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的鞋跟刚落在车门踏板上，手机就响了。她没急着上车，站在路边把包翻了个底朝天，抽出手机。屏幕亮起，三条未读消息接连弹出。
林小棠：【圆圆姐，平台封了你账号，理由是封建迷信。】
林小棠：【已经有三家客户打电话说家里又闹鬼，阵法失效了。】
林小棠：【网上开始传你是骗子，有人发帖说被你骗了几万块。】
她盯着最后一条看了两秒，冷笑一声，把手机塞进包里。司正闫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才绕到驾驶座。他没开自动挡，手刹拉得干脆。
“怎么不开司机？”她问。
“我不放心别人开车。”他目视前方，“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应付这些事。”
车子启动，导航设定回住宅区。车内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风声。谢圆圆靠在座椅上闭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三下，像是在算什么。忽然睁开眼，从包里摸出罗盘。
指针晃了一下，停在西南方向。
“不对劲。”她说，“不是普通的鬼乱跑。这股气太齐，像是有人统一放出来的。”
司正闫看了眼后视镜，“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破坏你布的阵？”
“不止。”她把罗盘收起来，“阵法不会自己垮。除非有人用反向符引动阴气，或者在阵眼里掺了脏东西。我那三个客户住不同区，房子结构不一样，能同时破阵，说明对方懂行。”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又震。这次是银行提示，直播间打赏资金被冻结。
“连钱都动不了。”她扬了扬手机，“挺会来事啊。”
司正闫拿出平板，点开加密页面。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串Ip地址，分布在泰国、越南、缅甸交界地带。
“举报源头都在境外。”他说，“发帖时间卡得很准，每次你直播前五分钟就开始刷负面。”
“知道我要播，还知道怎么搞我。”她靠回椅背，“看来盯我很久了。”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灯光昏黄。她刚推开车门，手机又响。这次是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谢大师，劝你早点收手。这一行，不是你能站稳的。”
她没说话，直接挂断，然后拨给林小棠：“把这个号码查了，找技术的人帮忙。”
“已经转给陈默。”林小棠说，“但他提醒你，别轻举妄动，对方可能在试探你反应。”
“试探？”她笑了，“他们已经动手了，还叫试探？”
司正闫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她接过喝了一口，发现杯底贴着一张微型符纸，已经被水浸软。
“你往我水里贴符？”她挑眉。
“防万一。”他说，“你最近接触太多阴气，真元不稳。”
她把杯子放在柱子旁边，从包里抽出一支朱砂笔，在墙上画了个简易镇邪阵。笔尖划过墙面，留下一道暗红色痕迹。她指尖一点阵心，整条线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好了。”她说，“这层停车场接下来十二小时不会有东西敢靠近。”
司正闫看着她，“你就不能省点力气？”
“不能。”她直起身，“他们今天能封我账号，明天就能让我消失。我不动手，谁帮我？”
电梯上升途中，她突然按住楼层按钮，转向他：“你说，他们为什么选现在？”
“因为你结婚了。”他回答，“之前你是孤身一人，他们可以慢慢耗。现在你有了身份，有了影响力，背后还有司家。你不再是街头算命的姑娘，而是能把玄学带进主流的人。他们怕了。”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你还真懂我说的‘香火’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电梯门打开，走廊灯光柔和。她走在前面，脚步没停。走到家门口，她没掏钥匙，反而蹲下身，手指在地毯边缘摸了一下。
站起来时，手里多了点黑色粉末。
“尸油混合蛊虫皮。”她捏着粉末闻了闻，“老配方了。二十年前茅山有个弃徒喜欢这么干。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
