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林玄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
清晨,天色微亮,他便已起身。先在房间内演练几遍那套“莽牛劲”拳法,活动筋骨,震荡气血,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随着修为提升和对力量掌控的精进,这套粗浅拳法在他手中,竟也隐隐有了几分刚猛无俦、动静如雷的韵味。
随后,是例行的《太初引气诀》修炼。经过赤纹火石精华的滋养,他体内太初玄气已壮大到接近小指粗细,赤金色的光华更加凝实璀璨,在已打通的经脉中奔流不息,不仅温养经脉、淬炼体魄,更隐隐反哺着丹田气海,使其逐渐充盈。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淬体三重巅峰,只差那最后的临门一脚,或许一次契机,便能水到渠成。
上午,他会研读新买的阵法书籍,结合道墟碎片中的高深知识,在青玉石板上反复练习刻画各种基础阵纹。从最简单的聚灵纹、敛息纹,到稍复杂些的加固纹、引火纹,他的进步肉眼可见。虽然受限于材料和修为,还无法布置出真正有效的阵法,但这种基础练习,对他理解能量运行、法则勾勒有着莫大好处。偶尔,他也会尝试将太初玄气融入阵纹之中,发现玄气对稳定阵纹、提升效果有着奇效,这让他对未来的阵法之道充满期待。
午后,则是外出时间。有时去韩墨的小院,一方面查看其孙病情,用太初玄气辅助驱除一丝阴煞(过程极其缓慢小心),另一方面也从韩墨那里获取一些新搜集的杂书、情报,或是处理掉一些用不上的零碎材料(如黑纹蟒的普通鳞片),换取银钱。韩墨的孙子病情确实稳住了,甚至有一丝微弱的好转迹象,这让韩墨对林玄更加感激涕零,办事也越发卖力。
更多时候,林玄会去坊市。他不再漫无目的地瞎逛,而是有目标地寻找蕴含精纯五行本源的材料,或是留意王家的动向,以及家族小比相关的消息。
关于家族小比,消息已经传开。时间定在十日后,地点在林家演武场。届时,不仅林家内部子弟参加,还会邀请青阳城其他一些家族和势力观礼,算是林家展示年轻一代实力、同时也是解决内部纷争的一个重要场合。
林玄一拳击败林阳、在库房与林振山对峙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他报名参加小比,更是引起了广泛关注和议论。大多数人都在猜测,这个曾经的“废物”,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会不会再次上演以弱胜强的戏码?还是会在小比上原形毕露,被打回原形?
林振山和林宏那边,倒是异常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林玄并不在意,兵来将挡便是。
这一日,林玄从韩墨处回来,手中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韩墨这几日通过各种渠道,为他搜集来的十几本关于基础炼丹、药材辨识、矿物特性的杂书,以及一小包大约二两重的“赤血砂”。
赤血砂,并非真正的砂石,而是一种名为“赤血藤”的植物根部磨成的粉末,颜色暗红如血,性温热,有极佳的活血化瘀、补充气血之效,是炼制许多低阶淬体、疗伤丹药的常用辅药。韩墨知道林玄需要,特意弄来了一些,品质还不错。
回到客栈房间,林玄将布包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去翻看那些书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包赤血砂,以及桌上另外几样东西上:一小截韩墨之前给的五十年份“血纹藤”(已用去大半),几株普通的益气补血药材,还有……那枚从家族库房领来的、他嫌弃品质低劣的下品淬体丹。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淬体丹,作用是淬炼体魄,强化气血,辅助突破。但其药性霸道,且杂质较多,服用后需要运功化解药力,效率不高,且有丹毒残留的风险。
而赤血砂和血纹藤,主补气血,药性相对温和。
太初玄气,具有炼化万气、滋养本源的神效。
若是能将淬体丹与赤血砂、血纹藤等药材结合,以特殊方法处理,最大程度地萃取其精华,去除杂质,再以太初玄气进行调和、炼化,最终形成一种更容易吸收、效果更佳、且无副作用的……“淬体灵液”?
