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盯着那个消失的身影,手指紧紧扣住手包边缘。刚才那道红痕还没来得及追查,穿黑制服的男人就进了后勤区,她刚想动身,却被两个侍应生拦住。他们说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入,语气礼貌但态度坚决。
她没有争执,退后一步,假装整理耳坠,实际用过目不忘把那人的背影、走路姿势和袖口细节全记了下来。她的视线扫过展柜周围,发现安保人员多了两名,站位也变了,明显是临时加派的。
她退回镜墙边,手刚摸到通讯器准备联系王保镖调监控,后颈突然一凉。不是风吹,也不是错觉,就像有人在极近的距离看了她一眼。
她猛地转身。
三步外站着一个男人,穿深灰风衣,脸一半藏在柱子后面,只能看见下颌线条冷白。他没戴邀请函,可没人上前盘问,连路过的服务生都像没看见他。
“你在找那本书?”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江晚心跳加快:“你是谁?”
对方不回答,只说:“旧书馆东区地下三层,b-7储藏室。东西在铁柜夹层。”
她脑子嗡了一下。系统从没提过具体位置,连线索都是模糊提示。这个人居然直接给了地址。
“为什么告诉我?”她低声问,手已经滑进包里,握住了金属书签。
风衣男人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因为你快被盯上了。”
停顿两秒,他又说:“去可以,别走正梯。他们布了陷阱。”
江晚往前迈一步:“等等!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苏然?”
话没说完,那人身影一晃,像是光线扭曲了一瞬,原地只剩空荡走廊。连空气流动都没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
她亲眼看到了他衣领内侧闪过的银色符文,形状像一把断刃。那一眼足够真实,也足够让她记住。
系统没有任何提示,既没警告危险,也没奖励进度。可她明白,这个人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她闭上眼,把“旧书馆东区地下三层,b-7储藏室”默念三遍。过目不忘立刻生效,每个字都刻进记忆。
再睁眼时,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等线索上门的猎物。
她是主动出击的猎手。
她抬手碰了下耳坠,按下通讯键:“王保镖,取消原定护送计划。我要去个地方——现在。”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您要去哪?”
“旧书馆。”她说,“地下三层。”
“那里早就废弃了。”
“所以才安全。”她冷笑,“帮我查最近二十四小时进出记录,重点查带红痕的人。还有,调一辆无标识车,十五分钟内到后门接我。”
“明白。”
她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展柜。那本旧书还在那里,泛黄封面看不出异常。但它不该出现在酒会现场。这种级别的私人拍卖,展品清单提前一个月就封存审核。
它要么是诱饵,引某些人现身。
要么是钥匙,打开某个被隐藏的东西。
她转身离开宴会厅,脚步稳定。经过通道口时,她注意到东侧走廊的门禁灯是绿色的,说明内部仍在运行。可这个区域对外宣称三个月前已关闭维护。
她记下了门禁编号。
走出大楼,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司机已经在后门等候,黑色商务车没有标志。她拉开车门坐进去,王保镖已经在副驾。
“查到了吗?”她问。
“有进展。”王保镖递过平板,“旧书馆确实在城市边缘废弃区,属于老文化中心建筑群。二十年前一场火灾后停用,产权归市政府,但近年有多次非法闯入记录。”
江晚点头:“继续。”
“我们刚调到酒会后台数据,今晚共有七名服务人员轮岗经过东侧通道,其中三人手腕有红痕,进出时间间隔八到十二分钟,规律性强。”
“和我想的一样。”她说,“这不是普通服务团队。”
“另外,”王保镖翻页,“这三人入职信息全是假的。用工公司查无实体,银行账户三天前才开设,用于接收酬劳。”
江晚冷笑:“替身,或者伪装身份。”
“最关键是,”王保镖压低声音,“这三人中有一个,在两小时前曾短暂出现在旧书馆外围监控画面里。停留不到三十秒,拍完照片就走了。”
江晚眼神一凝:“照片内容是什么?”
“b区地下室入口的锈蚀铁门。”
车内安静了一瞬。
她终于确定了。
这些人不是偶然出现,他们在传递信息。而那本旧书,就是信号源。
“开车。”她说,“先不去接林悦。这件事不能让她卷进来。”
“可是您的安全……”
“我现在去的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靠向座椅,“而且,我能感觉到,这次任务不一样。系统提到‘异能’,苏然亲自露面,连线索都给得这么直接——说明时间不多了。”
王保镖不再多言,示意司机出发。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汇入主路。江晚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她在回忆每一个细节:红痕、固定路线、后勤区通行权限、虚假身份、废弃建筑的反复出现……
这些不是巧合。
背后有一张网,正在收拢。
而她刚刚拿到了剪刀。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屏幕。
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任务目标锁定范围缩小至500米内,源力注入准备中,请确保完成获取动作】。
这是第一次,系统在她尚未抵达现场时就开始倒计时。
她把手机锁屏,闭眼养神。
二十分钟后,车辆转入郊区道路。路灯稀疏,两侧建筑逐渐破败。前方出现一片被铁丝网围住的旧楼群,主楼顶部“市文化中心”五个字只剩残骸。
司机减速:“前面有路障,无法直入。”
王保镖回头:“要绕行吗?”
江晚睁眼:“不用。我们步行进去。”
她解开安全带,从后备箱取出一件深色外套披上,又戴上帽子遮住面容。下车时,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形电筒。
“记住我说的,”她对王保镖说,“如果我没在两小时内出来,不要进来找我。联系陈导购,让他启动备用方案。”
“您确定要一个人进去?”
“因为只有我能拿到那个东西。”她说,“系统认的是我,不是保镖,不是人脉,更不是钱。”
她走向铁丝网缺口,脚步坚定。
夜风穿过废墟,发出低沉的呼啸。
她翻过破损的围栏,落地无声。
前方主楼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嘴。
她没有犹豫,抬脚走进去。
走廊尽头有扇金属门,门边贴着褪色标签:b区-地下通道。
她伸手推门。
门没锁。
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
她打开笔形电筒,光束照出满地碎玻璃和倒塌的架子。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
她一步步往下走,楼梯发出轻微吱呀声。
走到第三级台阶时,她忽然停下。
右手边墙上有一道划痕,很深,像是被利器反复刮过。
她凑近看。
划痕底部,有一点暗红色残留。
不是油漆。
也不是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