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特色也要当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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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全面回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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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太卜司内,泷白正静立於穷观阵旁。

他看着阵法中心那被光晕包裹、眉头微蹙的粉发少女,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符玄的全神贯注都放在维持阵法与引导三月七上,无暇他顾。泷白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三月七身上,仿佛一座沉默的灯塔。

而三月七此时正站在记忆中歌德宾馆的大堂里。

“这段经历,应该是我们初到贝洛伯格的那天吧。”三月七环顾四周,语气带着怀念:“第二天我们就成了通缉犯…”

符玄指着杰帕德问:“这里警备那么森严……贝洛伯格治安很差?”

“杰帕德是银鬃铁卫的戍卫官,就类似罗浮上的云骑队长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宾馆的保安了。”她向符玄吐槽。

“不意外。”符玄的声音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人心总是追求合理,拼拼凑凑便把不相干的东西组成了一出看起来有意义的幻戏故事,取名人生。”

记忆中的杰帕德一丝不苟地执行着“保安”的职责,并一板一眼地提醒:“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回想过去毫无意义,您能把握的只有未来。”

“怎么说呢,竟然还有点像他会说的话……”三月七嘀咕着。

接着是巧舌如簧的桑博,声称自己“承继”了歌德宾馆,还大言不惭地打着“面向未来”的旗号。

连符玄都忍不住评价:“这个蓝头发的家伙开口就透出坑蒙拐骗的气息。”

“哈哈,你真是慧眼识英才。”三月七干笑。

甚至连一本正经的佩拉都在复述了桑博巧取豪夺的事实后,莫名地加了一句:“桑博宾馆的广告词是:「不应回望过去,只应憧憬未来。」我觉得这条广告词也很适合三月小姐。”

“这个女孩子说的话很可信啊。”符玄说。

“那是我潜意识里编的吧……”三月七扶额。

听着布洛妮娅和希儿关于“鳞渊春”苦不苦的争论。看着眼前这出越来越离谱的记忆幻戏,三月七感到一阵无力:“看来我的潜意识没什么编剧天赋啊。”

符玄毫不客气地补刀:“表意识恐怕也没有!”

“无法反驳……”

当看到记忆中的布洛妮娅以一种完全陌生的、带着神秘哲思的语气谈论“遗忘”如同苦茶时,三月七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个布洛妮娅和我印象中的布洛妮娅…差得很远。”

“扭曲这段经历的力量…很靠近了。”符玄的声音凝重起来。

“有点瘆得慌……”

“安心吧,只要还在穷观阵里,本座就会保障你的安全。”

最后,三月七将目光投向了希儿:“我们初到贝洛伯格的第二天,银鬃铁卫对咱们几个穷追不舍,然后才遇到了希儿。所以希儿不应该出现在这段记忆中。”她笃定地说。

记忆中的希儿脸色阴沉:“看来你不愿意相信我。”

三月七往后缩了缩我:“…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

符玄劝慰到:“不必回答,不必歉疚。那只是试图阻碍你的一个幻影。”

三月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开始吧。”

击败记忆中的幻影后,一个来自黑塔空间站的显示器作为“异物”出现。

符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响起:“只可惜到最后本座也没看到雪国的绝景,而是在一个域外客栈的大堂里待了这么久…看来这地方让你印象很深。”

“在宾馆里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通缉犯…印象确实是很深。” 三月七干笑两声,决定不再回味那段惊心动魄。“现在出发去下一站…呃不,上一站了,咱们走吧!”

“只要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

三月七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了冰冷的显示器屏幕上。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视线再次清晰时,她看到了记忆中的丹恒。

“三月,清醒一点,我们要抓紧些了。” 记忆中的丹恒语气急促。

“嗯?出发?符玄小姐呢?” 三月七下意识地寻找外援。

“符玄?那是谁?没时间做白日梦了,现在空间站很危险。” 丹恒眉头微蹙。

“啊?什么……”

“跟上我。” 丹恒不由分说,转身就走。

三月七只好跟上,记忆中的丹恒一边引路一边说:“艾丝妲站长说,前面那个房间里存放着星核…我猜军团对它也有很大的兴趣吧。”

“这段经历…我有头绪了!是在我们遇到开拓者之前啊。” 三月七恍然。

“那又是谁?三月,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说些奇怪的话…跟上我的脚步。” 丹恒的语气带着疑惑,身影却在一阵模糊后,骤然消失在走廊尽头。

“丹恒?人怎么不见了?” 三月七愣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太卜大人?听得见吗?糟了…一定出了什么麻烦!” 她试图联系符玄,却只得到断断续续的回应。

“三月…得见吗……”

“本座现在越来越确信,你的记忆遭到干涉了…只是不知道这干涉究竟从何而来……”

声音彻底消失了。

“太卜大人?听得见吗?糟了…一定出了什么麻烦!”

