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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灵秘境,岁月无声。
墨渊沉睡的玉石台周围,乳白色的灵雾依旧缭绕,但比起三年前初入时那几乎液化的浓郁,已然稀薄了几分。这是宗门调整资源分配后的结果,细水长流,维系着他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机。
秘境上方并非岩壁,而是由强大阵法模拟出的天穹,日月星辰依循规律流转。此刻,正值子夜,漫天星辉透过阵法,清冷地洒落在墨渊平静的面容上。
忽然,天际有一颗不起眼的星辰,似乎比其他星辰闪烁得更为急促了些许,洒下的星辉也带着一丝极淡的、独特的韵律。这并非自然天象,更像是某种遥远星力被引动的微兆。
也就在这星辉洒落的刹那,异变发生了。
一直沉寂如同顽石的墨渊,他那苍白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微抽搐了一下!幅度之小,微如毫芒,即便是金丹修士在场,若不刻意关注,也极易忽略。
与此同时,他丹田最深处,那枚与肉身、神魂近乎完全融合、如同沉睡种子般的灰蒙光点,竟随着那独特的星辉韵律,同步地、微弱地搏动了一下!仿佛沉眠的心脏,被外界的某种同源脉动,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这搏动并非力量的复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来自生命本源层次的共鸣。他体内那依靠丹药和温神木维持的、近乎停滞的生机循环,在这一丝微弱共鸣的牵引下,似乎……加快了一丝丝,如同冰封的河面下,有了一缕几乎无法感知的水流涌动。
破妄雷眼的神通本源,早已沉寂散入四肢百骸,此刻却仿佛被那星辉与体内雷种的同时悸动所牵引,在他紧闭的眼睑之下,那早已黯淡的瞳孔深处,一点比尘埃更细微的混沌雷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微弱到了极致。守护在秘境入口处的执事弟子,对此毫无所觉。甚至连定期前来探查的玄玑长老,若不以神识寸寸扫描,也难以发现这比蛛丝更细微的改变。
然而,变化确已发生。
那源自开天辟地的原始雷罡,其本质之高,超乎想象。它并非消亡,而是在那场近乎自我献祭的爆发后,以一种更本源、更深层的方式,与墨渊这具濒死的躯壳和残魂融为了一体。外界的滋养,如同春雨,而此刻这不知源自何方的奇异星辉,则像是一把极其细微的钥匙,无意间触碰到了那沉睡锁孔的第一道纹理。
这缕星辉的源头,并非茅山阵法,而是源自天外,带着一丝与混沌雷意隐隐契合,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星辰之力。它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某种更高层面感应的结果?
无人知晓。
星辉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悄然隐去,秘境天穹恢复常态。
墨渊的身体重归绝对的静止,丹田内的灰蒙光点也再次陷入沉寂,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在他那无边黑暗、意识近乎永恒的沉眠中,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那死寂的尽头,亮起了一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
光。
极其遥远,极其微弱,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隔着无尽时空,但他“感觉”到了。
那不是景象,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存在”的确认。
如同在绝对零度的冰原上,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地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
这感觉转瞬即逝,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无边的虚无。
可那被触动了一丝的生机循环,并未完全停止那微不可察的加速。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那丝维系了三年、近乎僵硬的死气,似乎……淡了头发丝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缕。
这一点变化,太慢,太微渺,慢到足以让任何期盼他苏醒的人感到绝望。
可在某种意义上,这停滞了三年的时光之轮,那锈蚀的轴承,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
“咔哒”。
茅山依旧,外界纷扰似乎与这秘境无关。
净心苑菩提树下的青萝在沉剑潭底触及轮回。
而这蕴灵秘境中的墨渊,则在星辉与体内雷种的微妙共鸣中,于无尽的死寂里,捕捉到了第一缕……
名为“可能”的微光。
薪火未灭,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更深沉的地方,悄然孕育。
等待着一场,或许需要无数个这样的“细微”积累,才能迎来的……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