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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与铁剑师叔驾驭遁光,将速度提升至极致,如同两道撕裂夜幕的流星,向着茅山方向疾掠。
清溪镇的压抑、忘川坳的诡谲、地下暗室的发现,以及那“阴魂涧”与“三日之期”带来的紧迫感,都化作了他们心头沉甸甸的压力。
千里之距,在两位筑基后期修士全力施为下,不过数个时辰。
当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时,茅山那巍峨连绵的山影已映入眼帘。
他们没有丝毫停歇,直接飞抵主峰,落在三清殿前。
早有值守弟子通传,石坚掌门与玄玑、清明、青云三位长老已在内等候,显然也预感到了事情的紧急。
殿门开启,墨渊与铁剑大步而入,风尘仆仆,却目光灼灼。
“掌门,诸位师叔,我等已查明线索归来!”
墨渊开门见山,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凝重。
石坚掌门目光扫过二人,尤其是在气息愈发渊深的墨渊身上停留一瞬,沉声道:“讲。”
墨渊当即将此行经历,从清溪镇的异常、忘川坳遭遇“摆渡人”傀儡。
到以混沌雷矢破敌,获得残存晶体,再到以晶体溯影发现邪修炼魂巢穴景象。
最后到清溪镇内发现秘密联络点,获得“阴魂涧”与“三日后子时”的关键情报,原原本本,清晰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同时,他将那枚已失效的黑色晶体碎片、记录信息的兽皮等物证呈上。
随着他的叙述,殿内几位茅山高层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尤其是当听到那暗红色法阵吞噬生魂、以及可能有金丹邪修坐镇时,玄玑长老等人眼中已满是震惊与怒火。
“以生灵炼法,罔顾人伦!此等行径,天人共诛!”清明长老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青云长老仔细查看着那晶体碎片和兽皮,面色沉凝:
“阴魂涧……此地我略有耳闻,位于我茅山与阁皂山势力交界处的蛮荒古林深处,传闻是一处上古战场遗迹,阴煞之气极重,人迹罕至,确实是邪修藏匿的绝佳之所。”
石坚掌门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战鼓擂响前最后的宁静。
“三日后,子时……他们又要行此灭绝之事!”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情报确凿,邪祟猖獗,我茅山身为正道翘楚,绝不能坐视不理!”
“掌门师兄,下令吧!”
铁剑师叔抱拳,声音铿锵,战意昂然,“我愿为先锋,踏平那阴魂涧!”
玄玑长老也起身道:
“此事非同小可,涉及金丹邪修,需得雷霆手段,一举建功!我建议,立刻集结精锐,联合龙虎山、阁皂山,共同出兵,犁庭扫穴!”
石坚掌门微微颔首,显然赞同此议,但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思索的墨渊:“墨渊长老,你亲身经历,对此有何看法?”
墨渊上前一步,拱手道:
“掌门,诸位师叔,邪修谋划已久,巢穴必然经营得如同铁桶,且有金丹坐镇,强攻虽势在必行,但需讲求策略,尽量减少伤亡,并防止其狗急跳墙,毁坏证据或提前转移。”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
“依弟子之见,兵贵神速,亦贵在精。
可兵分三路:一路为明面主力,由掌门或玄玑师叔率领,联合两派高手,直扑阴魂涧,形成威慑,牵制其主力,尤其是那位金丹邪修;
另一路为精锐小队,人数不必多,但需擅于隐匿、破阵、突袭,趁主力吸引注意时,潜入其巢穴核心,摧毁那炼魂法阵,解救可能尚存的‘祭品’,
并收集关键罪证;第三路,则在外围布防,防止有漏网之鱼逃脱,并随时策应。”
这个方案考虑周全,既有正面碾压之势,又有奇兵突袭之效,还兼顾了围堵与救援,深合兵法之要。
石坚掌门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善!便依墨渊长老之策!”他当即下令:
“玄玑师弟,你即刻以秘法传讯龙虎山张天师、阁皂山清虚真人,详陈此事,请他们各派一位金丹长老并精锐弟子,于明日午时前,在阴魂涧外围三百里处的‘落霞坡’汇合!”
