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极西疯途 虚空逗主 第三十九章 狂颠笑浪掀赤土 疯言智语破妄执
狼牙棒裹挟着呼啸的劲风砸下来的瞬间，马大壮几乎是本能地抱头蹲地，那怂包模样跟刚才吹嘘辣条哲学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眼看狼牙棒就要在他脑袋上开出个西瓜瓢，郝仁却不慌不忙，指尖一弹，一道裹着戏谑笑意的谐和之力没入旁边一块刻着“笑到疯魔”的岩石。
那岩石“嗡”地一声震颤，表面的字迹像是活了过来，突然扭曲成一张挤眉弄眼的鬼脸，还发出一声极其欠揍的怪笑：“哎哟喂，大哥你这狼牙棒该磨磨了，不然敲不开脑壳多丢人呐！”
壮汉的动作猛地一顿，举着狼牙棒的胳膊僵在半空，扭头瞪着那块岩石，脸上的狂笑瞬间变成了懵逼。荒原上那些狂奔狂笑的生灵也齐刷刷地停下脚步，一个个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块突然成精的石头。
“石头……石头说话了？”壮汉挠了挠爆炸头，一脸的匪夷所思，随即又抱着肚子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年头连石头都敢调侃老子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一边笑，一边把狼牙棒扛在肩上，围着那块鬼脸岩石转了三圈，越看越觉得有趣，干脆一屁股坐在岩石旁边，拍着石头墩子喊：“好石头！有个性！老子喜欢！快再笑一个！再骂老子两句！”
马大壮这才敢抬起头，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嘟囔：“吓死我了，还以为今天脑袋要开花了……郝仁你可真够损的，居然让石头调戏他。”
“对付这种狂躁的笑能，硬刚没用，得用更离谱的方式打乱他的节奏。”郝仁耸了耸肩，目光扫过四周那些渐渐围拢过来的生灵，眉头微微皱起，“你们发现没有？这些生灵的笑声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压抑和癫狂。”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如此。那些生灵的笑声虽然响亮，却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尖锐，笑得越厉害，脸上的神情就越痛苦，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泪，嘴角却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承受某种巨大的折磨。
“这地方的笑能，怎么跟走火入魔了似的？”王小胖翻着天书，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上面记载，狂笑哭能界的本源笑能，本该是‘哭笑随心’的真性情，可现在……好像被什么东西扭曲了，变成了‘强颜欢笑’的癫狂之力。”
话音刚落，荒原深处的狂笑声再次传来，这次的笑声更响，也更凄厉，像是有无数人在笑着哭嚎。那座高耸入云的狂哭之巅上，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他穿着一件破烂的黑袍，手里握着一根通体漆黑的哭丧棒。
“是狂哭魔主！”刚才那个拍着石头狂笑的壮汉突然脸色一变，原本癫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他又在催动‘狂哭妄阵’了！快跑！再不跑就要被他的疯笑控制了！”
壮汉说着，扭头就要跑，可刚迈出两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了脚踝。他惊恐地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赤红色土地里，钻出无数黑色的藤蔓，藤蔓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鬼脸，那些鬼脸一边狂笑，一边疯狂地缠绕着他的腿。
“救命！救命啊！”壮汉拼命挣扎，可藤蔓越缠越紧，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和其他生灵一样的癫狂笑容，嘴里也开始发出不受控制的狂笑，“哈哈哈哈……救命……哈哈哈哈……好难受……”
不仅是他，周围那些围拢过来的生灵也纷纷中招，黑色藤蔓从地底钻出，将他们一一缠绕，原本就癫狂的笑声变得更加刺耳，整个荒原都回荡着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浪。
“不好！这藤蔓能吸收生灵的理智，把他们彻底变成疯笑的傀儡！”苏晴脸色一变，赶紧掏出一沓符箓，指尖飞快地在符箓上划过，“智慧护心·清心镇妄！”
符箓化作一道道青色的光芒，射向那些被藤蔓缠绕的生灵。光芒所及之处，黑色藤蔓瞬间萎缩，生灵们的狂笑声也短暂地停歇了片刻。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荒原深处就传来一声冷哼，一股更加强大的癫狂之力席卷而来，那些萎缩的藤蔓瞬间重新膨胀，而且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狰狞。
“没用的！”被藤蔓缠住脚踝的壮汉勉强挤出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狂哭魔主的力量太强了！他把整个狂笑哭能界的真性情笑能都吞噬了，只剩下这扭曲的狂颠笑浪……哈哈哈哈……我们都逃不掉的……”
