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征一声大吼,吓得两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程建军和蒲利华确实对陈征不了解,两个月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陈征是谁。
一切的开始其实都是因为吴勇。
年后陈征离开了上海,把游戏机专卖店交给了吴玲管理,代理的事情交给了老牟子,让康宁每个礼拜去查一下账,加上徐朝清她们每个季度巡查一次。
原本以为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吴玲并不是一个笨蛋,就算是回娘家其实都没有透露陈征的事情。
只不过吴勇整天在城里晃悠着,知道吴玲在游戏机专卖店做事,只不过是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游戏机专卖店在这时代那就是最高端点地方,一部小小的掌机就要普通人一两年的工资,里面上班的普通人都是大美女,实习期就是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第二个月就是六十。
自己姐姐在这样的地方上班,吴勇自然是时不时的就去晃悠一下,哪怕跟他没关系,可经常能进去晃悠,还能问姐姐一块八毛的要点零花,说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经常去,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吴玲是里面的管理,是能做主的,再三打听追问之下,也知道了这个游戏机专卖店居然是陈征开的,也知道了陈征的一些事情。
别的吴勇没记住,也不在意,可陈征有很多钱,很多很多钱这点被吴勇记住了,记到心里生了根。
得知新长织布厂在招商引资之后,正愁怎么从吴玲手中弄一笔钱出来的吴勇,简直是和蒲明轩一拍即合。
要说吴玲其实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奈何家人反复劝说哀求,称这是吴勇的一个机会,然后又带吴玲去新长织布厂里面参观。
蒲利华甚至亲自下场现身说法。
一个国营单位,正处级的厂长亲自和你谈,跟你签合同,对于吴玲这种普通人而言,其实是很致命的,甚至对于老陈家所有人都是一个很难拒绝的理由。
当所有人都处于同一状态,得到的信息也是一样,思考同一件事情的时候,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一样。
在蒲利华再三保证更换设备之后,新长织布厂很快就能盈利,三十万的利润根本不是问题之后,陈征的三十万就被划拨出去了。
其中十万进了吴勇的口袋,十万进了蒲明轩的口袋,最后十万才是购买的新长织布厂百分之十的股份。
以前的新长织布厂确实风光过,甚至是上海第一织布厂,可新长织布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设备老旧,墙倒屋塌,还接收了大量的返城知青,根本就入不敷出。
所谓百分之十的股份根本就没有丝毫意义,因为现在的新长织布厂是需要政府拨款维持的,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不是也得继续出钱把厂子维持下去呢?
吴玲这才知道上了大当,于是才有了以没钱拿货,游戏机专卖店要关门为借口逼着吴勇还钱的事情。
而弄到了钱的蒲家父子,却在算计着怎么再从陈征这边弄一笔钱出来。
于是找到了在分局的程建军。
毕竟做这种局,肯定得有执法部门的配合,才能保驾护航,万一有点什么意外的,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还能有人帮忙旁敲侧击的说情。
为了算计陈征的钱,蒲利华做了许多事情,可是却被钱给谁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对陈征做足够仔细的背调。
程建军甚至就在游戏机专卖店的同一条街上,对陈征家里也有一定的了解,毕竟一家人四个正式职工虽然不算多稀罕,其实也是不多见。
老陈虽然没有读过书,其实人是很机灵的,也很善于钻营。
也许是灯下黑,程建军正因为知道老陈这一家人,反而认定了他们没什么背景,以为陈征只是运气好,去外面赚到了一笔钱而已。
现在回老家了,那不就是一盘菜吗?
结果,现在才发现,居然是踢到铁板了。
能开红旗汽车的人,别管人家是做什么的,捏死他一个科级,甚至是捏死蒲利华这个正处级难度都不太大。
在这时代,红旗汽车本身就带着很重的政治含义。
不然当时陈征都不会震惊的自问了一句,我配吗?
其实当时是刚刚开完了十一届六中全会,对改革开放正式定位。
而陈征砸了两千万下去,又是发展的农业,之前又在深圳开制衣厂,倒逼着港商在内地办厂,让蛇口工业区的发展取得了极大的成效。
那是对他功劳的奖励,也是一种态度,同时还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所以才给了他一辆红旗汽车作为对他的认可。
当然,就算是没有这辆红旗汽车,陈征也绝对不是蒲利华和程建军能欺负的。
陈征身后可是站了一群大院子弟,还有两个副部级,在他占理的情况下,蒲利华和程建军两人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
两人此时心如死灰,这件事情只要摆到明面上,两人牢狱之灾是绝对免不了的。
特别是蒲利华,利用职务之便,以新长织布厂的股份,帮着他儿子蒲明轩诈骗十万。
十万在这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数额巨大了,只要被判,后半辈子都很难出来。
程建军的情况倒是要好一些,毕竟他是后来才加入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牵扯,就算是蒲利华把他拉下水,他的情况也不算严重。
当然,这是在陈征不揪着他们不放,不另外运作的情况下,不然就算是一点小事儿,也会被放大到他们无法承受的程度。
“陈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吧。”程建军求情道,他现在的前途就在陈征的一念间,除了求情他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陈征冷笑了一下,并不搭话,而是看了蒲利华一眼。
相比于程建军而言,蒲利华就要沉稳多了,刚刚虽然也在震惊之下,被陈征一声大吼吓得不轻,可此时也已经缓了过来。
蒲利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陈先生既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让我们来见这一面,说明我们两个小人物对于陈先生还有点用处。
陈先生想要什么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