司正闫接过粉末装进密封袋，“我让人送去检测。”
“不用。”她摇头，“检测不出来。这种东西烧过三次，洗过七遍，专门避过现代仪器。只有懂的人才知道它在哪一层。”
她推开门，屋里漆黑。她没开灯，径直走向客厅角落的柜子，拉开最下面一层。里面放着一叠黄纸、几支桃木钉、一把小铜铃。
“你要做什么？”他问。
“反击。”她抽出一张黄纸铺在地上，用朱砂笔快速画符，“他们想让我失声，我就偏要让他们听清楚我是谁。”
她咬破指尖，在符纸上写下一个名字。血字刚落，整张纸自燃，火光映在她脸上，瞳孔闪过一丝金光。
“第一道通灵帖发出去了。”她说，“今晚所有关注我的人，都会收到一条私信。内容很简单——谁再转发黑帖，三天内必见血光。”
“你会惹麻烦。”他说。
“我已经惹了。”她抬头看他，“他们先动的手。我只是回礼。”
手机震动，林小棠发来截图。某论坛热帖标题写着《知名道士涉嫌诈骗，多名受害者集体维权》，下面跟帖上千条，不少附上了所谓“被骗经历”。
她点开其中一条，照片里的女人站在一间客厅里，指着墙角说那里有鬼影。谢圆圆放大图片，盯着墙角看了五秒，忽然笑出声。
“假的。”她说，“那个角落根本没贴我给她的安神符。她连最基本的防护都没做，还敢说自己被我坑了？”
司正闫凑近看，“你是说，她是演的？”
“不光是演的。”她滑动屏幕，“她家装修风格是北欧极简，可茶几上摆了个红木八卦盘。那种盘子市面上早就停产了，只有特定渠道才能拿到。她要么是圈内人，要么就是被人安排的。”
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脱下外套，“查那个协会。就是打着‘传统文化研究’旗号的那个。钱从哪来，人是谁，全都挖出来。”
“已经在查。”他说，“但对方用了七层空壳公司，追起来需要时间。”
“我不缺时间。”她走进卧室，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我缺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敢露脸。”
箱子里是一套绛紫色道袍，袖口和领边绣着暗金符文。她拎出来抖了抖，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你要穿这个？”他问。
“正式场合当然要正式打扮。”她解开汉服扣子，“下次直播，我不再用平台。我自己搭信号，用卫星中转。他们封得了国内服务器，封不了天上的星。”
他沉默片刻，“你需要什么？”
“设备、电力、安保。”她看着他，“还有你办公室顶楼的天台。我要在那里架设发射器。”
“明天就能准备好。”
她停下动作，认真看他：“你不觉得我太狠？”
“我觉得你还不够狠。”他走近一步，“他们想毁你名声，断你生路，甚至可能伤你性命。你要是只发个通灵帖，才叫心慈手软。”
她笑了下，继续换衣服。
半小时后，她坐在电脑前，连接调试好的加密频道。摄像头亮起，画面只有她半张脸，背景是空白墙壁。
“各位。”她开口，“我知道你们听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说我骗人，说我害人，说我根本不通玄学。”
她顿了顿，举起左手，掌心朝向镜头。
“我现在割开手掌，以血为引，立一道誓——若我所言有虚，今日便死于此地。”
刀刃划过皮肤，鲜血涌出，滴在桌面上。她面不改色，右手迅速画符，将血抹在黄纸上。
纸张燃烧，火焰呈现金色。
“看见了吗？”她盯着镜头，“真正的符火是金色的。那些只会用红墨水画假符的人，一辈子也看不懂这一幕。”
视频结束，她松开手，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司正闫递来纱布，“下次别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有效就行。”她包扎好手，“他们想让我闭嘴，我就偏要让他们听见我的声音。”
他点头，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墨玉袖扣，放进她手中。
“拿着。”他说，“关键时刻能护你一瞬。”
她握紧袖扣，看向窗外城市灯火。
“他们以为我会躲。”她低声说，“我偏要让他们知道，惹错人了。”
他站到她身边，声音平静却坚定：“需要什么资源，我全给你。”
她没回答，只是抬起手，隔着玻璃在窗上画了一个符。笔画未成，楼下街道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熄火，车灯瞬间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