郝仁的目光落在那些黑色藤蔓上，发现藤蔓的顶端，都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泪珠里倒映着生灵们痛苦的面容，却散发着浓浓的狂笑之力。他心念一动，指尖凝聚一缕谐和之力，轻轻点向其中一滴泪珠。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谐和之力没有被震碎，反而像是一滴清水融入了滚油之中，泪珠“滋”地一声炸开，化作一团淡淡的雾气，雾气中，竟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带着几分委屈的啜泣声。
“咦？”郝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藤蔓里，竟然藏着生灵们被压抑的哭声？”
“哭声？”王小胖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狂笑哭能界的本源是哭笑随心！哭和笑本来就是一体的！可狂哭魔主只允许他们笑，不允许他们哭，所以哭声才被压抑在藤蔓里，变成了扭曲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马大壮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后怕了，举起诚信大印就朝着一根藤蔓砸去，“那咱们岂不是要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大印落下，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处涌出大量的黑色汁液，汁液落在地上，竟然化作一滴滴黑色的泪珠。那些被藤蔓缠绕的生灵，在藤蔓断裂的瞬间，突然停止了狂笑，一个个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们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酣畅淋漓，仿佛要把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哭出来。
奇怪的是，随着他们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周围的狂颠笑浪竟然渐渐平息了，那些黑色藤蔓也开始慢慢枯萎、消散。
“有效！”郝仁眼前一亮，大声喊道，“大家听着！这里的生灵不是笑疯了，是被强行剥夺了哭的权利！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他们笑，而是让他们哭笑随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才是狂笑哭能界的真谛！”
“哭笑随心？有意思！”青璃的九尾猛地展开，动漫光粒化作无数经典的感人画面——分离的亲人重逢时的喜极而泣，努力过后获得成功时的热泪盈眶，看到感人故事时的潸然泪下。这些画面像是一道道暖流，流淌在每个生灵的心田里。
“哭不是懦弱，笑不是伪装！”莉娅公主举起魔法杖，童真星光化作无数可爱的小精灵，小精灵们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一边笑一边哭，它们飞到生灵们身边，轻轻拍着他们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鼓励。
秦伯的折扇一挥，戏曲笑能化作一段段悲欢离合的唱段——《梁祝》的化蝶之悲，《西厢记》的团圆之喜，《窦娥冤》的悲愤之泣。悠扬的唱腔回荡在荒原上，让生灵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哭和笑，都是最珍贵的真性情。
墨老翻开《寓言真义录》，书页上浮现出一行行金色的文字：“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强颜欢笑，其心更伤。随心而动，方得本真。”文字化作一道道金光，融入那些哭泣的生灵体内。
众人各司其职，荒原上的气氛渐渐发生了变化。生灵们的哭声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有的抹着眼泪笑，有的笑着抹眼泪，那种哭笑交织的神情，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就在这时，狂哭之巅上突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咆哮：“聒噪！一群不知好歹的蝼蚁！竟敢破坏我的好事！”
黑袍人影冲天而起，手里的哭丧棒猛地一挥，一道巨大的黑色笑浪朝着众人席卷而来。笑浪所过之处，枯萎的藤蔓再次疯狂生长，刚刚恢复神智的生灵们，脸上又浮现出癫狂的笑容。
“又是这招！”马大壮举着诚信大印迎了上去，可这次笑浪的力量太过强大，大印刚碰到笑浪，就被震得嗡嗡作响，马大壮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硬挡不行！”郝仁大喊一声，突然灵机一动，朝着王小胖喊，“小胖！快！把你兜里的芥末拿出来！”
“芥末？”王小胖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小瓶子，“你要芥末干嘛？这玩意儿辣眼睛！”
“别问那么多！快拿来！”郝仁一把抢过芥末，拧开瓶盖，猛地朝着黑色笑浪撒了过去。
芥末一接触到笑浪，瞬间爆发出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那股味道实在太过霸道，就连虚空中的笑浪都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猛地一顿，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卧槽！这也行？”马大壮看得目瞪口呆，“芥末居然能呛到笑浪？”
“笑浪是由生灵的情绪凝聚而成的，芥末能刺激人的泪腺，引发真实的哭泣，正好克制这种扭曲的狂笑之力！”郝仁解释道，又朝着王小胖喊，“还有没有？再多拿点！”
“有有有！”王小胖赶紧把兜里的芥末、辣椒面、酸梅粉全都掏了出来，“这些都能刺激眼泪！”
