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楼下,沈玉刚要刷卡进门,就看到两个女生站在宿舍门口。
左边的女生穿着卡其色风衣,手里拎着个印着“经济学院”字样的帆布包,里面露出半本《宏观经济学》的书脊,看起来沉稳又干练;
右边的女生扎着高马尾,背着个装满相机和采访本的双肩包,新闻学院的校徽别在包带上,眼神里满是好奇。
“请问是402宿舍的同学吗?”
卡其色风衣的女生先开口,声音温和,带着点学姐特有的从容。
“我叫赵琳,经济学院大三的,这学期因为宿舍调整,暂时搬过来住。这是陈雨,新闻学院大一的,跟你们同届。”
旁边的陈雨立刻笑着挥手,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们好呀!我是陈雨,以后咱们就是舍友啦!我带了好多家乡的芒果干,晚上分给你们吃!”
苏晓热情地接过赵琳手里的行李箱,沈玉却在看清两人的学院标识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是法学专业的,或许能少很多不必要的交集。
她伸手帮陈雨拎过装相机的袋子,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相机壳,心里忍不住盘算:
经济学院的学姐看起来沉稳,新闻学院的同届女生活泼,只要自己少提私人的事,应该能和谐相处。
可转念又想起之前林薇和李梦瑶的事,后背还是窜起一丝警惕,默默在心里留了退路。
要是真处不来,就跟学校申请走读,反正自己住外面也方便。
苏晓:“我是苏晓!这是沈玉!”
苏晓拉着赵琳往宿舍里走。
“咱们宿舍还有两个空床位,靠窗的那个采光特别好,学姐你住肯定舒服!陈雨你跟我住对床吧,晚上还能一起聊八卦!”
赵琳跟着走进宿舍,目光扫过整洁的书桌,笑着说:
“谢谢你们,我东西不多,一会儿自己收拾就行。”
“对了,你们是法学院的吧?大二的《商法》特别难,你们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辅修法律基础。”
陈雨则蹦蹦跳跳地走到自己的床位前,把相机放在书桌上,开始往外掏采访本:
“你们是法学的,以后能不能跟你请教法律问题啊?我写新闻稿的时候总怕说错法条。”
沈玉帮陈雨把采访本摞好,温和地回应:
“可以啊,有不懂的随时问。不过我也只是大二学生,太复杂的问题,咱们可能得一起查资料。”
一边说一边观察两人的反应。
赵琳在认真整理行李,陈雨眼里满是期待,暂时没看出什么异样,心里的警惕又放了点。
收拾行李时,沈玉看着赵琳把《宏观经济学》《货币银行学》整齐地摆在书架上。
陈雨则在书桌贴满了采访时拍的照片,有校园的银杏道,有菜市场的老奶奶,唯独没有涉及私人隐私的内容。
指尖触到口袋里公寓的钥匙,还是没忘之前的教训——走读的申请流程在心里过一遍。
“对了!”
陈雨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袋芒果干,分给每个人。
“这是我妈在海南寄来的,超甜!咱们晚上一起去食堂吃烤鱼吧?我听学姐说学校食堂的烤鱼特别好吃,才三十多块钱一条!”
赵琳放下手里的书,笑着点头:“可以啊,我刚好知道食堂三楼的烤鱼窗口不用排队,咱们六点过去正好。”
苏晓立刻举手:“我去占座!晚上我还要跟你们说我暑假整理《民法典》的事!”
她接过芒果干,咬了一口,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悄悄打开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走读申请所需材料:租房合同、家长同意书、学院盖章”,才收起手机,笑着加入她们的聊天。
第二天早上,沈玉刚到教室,就看到讲台上放着一摞课表,班长正在挨个分发。
她走过去接过自己的课表,低头一看,实验班的课程果然比普通班多了不少。
除了跟普通班一起上的《商法》《知识产权法》,还有《法律诊所实务》《模拟法庭操作指南》两门专业课,每周还有一次“导师一对一辅导”,备注里写着“需提前准备案例分析报告”。
“实验班也太卷了吧!”旁边的张扬凑过来看课表,语气里满是惊讶。
“《法律诊所实务》还要去律所实习,每周至少四个小时,这还怎么复习其他课程啊?”
“没办法,谁让咱们是实验班呢。”沈玉笑着把课表折好放进书包,“不过能去律所实习也挺好的,正好能多积累点实务经验。”
上午的课结束后,沈玉按照课表上的时间,去了法学院办公楼的302室——张教授的办公室。
推开门,张教授正坐在堆满书籍的书桌前看案卷,看到她进来,立刻笑着招手:
“沈玉来了?快坐,我刚还在看你之前整理的农民工讨薪案例呢。”
沈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张教授手里的案卷,上面用红笔标满了批注。
沈玉:“教授,您是觉得案例整理得有问题吗?”
张教授:“没问题,整理得很细致。”
张教授放下案卷,推过来一杯刚泡好的绿茶。
“我是想跟你聊聊,大二了,该想想以后硕博研究的方向了。”
“你之前在启明律所做的公益法律援助,做得很不错,有没有想过往‘弱势群体权益保护’这个方向深入?”
沈玉握着温热的茶杯,指尖轻轻蹭过杯壁,心里瞬间泛起两层波澜。
一方面,老郑的讨薪案、被霸凌孩子的求助画面立刻浮现在眼前。
在启明律所帮忙的日子里,她见过太多普通人被权益受损时的无助,“弱势群体权益保护”这个方向,像根扎在心里的芽,早就想让它长成参天树。
她低头看了眼桌角的《农民工权益保护案例集》,纸页上还留着自己画的重点线。
沈玉:“教授,这个方向我特别想做,之前帮老郑整理证据时,就觉得要是能有更完善的法律体系保护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被欠薪拖垮。”
“我想同时兼顾‘国际经济法与跨境资本运作’这个方向。”
张教授愣了一下,随即饶有兴致地往前探了探身:“哦?说说你的想法。”
“之前接触过一起洗钱案,那些人就是利用跨境资本的监管漏洞,把黑钱洗白,最后受损的还是普通劳动者。”
我想,如果能懂国际经济法和跨境资本的规则,不仅能帮弱势群体追回被资本侵占的权益,还能从源头规避风险。”
“知道怎么追溯资金流向;遇到资本操控的劳动纠纷,也能找到法律依据维权,用资本规则保护那些不懂规则的人。”
张教授听完,眼里露出赞许的光,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交叉箭头,一边写“弱势群体权益保护”,一边写“国际经济法\/跨境资本运作”。
“你的想法很好,这两个方向其实能结合起来!”
“现在很多弱势群体权益纠纷都有跨境资本的影子,比如跨境电商的劳动者维权、外资企业的欠薪案,要是能把实务案例和资本规则结合研究,不仅学术价值高,现实意义更大。”
他把纸推到沈玉面前,“咱们可以先从‘跨境资本视角下的农民工权益保护’这个小切口入手。”
“你下周把之前整理的跨境讨薪案例找出来,咱们一起梳理资本运作的漏洞,再结合国际经济法的条款,制定研究框架。”
沈玉:“谢谢教授!”
走出办公楼时,阳光正好,沈玉抱着那本《弱势群体权益保护案例汇编》,心里满是期待。
掏出手机,又给老郑拨了个电话,听筒里依旧是无法接通的提示,但这次她没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