“清明师弟,由你坐镇宗门,启动护山大阵,加强戒备,以防邪修调虎离山!”
“青云师弟,你负责统筹调度,准备丹药、符箓、阵盘等一应物资,确保出征弟子供给无忧!”
“铁剑师弟,墨渊长老,你二人便作为那支精锐小队的核心,再挑选五名机敏可靠、修为在筑基中期以上的弟子同行,具体人选由你二人定夺!”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整个茅山这台庞大的机器,开始为了三日后的决战高效运转起来。
“领命!”众人齐声应诺,气势如虹。
墨渊与铁剑师叔领命后,立刻开始着手挑选人手。
他们选择了擅长阵法破解的明心师姐、精通隐匿遁术的云逸师兄、剑术凌厉可与铁剑配合的赵昊师兄,以及两位心思缜密、擅长疗伤与辅助的弟子。
人员选定,各自下去准备。墨渊则回到了紫雷洞府,他需要利用这最后的时间,进一步巩固修为,尤其是熟悉那混沌雷矢的运用,这将是对付邪修核心阵法的利器。
他盘坐于引雷台上,并未引动地火,而是心神完全沉入对《混沌雷经》入门感悟的体悟之中,引导着那缕原始雷罡在经脉与道种间缓缓流转,淬炼着法力与神魂。
与“摆渡人”一战,让他对混沌雷意的运用多了几分实战的感悟。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之时,静心师叔却带着青萝来到了洞府外。
“墨渊师兄。”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与担忧。
墨渊收功,开启禁制。只见青萝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了一些,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
“静心师叔,青萝师妹,何事?”墨渊问道。
静心师叔叹了口气:
“自你们从清溪镇传回消息,提及那黑色晶体与魔种共鸣后,青萝眉心的魔纹,虽未再明显显现,但其识海深处那点魔种,却一直处于一种极其微弱的、持续的躁动状态,连安神咒的效果都大打折扣。
她感应到的那‘流水诵经’之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了少许,方向……似乎隐隐指向东南,与那阴魂涧所在大致吻合。”
青萝抬起头,看着墨渊,眼中带着恳求:
“墨渊师兄,我……我是不是拖累大家了?那阴魂涧……我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魔种)……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或许……我能感觉到一些你们察觉不到的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确定与害怕,却又有一股想要直面命运的勇气。
墨渊看着青萝,心中复杂。带上青萝,无疑风险极大,魔种如同不定时的炸弹。
但另一方面,她对魔种以及可能与黄泉相关事物的特殊感应,在阴魂涧那种地方,或许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沉吟片刻,目光看向静心师叔。
静心师叔脸上满是挣扎,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贫道知晓其中风险。但此魔种已与青萝神魂纠缠太深,或许……让她亲身参与,直面根源,反而是一线化解的契机。只是……墨渊长老,务必护她周全。”
墨渊点了点头,对青萝正色道:
“青萝师妹,此行凶险异常,远超你的想象。你若同去,必须应我三事:第一,时刻紧随我与静心师,不得擅自行动;第二,若有任何不适,或魔种有异动,立刻告知,不可隐瞒;第三,无论发生什么,紧守心神,相信我们。”
青萝见墨渊应允,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用力点头:“是!师兄,我一定做到!”
决意已定,出征的人员中,便又多了一位特殊的存在。
夜幕再次降临,茅山之上,灯火通明,一股肃杀而凝重的气氛弥漫开来。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东南方向,那被蛮荒古林与无尽煞气笼罩的阴魂涧。
三日之期,迫在眉睫。
一场关乎正道存续、生灵安危,也关乎个人命运与救赎的征途,即将展开。
墨渊立于洞府之前,望着山下点点集结的灵光,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平静却坚定。
雷霆已备,利剑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