这个想法,并非凭空而来。道墟碎片中,有无数关于丹药、药液、乃至更高层次“道丹”、“神液”的零散记载。虽然那些方法高深莫测,动辄需要神火、仙鼎、无上神材,但其核心理念——萃取精华、调和药性、炼化杂质、凝聚升华——却是共通的。
林玄现在当然没有神火仙鼎,也没有高阶神材。但他有太初玄气!有远超此界的炼丹理念!还有这些相对低级的材料!
“或许……可以试试。”林玄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也是提升能力的最佳途径。若是能成功,不仅能获得更好的淬体资源,更能验证自己对于“炼丹”(或者说“炼药”)理念的理解,为将来打下基础。
说干就干。
他先仔细翻阅了韩墨给的那些基础炼丹书籍。书中记载的多是些凡俗药师用陶罐、炭火熬煮药汤、搓制药丸的粗浅方法,以及一些最低级丹药(如淬体丹、回气散)的丹方(残缺或简化版)和炼制注意事项。
林玄很快抓住了关键:火候控制、药材配比、药性融合、杂质去除。
火候,他没有丹火,但可以用客栈提供的普通炭火,配合太初玄气进行微调控制。
药材配比,他有淬体丹(主药)、赤血砂和血纹藤(辅药补益)、其他益气药材(调和)。
药性融合与杂质去除,则全靠太初玄气的神奇功效。
他拿出那个定制的小巧熟铁药罐,又向客栈伙计要了一个小炭炉和上好的木炭。
一切准备就绪。他关好房门,启动阵法,确保无人打扰。
第一步,处理药材。他将血纹藤剩余部分切碎捣烂,与其他益气药材一起,加入清水,文火慢熬,熬成一碗深褐色、药香浓郁的浓缩药汁,滤去渣滓备用。
第二步,处理赤血砂。将赤血砂粉末倒入一个小瓷碟,加入少量清水,调成糊状。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处理淬体丹。
他没有直接将丹药扔进药罐。而是将淬体丹放在掌心,运转太初玄气,将其缓缓包裹。
赤金色的玄气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渗透进丹药内部。在林玄的精准操控下,玄气开始有选择地炼化、剥离丹药中那些狂暴的、不易吸收的药力,以及丹毒杂质。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将玄气控制得妙到毫巅。剥离出的杂质和狂暴药力,被玄气直接炼化成虚无。而剩下的,则是相对温和精纯的药力精华,被玄气裹挟着,缓缓凝聚在掌心,形成一小团暗红色、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精纯药液。
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林玄额角见汗,才将这枚下品淬体丹处理完毕。原本龙眼大小的丹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团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药液精华,晶莹剔透,药香扑鼻,再无之前那股淡淡的丹毒异味。
“成了!”林玄心中微喜。仅仅是这一步,这团药液精华的品质和价值,就已经超过了原来的下品淬体丹!
他将这团药液精华小心地滴入早已准备好的赤血砂糊中。两者相遇,立刻发生反应,赤血砂糊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欲滴,药力波动也明显增强。
接着,他将那碗浓缩的药汁,也缓缓倒入药罐中。然后点燃炭炉,将药罐置于其上,开始加热。
火苗跳跃,药罐内的药汁开始微微沸腾。林玄一手按在药罐盖上,将太初玄气透过罐盖,均匀地散布到药液之中,一方面控制着加热的温度和均匀度,另一方面继续引导、调和着淬体丹药液精华、赤血砂以及药汁三者的药力。
这是一个更加复杂的过程。他需要同时操控炭火(通过调整炭块位置和风力)、玄气、以及感应药液内部的变化。
药罐内,不同属性的药力在太初玄气的引导和炭火的加热下,开始缓缓融合。原本深褐色的药汁,逐渐染上了一层赤红,颜色变得深邃而均匀。咕嘟咕嘟的气泡声中,药香越发浓郁,但却不再驳杂,反而透出一股精纯、温和、令人精神一振的气息。
林玄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能“看”到(通过玄气感应)药液中的能量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杂质被进一步炼化、驱逐,精华部分则在玄气的调和下,完美地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过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药罐内的药液,已经从大半罐熬煮浓缩到只剩下小半碗,色泽呈现出一种瑰丽的暗红色,宛如流动的红宝石,粘稠而晶莹。药香内敛,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带着淡淡甜腥气的醇厚香气。
林玄知道,火候到了。
他猛地撤去炭火,同时加大玄气输出,对药液进行最后的淬炼和稳固。
药罐内,暗红色的灵液微微沸腾了一下,随即迅速平静下来,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赤金色光晕,旋即内敛。
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温和、却又磅礴的生机与药力波动,从药罐中散发出来。
“成功了!”林玄长舒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白,但眼中却充满了兴奋和成就感。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小半碗暗红色的灵液倒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玉瓶之中。灵液粘稠,流动缓慢,在瓶中微微荡漾,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气息。
“这‘淬体灵液’,论药力精华,恐怕不逊于中品淬体丹,甚至犹有过之!而且药性更加温和,杂质极少,更容易吸收,几乎没有副作用!”林玄对自己的“作品”极为满意。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炼药成功,更是验证了他以“太初玄气为核心、结合先进理念处理低阶材料”这条道路的可行性!
