寒烬的亲吻。
傅寒烬什么都没问,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第二天,那家发布八卦消息的媒体就直接从行业内消失了,相关的所有报道被删除得干干净净。晚上,傅寒烬将她抵在墙上亲吻时,咬着她的耳垂,沙哑地低语: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值得你看一眼。
他没有甜言蜜语,却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了她不安的源头。
李秀杰震撼于他的权势和手段,但更让她心悸的,是他这种不言不语却雷霆万钧的维护。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冷漠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将她划入他的领地,进行着绝对的保护和占有。
这种认知,让她恐惧,却也让她……莫名的心安。
她就像一只误入猛兽巢穴的兔子,最初吓得瑟瑟发抖,如今却开始贪恋猛兽羽翼下的温暖和保护,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爪子,去触碰那看似危险的皮毛。
她知道这很危险,她知道自己可能玩火自焚。但喜欢这种情绪,一旦开了闸,就再也无法收回。她只能跟着感觉走,在这段关系里,笨拙地学习着如何靠近,如何付出,如何……爱一个人。
而傅寒烬,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喜欢风暴中,体验着前所未有的新奇和……失控感。他享受着她的靠近和依赖,纵容着她的小动作和小脾气,并用他强大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扫平一切可能让她不安的因素。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纵容和维护,本身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场交易或者单纯身体吸引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