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镇外,坟山。
虽是白天,但此处山势环抱,林木荫翳,气氛显得有些阴森。任威勇的坟冢修建得颇为气派,但此刻墓碑前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任发带着几个家丁,一脸愁容地站在一旁。九叔手持罗盘,面色凝重地绕着坟冢仔细勘察,时而掐指推算,时而俯身查看泥土。
墨渊紧跟在后,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他并未感觉到多么强烈的阴邪之气,但在鸿蒙悟性的作用下,他能隐隐察觉到这片地域的“气”流很不顺畅,尤其是坟冢所在,地气郁结,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寂与怨怼之意。
“师父,这里的‘气’好像被困住了,还在慢慢变冷。”墨渊小声说出自己的感受。
九叔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地瞥了墨渊一眼。他能凭借经验和罗盘看出问题,没想到墨渊仅凭感知就能察觉到地气异常,这份灵觉实在敏锐的可怕。
“嗯。”九叔点了点头,指着坟冢对任发说道,“任老爷,此坟名为‘蜻蜓点’,本是吉穴,利后代财运。但你看这墓顶,覆土过厚,四周树木根系缠绕,已将眼堵死。吉穴变困局,地气不通,先人不安,反而成了阻碍家运的败笔。加之……”
九叔顿了顿,眉头紧锁,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此处阴气积聚,令尊下葬时恐怕……时辰或葬法有误,以致尸身二十年未腐,已成僵体之兆。”
“什么?僵尸?”任发吓得脸色煞白,“九叔,这可如何是好?一定要救救我们任家啊!”
“为今之计,唯有开棺迁葬,另择吉**,化解怨气,方能保你任家平安。”九叔沉声道。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问题严重,九叔当即决定开棺。工人们小心翼翼掘开坟墓,撬开沉重的棺盖。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棺椁中,任威勇的尸体身穿清朝官服,面色青紫,指甲乌黑尖长,竟然真的栩栩如生,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更令人心悸的是,尸体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
周围的工人和任发等人吓得连连后退。
墨渊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景象,心中不免一紧,但更多的是一种验证所学的好奇与警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尸体内部凝聚着一股强大的阴煞能量,充满了暴戾和死寂。
“师父,煞气好重!而且……好像还在吸收周围的阴气。”墨渊低声道,他能感知到空气中细微的阴气正丝丝缕缕汇入棺中。
九叔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果然如此!尸身已僵,煞气成型。文才,秋生,准备法坛,墨渊,你在一旁仔细看着,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我茅山道士如何应对此等凶物!”
文才和秋生手忙脚乱地布置香案法坛,脸上满是紧张。墨渊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九叔的动作。
九叔脚踏七星步,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正是茅山镇尸咒。他手持桃木剑,蘸上朱砂,迅速在棺椁四周贴上数张镇尸符。符箓亮起微光,暂时压制住了外溢的煞气。
“取荔枝柴来!此尸必须当场火化,以绝后患!”九叔厉声道。
“不行!九叔!”任发却急忙阻拦,“先父生前最怕火,无论如何不能火化!还请九叔想个稳妥的法子,另寻吉**安葬吧!”
九叔眉头紧皱,深知强行火化必遭任发阻挠,且于情理不合。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需先将棺椁暂厝义庄,待我寻得吉**,再行迁葬。在此期间,需以墨斗线纵横弹满棺身,以防尸变!”
众人依言,将棺椁重新盖好,运往义庄。
回到义庄,九叔亲自用浸泡过黑狗血和朱砂的墨斗线,仔细地在棺椁上弹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墨线网络。墨线蕴含纯阳正气,是防止僵尸破棺而出的有效手段。
“文才,秋生,墨渊,你们记住,今夜需轮流守夜,紧盯此棺,一旦有异动,立刻敲响铜锣示警!”九叔郑重吩咐。
“是,师父!”三人齐声应道。
夜幕降临,义庄停尸房内,油灯如豆,气氛压抑。那口厚重的棺椁静静停在中央,墨线在昏暗光线下隐隐发亮。
前半夜由文才和秋生看守。两人本就胆小,面对这可能尸变的棺材,更是提心吊胆,互相挤靠着,眼皮打架却不敢真睡。
后半夜,换墨渊值守。他盘坐在蒲团上,并未像师兄们那样恐惧,而是运转《基础炼气诀》,同时将精神力缓缓延伸出去,感知着棺椁内的动静。
在他的感知中,棺内的阴煞之气如同活物,正在不断冲击着墨斗线的封印。尤其是棺椁底部,似乎因为运输时的疏忽,有一处极不起眼的地方,墨线略有模糊!
“不好!”墨渊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棺内传来!紧接着,又是“咚!咚!”连续几声,力道越来越大!整个棺椁都开始微微震动!
墨渊当机立断,一把抓起旁边的铜锣,用力敲响!
“哐哐哐——!”
刺耳的锣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
几乎是同时,“咔嚓”一声脆响,棺椁底部那处墨线模糊的地方猛然破裂!一只长满黑毛、指甲尖长的利爪破棺而出!
僵尸,要出来了!
九叔的身影如疾风般冲进停尸房,看到破棺而出的利爪,脸色剧变:“孽障!”
墨渊虽惊不乱,脑海中鸿蒙悟性急速运转,所有学过的符箓、咒法、步法瞬间清晰浮现。他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符纸——正是他这些天优化过的“镇尸符”!
“师父!接符!”
墨渊将一张符箓甩向九叔,自己则脚踏罡步,手掐诀印,口中咒文清晰吐出,另一张符箓闪耀着比平常更盛三分的灵光,精准地射向那只破棺而出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