这对于他未来的修炼,意义重大!意味着他可以用相对廉价的低阶材料,通过自己的“加工”,获得堪比甚至超越高阶丹药的效果!这将极大缓解他的资源压力!
当然,这次成功也有侥幸成分。一是材料恰好合适(淬体丹提供主药力,赤血砂和血纹藤补益气血,其他药材调和),二是他操控足够精细,三是太初玄气确实神妙。换做其他丹药或更复杂的配方,未必能一次成功。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他将玉瓶塞好,贴身收藏。这淬体灵液,他打算在冲击淬体四重(炼气境)时使用,效果最佳。
收拾好炼药工具,清理了房间内的痕迹和药味(用阵法稍微驱散),林玄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这次炼药,对心神和玄气的消耗都不小。
他服下一粒韩墨给的“回春膏”(有恢复精力之效),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
意识沉入识海,道墟火星静静燃烧,似乎比之前又明亮温暖了一丝。周围那些沉寂的知识光点中,有几颗与“药性”、“萃取”、“调和”相关的,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刚才的实践,传递出一些更加清晰、但依旧残缺的感悟。
林玄默默吸收着这些感悟,对刚才的炼制过程进行复盘和总结,收获良多。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傍晚时分。疲惫尽去,精神饱满,体内玄气也恢复了大半,甚至因刚才的高强度操控和消耗,反而更加凝练了一丝。
“实践出真知,古人诚不我欺。”林玄感慨。仅仅是尝试炼制一次低阶灵液,就让他对太初玄气的操控、对药性的理解、乃至对自身修为,都有了新的体悟。
他起身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青阳城笼罩在一片暖色之中,炊烟袅袅,市井喧嚣隐约传来。
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家族小比的日子越来越近,各方都在关注着他这个“异军突起”的废物少爷。
林玄的目光投向林家大宅的方向,眼神平静而深邃。
“淬体灵液已成,修为也到了瓶颈。接下来……是该为小比,准备一些‘惊喜’了。”
他回到桌边,摊开纸笔,开始回忆并推演从道墟碎片和《基础拳脚纲要》中领悟到的一些战斗技巧和发力法门。他需要整理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至少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武技”,用于小比。
不需要太高深,但必须实用、有效,能充分发挥他淬体三重巅峰(随时可能突破)的身体素质和太初玄气的特性。
“太初玄气,兼具火之灼热、金之锋锐、以及本身的造化生机与炼化之能……或许,可以借鉴那惊鸿一瞥的剑道画面,结合基础拳脚,创出一门侧重于‘点破’、‘穿透’和‘爆发’的指法或掌法?”
林玄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勾画着。
夜色渐浓。
客栈房间内,灯火如豆。少年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提笔疾书,时而起身比划,完全沉浸在对自身力量的探索和整合之中。
炼制淬体灵液的成功,不仅给了他资源上的保障,更给了他强大的信心和创新的勇气。
仙帝重生的优势,绝不仅仅是记忆和见识,更在于那份敢于打破常规、融合创新的无上气魄!
青阳城家族小比的舞台,已经为他搭好。
而他,正在为自己打磨最合适的“兵刃”。
只待,锋芒出鞘,震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