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法庭消失后的第七个小时。
忘川院地底三百米,真正的方舟核心。
我站在控制台前,心口的疤痕与面前的水晶柱产生共鸣。柱体内流淌着亿万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正在走向终焉的文明。
“能量通路接续完成百分之六十三。”棋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面前的棋盘已扩大到整个房间,黑白棋子化作星辰在轨道上运行,“但太阳系防御阵还缺三个锚点。”
刀王扛着光刀大步走进:“东瀛那边的‘天照’拒绝了,说我们是一群疯子。”
蛊仙把玩着新炼的蛊虫轻笑:“南美雨林里的那些古老意识倒是愿意帮忙,条件是带走一半的人类灵魂。”
赵锐坐在角落,面前漂浮着秩序法庭留下的星图。他眼中的迷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院长,全球十七个主要国家已经监测到归墟能量,他们在请求...神迹。”
我轻轻触摸水晶柱:“告诉他们,没有神迹,只有一群疯子在尝试不可能。”
剑圣突然从虚空中迈出,木剑上沾着点点星芒:“找到锚点了。月球背面,火星极冠,还有...”他顿了顿,“地球上的珠穆朗玛峰。”
控制室突然亮起红光。水晶柱中,代表太阳系的光点开始剧烈闪烁。
“归墟加速了。”棋圣落下一枚黑子,“还剩四十八小时。”
小灵儿抱着丹炉跑进来:“院长哥哥,我把所有丹药都炼成‘续命散’了,但是...但是材料不够。”
我看向水晶柱中那些即将熄灭的光点。
是时候了。
“赵锐。”我唤道,“通知各国领导人,忘川院将在三小时后进行第一次‘问诊’。”
赵锐怔住:“问诊?”
我走向控制室中央缓缓升起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三个古老的文字——问诊台。
“既然他们是来求医的,”我轻触石台,无数道光束射向天空,“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疯医会诊。”
三小时后。
石台周围浮现出十七个全息投影,分别是各国领袖和他们的智囊团。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怀疑与恐惧。
美国总统率先开口:“李院长,我们监测到一股无法解释的黑暗正在靠近,而你们的机构...”
我抬手打断:“症状:宇宙热寂提前九十亿年。病因:归墟吞噬。治疗方案:”我看向身后的病人们,“以疯狂重构规则。”
俄罗斯代表皱眉:“这太荒谬了。”
“荒谬?”剑圣的木剑突然点向全息投影,那位代表身后的战略地图瞬间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在疯子眼里,你们所谓的现实才荒谬透顶。”
蛊仙轻笑,指尖弹出一只蛊虫穿透虚拟影像,远在莫斯科的会议室里突然开满鲜花:“要试试更荒谬的吗?”
我按住问诊台:“第一个锚点,珠穆朗玛峰。需要全球同步进行能量引导。”
中国代表沉声道:“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方案。”
棋圣落下一子,整个珠峰的立体投影浮现空中,上面布满了光点:“很简单,在这些位置同时引发七级地震。”
会议室一片哗然。
“引发地震?这会造成...”
“会造成八千四百人伤亡。”棋圣平静地接话,“但如果不在三小时内完成这个锚点,归墟将提前十二小时抵达,死亡人数会是这个数字的一百万倍。”
死一般的寂静。
我缓缓起身:“这就是问诊的处方——用可控的疯狂,阻止绝对的毁灭。”
日本代表突然站起:“我们监测到月球正在偏离轨道!”
剑圣的木剑微微抬起:“第二个锚点而已,大惊小怪。”
全息投影中,月球表面浮现出纵横交错的剑痕,这些痕迹正在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可能...”NASA的专家失声惊呼,“这是怎么做到的?”
剑圣歪着头:“想着想着,就做到了。”
我看向各国代表:“现在表决。是否接受疯人院的治疗方案?”
就在此时,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水晶柱中,三个光点骤然熄灭——又有三个文明被归墟吞噬了。
法国代表瘫坐在椅子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看向问诊台中央缓缓浮现的契约。
“有。”
“选择相信疯子。”
“或者选择与这个世界一起...井然有序地灭亡。”
代表着绝对理性的各国领袖们,第一次在疯狂面前低下了头。
契约达成的瞬间,整个忘川院开始蜕变。桃花庭院化作星海,问诊台变成指挥中心,病人们各就各位。
赵锐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问我:“院长,我们真的能赢吗?”
我注视着水晶柱中不断逼近的黑暗。
“知道疯子和智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智者计算胜率。”
“而疯子——”
“从不考虑失败。”
在控制室中央,巨大的星图上,第一个锚点在珠穆朗玛峰顶端亮起耀眼的光芒。
疯医会诊,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