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解决了罗浮的危机。众人与仙舟众人道别后便再度踏上旅途。
这天,三月七兴奋地拉着丹恒,停在了一扇略显空旷的房门前。
咚咚咚。 “泷白泷白!在不在?帕姆说你们的房间可以开始布置啦!星已经在布置了。咱们来帮你呀!”三月七的声音充满活力。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泷白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疏离,但他还是侧身让开了空间。“……谢谢。进来吧。”
房间内部和列车其他客房的基础规格一致,功能齐全,洁净无尘。但也仅止于此了。
缺乏任何个人物品和生活痕迹,让这里看起来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临时避难舱,或者酒店的标准间,透着一股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滴——欢迎光临,临时的避难所,心灵的暂泊地。我亲爱的宿主,你确需一些温暖的点缀,来掩盖内在的…荒芜。”系统笑到。
泷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有回应。
“哇,这空间挺大的嘛!”三月七好奇地四处打量,“就是有点空。泷白,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梦幻甜美风?还是酷酷的科技感?我那里还有好多多余的装饰品可以给你哦!”
丹恒则更为务实:“根据手册,我们可以先规划功能区域,避免拥挤和不协调。”他看向泷白,“你有什么偏好的色调或材质吗?”
“滴——告知无知的协助者们:金属的冷光,方能映照理性的棱角;深沉的色调,恰合包裹秘密的温床。我亲爱的,钟爱那午夜寒星般的孤高。”
泷白用平板的语气转述:“…金属冷光,理性棱角。深沉色调,包裹秘密。午夜寒星般的…孤高。”
“啊?”三月七眨了眨眼,“听起来…好深奥,而且有点冷飕飕的。确定吗?房间要弄成那样?”
丹恒也微微侧目,似乎觉得这偏好与泷白偶尔流露出的气质并不完全相符,但他没多说什么。
“滴——完美的选择!瞧啊,那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已显露困惑,那沉默的观察者亦心生疑窦。滴——分歧的种子,需以孤独的泉水浇灌。”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夸张。
泷白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说这些谁懂啊。”
他顿了顿,看向三月七和丹恒,简单缩减了一下:“……实用,易清洁,足够暗,就行。”
三月七挠了挠头,虽然觉得这要求有点怪,但还是热情地拍了拍手:“好吧好吧!暗色系和金属感是吧?包在我身上!丹恒,我们来规划一下!”
丹恒点了点头,拿出随身的平板调出房间结构图:“照明系统可以分区设置,工作区和休息区采用不同的色温和亮度。考虑到‘足够暗’的需求,建议安装可完全遮光的多层合金百叶窗,而非布艺窗帘。”他说话间,已经快速地在平板上勾勒出几个方案。
“对哦!”三月七眼睛一亮,“还可以加点会发光的装饰线条!蓝色的怎么样?像星星一样,就不会太闷啦!我去材料库找找!”她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丹恒和泷白,以及无声流淌的尴尬。丹恒专注于图纸,偶尔会抬头确认一下泷白的意思:“这里,预留一个高强度武器架接口,可以吗?”
泷白略微惊讶地看了丹恒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他没想到丹恒会考虑到这个。
“滴——哦?被看穿了呢。我亲爱的,你的小秘密正在阳光下蒸发。”
很快,三月七抱着好几个箱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抱着一个大箱子的星。
“来来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三月七兴奋地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材质的金属板、发光灯带、还有几盆……看起来极其坚韧、甚至叶片边缘带着点金属光泽的奇怪太空植物,“这据说是黑塔空间站培育的‘钢铁兰’,不用浇水,吸收辐射就行,特别适合你!”
星默默地把大箱子放下,里面是各种规格的工具和基础建材。她看向泷白,眨了眨眼,然后开始熟练地组装一个多功能工作台,动作麻利得不像个新手。
泷白看着他们忙碌起来——三月七叽叽喳喳地对比着灯条的颜色,丹恒精准地定位安装点,星沉默但高效地打着下手——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无所适从。这种被围绕着、为自己的私人空间忙碌的感觉,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接过了星递过来的一块金属板,按照丹恒的指示将其嵌入墙面的卡槽。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带着明显的军事化训练痕迹,与星那种野路子的熟练截然不同。
“哇!泷白你动作好快!”三月七惊叹道。
泷白没有回应夸奖,只是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但在他偶尔抬眼的瞬间,会飞快地掠过一眼三月七正努力将发光灯带拗成星云图案的笨拙样子,或是丹恒为了调整一个螺丝角度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亦或是星试图把一盆“钢铁兰”摆出帅气造型的认真侧脸。
一种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觉的暖意,似乎试图穿透他内心冰冷的壁垒。这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他们如此自然,如此……充满生机。
但下一秒,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和更深层的记忆立刻将他拉回现实。
“滴——好心提醒一句:温暖的巢穴只会软化猎物的意志。你的道路,注定独行。”
泷白的眼神重新变得冷澈,那丝微弱的波动被迅速压制、抹平。他默默地退后了半步,将自己重新置于一个稍显疏离的位置,只是更加专注于手头精准的安装工作,仿佛那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他明白,身负罪孽与秘密的自己,如同宇宙中飘荡的危险残骸,可以短暂地被这列温暖的列车捕获,却绝不能奢望长久停泊,更不该让这片星海间的灯火,映亮自己身后拖曳的、过于沉重的阴影。
短暂的协助可以接受,但距离,必须保持。
房间的轮廓在众人的协作下逐渐变得清晰,冷硬的金属光泽开始覆盖冰冷的墙壁,深色的基调也慢慢铺开。它正在一点点变成泷白所要求的、那个看似符合他气质的样子。
只是在那片逐渐成型的、午夜寒星般的孤高风格中,终究还是被三月七悄悄塞进了一抹温柔的星云蓝光,被丹恒规划进了一个符合人体工学的舒适阅读角,被星摆上了一盆怎么瞧都有些别扭、却又顽强生存着的“钢铁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