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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在身后悄然闭合,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也被吞噬,通道内顿时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唯有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煞死气,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众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腐蚀心神的怨念,不断试图钻入毛孔,侵蚀道基。
墨渊指尖亮起一点微弱的混沌雷光,既不耀眼,却带着破灭万邪的煌煌正气,将周围数丈范围照亮。这光芒似乎让那些无形的怨念与煞气都稍稍退避。通道并非天然形成,两侧石壁光滑,刻满了与之前所见类似的扭曲符文,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显然是一条被邪修精心改造过的密道。
空气凝滞而潮湿,带着浓重的霉味与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夹杂铁锈气的血腥味。脚下是向下倾斜的石阶,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紧守灵台,勿为外邪所侵。”静心师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清心咒的柔和白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笼罩住小队众人,尤其是重点护持着脸色愈发难看的青萝。
青萝紧咬着下唇,呼吸略显急促。踏入这通道后,她识海中的魔种如同回到了母体般活跃起来,那流水诵经之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就在隔壁石室吟唱。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通道深处传来,牵引着她的心神,让她既感到恐惧,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她死死攥着静心师叔的衣角,依靠着师叔的力量和墨渊之前的叮嘱,艰难地抵抗着那股诱惑。
墨渊走在最前,破妄雷眼穿透黑暗与符文干扰,仔细探查着前方的每一寸空间。他发现这通道内并非全无防备,除了那无处不在的阴煞侵蚀,还间隔布置着一些极其隐蔽的触发式禁制,若非他眼力非凡,极易中招。
“左三步,避开那道阴影。”墨渊低声道,指引着身后众人。
“右侧石壁符文有异,勿触。”
“前方三丈,地面有陷空阵,绕行。”
在他的引领下,小队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却又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陷阱,无声无息地向着地底深处推进。
越往下行,空间逐渐开阔,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岔路,如同迷宫般通向未知的方向。血腥味也变得越来越浓郁,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如同脉搏跳动般的沉闷声响从深处传来,咚……咚……咚……每一声都敲击在人的心头,带来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这声响……像是某种巨大心脏的搏动?”明心师姐脸色发白,低声猜测。
墨渊神色凝重,他感觉这搏动声并非生物心脏,而更像是……某种庞大能量核心或者邪恶法阵运行的韵律!
他选择了一条血腥味最浓、那搏动声也最为清晰的岔路继续深入。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光亮,以及更加清晰的、如同无数人低声啜泣哀嚎的混杂声音。
墨渊示意众人停下,收敛所有气息,悄然靠近通道尽头。那里并非出口,而是一处巨大的、开凿在岩壁上的观察平台,平台边缘设有隐匿阵法。
透过阵法缝隙向下望去,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铁剑师叔和静心师叔,也瞬间瞳孔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下方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空间的、如同湖泊般巨大的暗红色血池!
血池之中,粘稠的血液如同沸腾般翻滚着,冒出一个个巨大的、破裂后散发出浓郁血腥与怨念的气泡。池面上,漂浮着无数惨白的骨骸与尚未完全融化的尸体,男女老幼皆有,他们扭曲的面容上,依旧残留着临死前的极致痛苦与恐惧。
而在血池的四周,矗立着九根巨大的、雕刻着狰狞鬼怪图腾的黑色石柱。石柱顶端,各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完好无损的黑色晶体,正散发着强烈的幽光,与血池中央一座缓缓旋转的、更加复杂庞大的暗红色法阵相互呼应!
那法阵的样式,与墨渊在晶体记忆中看到的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放大了百倍不止!法阵的核心,并非晶体,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暗红色能量漩涡,那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沉闷声响,正是源自于此!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可以看到一些身着幽冥殿与黑煞教服饰的修士,正如同工蚁般在血池边缘忙碌着。他们将一些被符文锁链束缚、早已失去意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凡人,驱赶到血池边特定的位置。当那暗红色法阵搏动到一个高峰时,便会射出一道血光,笼罩住那些凡人。顷刻间,那些凡人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精血魂魄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道淡白色的气流,汇入血池中央那巨大的能量漩涡之中!而他们的尸身,则被随意踢入血池,成为那恐怖池水的一部分。
这就是那黑色晶体的源头!这就是那无数惨案的终点!以万千生灵的精魂血肉,滋养这邪恶的法阵与晶体!
“畜生!”铁剑师叔目眦欲裂,周身剑气不受控制地溢散,将平台边缘的岩石都切割出痕迹,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冲杀出去。
“师叔,冷静!”墨渊一把按住他的手臂,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时冲动,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让我们也陷入绝境!”
他目光扫过整个空间,快速分析:“看那九根石柱的布局与能量流转,这应是一座‘九幽聚魂炼血大阵’,借此地古战场积累的无穷阴煞死气与怨力,以及不断投入的生魂精血,淬炼那九块核心晶体,并维持中央那能量漩涡的运转。那漩涡……给我的感觉,极其危险,似乎连通着某个更深层、更邪恶的所在!”
他的破妄雷眼能隐约看到,那能量漩涡深处,空间极不稳定,仿佛一个脆弱的节点,背后隐隐传来与青萝体内魔种同源,却浩瀚磅礴了无数倍的死亡与轮回之意!
“他们……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青萝声音颤抖,小脸惨白如纸,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想象的极限,那浓郁的血腥与怨念让她几欲呕吐,识海中的魔种更是躁动不安,几乎要破体而出!
静心师叔紧紧搂住她,不断以清心咒安抚,脸色同样难看至极:“以众生为薪柴,行逆天之举……他们是想……打开什么?或者……孕育什么?”
就在此时,下方异变再生!
那中央的能量漩涡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搏动声变得更加急促有力!血池中的血液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九根石柱上的黑色晶体幽光大盛,投射出九道凝练的光柱,汇入能量漩涡之中。
漩涡中心,那原本不稳定的空间节点,似乎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带着无尽死寂与威严的幽冥气息,如同实质般从裂缝中渗透出来!
同时,平台上的青萝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眉心那暗金色魔纹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散发出灼热的幽光,与那裂缝中渗透出的幽冥气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不好!”墨渊脸色剧变,“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炼制晶体!他们是想强行打开一条稳定的、通往九幽之地的通道!或者……接引某个存在的意志降临!青萝的魔种,是钥匙,或者……坐标!”
几乎在墨渊话音落下的同时,下方血池旁,一个一直隐在黑袍中、气息晦涩深沉的身影,猛地抬起头,兜帽下两道惨绿的目光,如同鬼火般,瞬间穿透了隐匿阵法,死死锁定了平台之上的众人!
“有老鼠溜进来了……”一个沙哑、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在整个地下空间中回荡起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杀意。
暴露了!
那位坐镇于此的金丹邪修,发现了他们!
刹那间,整个地下空间的煞气如同沸腾般暴动起来,无数正在忙碌的邪修停下动作,一道道充满恶意与杀气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墨渊等人藏身的平台!
危机,瞬间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