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的身影在回星港的穹顶下显得格外威严。她轻盈落地,指尖还残留着改变子弹轨迹时泛起的微光。她的目光如精密仪器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卡芙卡身上。
“列车团的诸位,初次见面。”符玄的声音冷静如机械,“不,应该说我已在预见中与各位会晤过了。本座是仙舟「六御」之一,太卜司太卜,符玄。”
三月七小声嘀咕:“你听得懂她说什么吗?”星摇摇头:“听不懂思密达。”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而泷白则默默观察着符玄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符玄似乎听到了三月七的话,轻轻咳嗽一声:“对本座的说话方式有意见,不妨直说。”
瓦尔特上前一步:“我们受景元将军的委托来此捉拿星核猎手,感谢太卜出手相助,但人得由我们押送到将军那里。”
符玄展示出一道全息文告:“不必,本座这儿有将军文告。诸位捕获星核猎手之后,即由太卜司接手审问事宜。”
三月七惊喜道:“不用跟那女人一起走了?将军还挺好心的嘛~”
瓦尔特坚持道:“将军曾许诺与我们共享情报。卡芙卡交代的每一个字我们都有权知情。”
符玄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这个家伙…能不能别给我挖坑啊——”她叹了口气,“好罢,事急从权…你们三个,和我一同去太卜司。”
当停云驾驶星槎将众人带至长乐天时,符玄立即察觉不对:“本座平日虽深居简出,治下是何模样还是认得的。你带的这是什么路?!太卜司所在是这里么?”
停云连忙解释:“太卜息怒!穹仪失灵了,定位洞天的入口可不容易。小女子也想把事情办利索些,可眼下能停靠星槎的也就只有这儿啦。”
符玄冷哼一声,指尖掐算:“卦象涨落,兑坎之间。行舟困顿,泥足不前……”
三月七好奇地看着符玄的手指动作:“倒是听说仙舟有什么「卜算」神技,这怎么就是手指比划?跟我数数一样。”
符玄解释道:“本座方才占了一卦,卦象所示与现状无差。看来今日不可乘星槎直抵太卜司了,那厢也受星核作祟,出了点麻烦。”
当符玄准备先行离开时,三月七急忙道:“你们将军可是说好了,审讯卡芙卡时我们也得在场喔。”
符玄正色道:“你们也忒小瞧本座,我一诺千金!便是洞天塌下来也一定守诺。”她稍作停顿,“要使这人犯「开口」,太卜司得用上特殊手段。事涉秘密,无法公开。但本座发誓:即使准备就绪,不待各位到来,审讯绝不开始。”
“我已指派了一位门人在「长乐天」广场前等候,一旦内务整顿完成,便传令让接引人带各位进入太卜司,还请各位耐心逗留。”
三月七松了口气:“知道啦,我相信你啦!”等符玄走后,三月七有些失落“…我好像又惹人生气了。”
泷白说:“我也经常惹人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三月七:“用不着你这样关心啦!”
瓦尔特温和的安慰:“我觉得那位符玄姑娘挺通人情的,不会生你的气。”三月七歪着头:“有吗?我怎么觉得她冷冰冰的……”
“好啦,别拌嘴了。”瓦尔特打断道,“估计太卜司要准备挺长时间。我们先在附近走走吧。”
众人于是在长乐天广场等候。片刻后,广场另一端突然传来骚动。几个云骑士卒突然痛苦倒地,身上浮现出诡异的杏黄色纹路。
“魔阴身发作!”人群惊呼着四散退开。
就在混乱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敏捷地穿梭在发病的士卒间。白露手中雷光闪过,精准地击入士卒们的穴位。但魔阴身的侵蚀太过猛烈,士卒们仍然在疯狂地攻击四周。
三月七惊呼着射出冰箭,冻结了一个正要攻击白露的士卒的双脚。
泷白的身影如鬼魅般移动,军刀的刀背精准地击打在士卒的后颈。瓦尔特则展开力场,保护周围的平民。
很快,所有发病的士卒都被制服在地。白露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多谢哥哥姐姐帮忙稳定病患的情绪啦,这一手重击麻醉技术相当了得啊。”
“「重击麻醉」…我们有吗?”三月七看着横七竖八躺倒的士卒,忍不住小声嘀咕。
白露头也不抬,手法娴熟地检查着一个士卒的伤势:“不过你们这一出手,这几个云骑病上加伤,我得加把劲给他们正骨包扎一下。”她叹了口气,龙尾不自觉地摆动,“可恶,这下完全忙不过来了啊!”
泷白静静站在一旁观察。他注意到白露的银针每次落下都精准无比,分明是经过多年训练的成果,与她稚嫩的外表极不相称。
三月七好奇地蹲下身:“小朋友,你在给他们看病?看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爸爸呢?”
白露猛地抬头,碧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理解:“我没爸爸。”
“那你妈妈呢?”
“我也没妈妈。”白露继续手上的工作,语气平淡。
“……”三月七一时语塞,泷白轻轻按住她的肩,摇了摇头。
白露处理好最后一个士卒的伤口,站起身拍了拍衣襟:“我明白,你们瞧我身材小小,就觉得我一定是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的「小朋友」。”她双手叉腰,龙尾骄傲地扬起,“哼,这里可是仙舟!外头来的短生种,可别以貌取人啊!咱们持明族轮回自足,不需要什么爸爸妈妈!”
她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牌,上面刻着丹鼎司的徽记:“本小姐打从蜕生出水就开始研习医道了,在丹鼎司里也是正儿八经的挂牌执业的医士!”
三月七惊叹道:“贝洛伯格的孩子还在地底下玩泥巴,这里的孩子就已经能熟练地给人看病了。”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这便是「持明族」吗?我也只在文献里看过记录。听说他们是龙脉族裔,如此一看确实很贴切。”
白露突然压低声音:“最近罗浮上很不太平呀,你们如果……”
“如果没事就别到处乱跑是吧?”三月七接过话头,语气轻快,“真遗憾,罗浮的将军给了咱们一桩差事,少不得要跑东跑西。”
白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哥哥姐姐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跌打损伤的…我可以为你们免费看诊!”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药金就打个八折吧。”
“不是说免费看诊吗?结果还要收钱啊!”三月七夸张地叹气。
白露理直气壮地昂起头:“哈,你知道罗浮仙舟上有多少人想挂个号看本小姐的专家门诊,却求之不得嘛!”她突然意识到说漏嘴,急忙咳嗽两声,“咳咳,闲话打住,误了病人的诊断可就不妙啦。”
望着白露匆匆离去的小小背影,三月七忍不住感叹:“这位小神医看起来和周遭的人似乎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泷白的目光追随着白露的龙尾,轻声道:“这就是持明族的医士吗?确实与众不同。”
就在这时,广场另一端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地衡司官员正在大声宣读通告,人群渐渐聚拢过去。瓦尔特看了眼太卜司的方向:“符玄的使者应该快到了,我们在此稍候片刻。”
三月七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娇小却充满活力的身影,看着她熟练地指挥地衡司人员安置伤员,宛如一位久经沙场的医官。
瓦尔特望着太卜司的方向:“看来我们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仙舟的情况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