郝仁眼睛一亮，把这些东西全都接过来，然后指尖凝聚谐和之力，将这些辛辣酸涩的粉末和自己的谐和之力融合在一起，猛地朝着黑袍人影撒了过去。
“啊啊啊！什么玩意儿！辣死老子了！”黑袍人影被粉末撒了一脸，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捂着眼睛，疯狂地揉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魔主的威风。
众人趁机发动攻击，苏晴的符箓、青璃的动漫光粒、莉娅公主的星光、秦伯的戏曲笑能、墨老的哲理文字，还有马大壮的诚信大印，以及王小胖的天书之力，全都朝着黑袍人影轰了过去。
黑袍人影被芥末辣得睁不开眼睛，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了所有攻击。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猛地炸开，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他不甘的嘶吼：“我不甘心！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
“因为你所谓的笑，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郝仁的声音响彻整个荒原，“真正的笑，不是强颜欢笑，不是癫狂大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和泪水相伴，和真情相依的笑！你剥夺了别人哭的权利，也就剥夺了笑的意义！”
黑色雾气剧烈地翻滚着，渐渐凝聚成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小男孩，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小声地啜泣着：“我……我只是想让大家笑……我从小就没人陪我笑，没人陪我哭……我以为只要大家都笑，就不会孤单了……”
众人看着这个小男孩，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狂哭魔主，竟然是一个渴望陪伴的孩子。
王小胖心软了，他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小男孩：“别哭啦，吃糖。其实哭和笑一样，都能让人不孤单。你看，刚才大家哭了之后，笑得是不是更开心了？”
小男孩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他看着王小胖手里的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哭笑随心的生灵，眼神里渐渐浮现出一丝光亮。他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我……我好像明白了……”小男孩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原来……原来哭笑一起，才是最开心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狂笑哭能界猛地一颤。那座高耸入云的狂哭之巅，瞬间崩碎，化作无数光点。天空中的灰色云层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天空中，竟然同时出现了一轮太阳和一轮月亮，阳光温暖，月光柔和，交织在一起，洒在赤红色的荒原上。
荒原上的黑色藤蔓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嫩绿的小草。那些恢复神智的生灵们，有的在草地上欢笑，有的在草地上哭泣，有的一边笑一边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轻松和释然。
小男孩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他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谢谢你们……我终于不用再孤单了……”
说完，他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天地之间。与此同时，一股纯净的、哭笑随心的真性情笑能，从四面八方涌来，汇入了众人的谐和之力中。
郝仁看着天书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天书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狂笑哭能界任务完成，谐和之力+，下一站——极西之地，寂灭笑能界。”
“寂灭笑能界？”马大壮挠了挠头，一脸的好奇，“听名字就怪怪的，那里的生灵，该不会都不会笑吧？”
“管他呢！”王小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咱们的法宝多的是，芥末辣椒面酸梅粉，实在不行，还有大壮哥的辣条哲学呢！”
“去去去！别拿我开涮！”马大壮笑骂着，一拳捶在王小胖的肩膀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湛蓝的天空下，和生灵们的哭声、笑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最动听的、哭笑随心的乐章。
阳光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他们知道，寂灭笑能界的冒险，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们也必将带着欢笑和真情，打破寂灭，唤醒沉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