三月七感到一阵心慌:“怎么办…符玄小姐不在,突然觉得有点瘆得慌……”

符玄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三月…得见吗……本座现在越来越确信,你的记忆遭到干涉了…只是不知道这干涉究竟从何而来……”

“没办法了…看来这次真的只能靠我自己了。”三月七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没办法了…看来这次真的只能靠我自己了。” 三月七握紧了拳头,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

她不由得想起刚才在外面,泷白那双沉静的眼眸。他就在阵外等着她。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锚,让她在翻涌的记忆乱流中稍微稳定了些。

她开始独自面对那些明显被扭曲的记忆投影——阿兰讲述着她自己编造的小说情节,艾丝妲言之凿凿地说她是一位巡海游侠。

甚至连黑塔的人偶都出现,宣称她曾是一位丢失权柄的星神……

直到,她看到了星。那个沉默的同伴,此刻却用着熟悉的容貌,说着截然不同的话语:

“三月,不要继续回忆了。”

“有什么必要去回想那些过去的事呢?你已将它们遗忘,而这正意味着它们对你并不重要。”

“无名客登上列车的那一刻,就意味着重获新生,我们脚下的将是一条永不回头的道路。”

“去探索吧,去开拓吧,不要用回头来玷污无名客的荣誉。”

“……” 三月七沉默地看着对方,一股无名火在心底窜起。

不是因为被阻挠,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存在,玷污了她心中那个虽然话不多,却总是用行动支持着她的伙伴的形象。

“不要再说了。” 她打断对方,声音带着罕见的冷意。

“你不是星,一点都不像。”

“她也绝不会在这里咄咄逼人,劝我放弃对我而言重要的事情。”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消失,让出路来,不要再冒充我的朋友了。”

三月七带着被冒犯的怒火。击败敌人后,她终于来到了记忆更深处,接近那被重重迷雾封锁的起点。

一个自称流光忆庭「信使」的存在现身。

“我是流光忆庭的「信使」。三月小姐,请不要继续回溯过往。”

“离开穷观阵,回到现实中去吧。过去不值得你探索,结果只会让你受到伤害。”

“该离开的是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三月七态度坚决。

就在这时,符玄的声音强行介入,带着怒意:「流光忆庭」?你是流光天君浮黎的人?就是你在隔绝我的观察?”

“你对这个女孩有何企图?不管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这般夺走他人回忆,如叶障目,愚弄他人——”

“我不能答应!”

「信使」叹息一声:“唉…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

符玄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三月小姐,接下来可能会有些不舒服。本座会介入你的记忆世界,帮助你清除阻碍。”

在符玄的帮助下,信使的阻碍被破除。三月七感激道:“谢谢你出手,符玄小姐…”

符玄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哼,我答应过要看顾你。何况我受惠于「遍智天君」博识尊,绝不能容忍有人设置障碍,阻挡他人探寻真相。”

随着信使的退去,周围的场景再次变换,这一次,三月七发现自己站在了星穹列车的走廊上。

一幕幕她本应不记得的回忆浮现眼前——瓦尔特和丹恒小心翼翼地试图打开冰块,姬子关切地叮嘱,帕姆急匆匆地去拿急救箱……

“这是…我被列车组找到时的记忆?可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啊?” 三月七感到不可思议。

“你记得很多东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符玄解释道。

然而,通往她房间的路却被信使的力量扭曲,形成了循环。无论她怎么走,都会回到起点。

“怎么回事…怎么又回到起点了?”

“是那个「信使」,她又在干扰你的行动了。”

一个空灵的声音反复回荡:“不要回头,继续向前走。”

三月七仔细观察着周围那些定格般的记忆片段——姬子对六相冰的分析,瓦尔特与帕姆关于收留她的讨论,丹恒对她说“至少在这里,我们都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这些温暖的碎片,与她此刻孤立无援的处境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忽然福至心灵。

“符玄小姐,干扰我的人始终在阻挠我前进…”

“也许「后退」才能找到你的过去。” 符玄也意识到了关键。

三月七眼睛一亮,转身向着与目标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要回头,继续向前走。」我完全明白了,只要和干扰者反着来,就能找到出路。真不愧是我。” 她有些小得意。

果然,当她推开另一扇连接处的门时,熟悉的房间景象映入眼帘。

“呃…这怎么是我的房间呀…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让你看笑话了……” 三月七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你的房间?房间中间的那块…冰?也是你房间原本就有的摆设吗?” 符玄的声音带着疑惑。

“冰?” 三月七顺着符玄的指引看去,只见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块散发着幽幽寒气的、晶莹剔透的六相冰。

“这大概就是「异物」了…看起来,我们的探索之旅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符玄的声音严肃起来:“本座最后再确认一遍——你确定要探索自己失去的过去吗?”

三月七看着那块冰,那是她力量的源泉,也可能是一切谜团的起点。

三月七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同伴们的面孔,最终定格在观景车厢里,那个安静注视着她的银发身影。

他的过去同样布满伤痕,但他最终选择了面对,选择了在列车上寻找新生。这给了她勇气。

“嗯…我确定。”

门开了。眼前的景象并非她熟悉的房间,而是一片朦胧的空间。「信使」再次出现。

“大衍穷观阵开始演算了,她抽不开身。”「信使」解释道,并再次试图劝说:“请你相信「流光忆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那也不能用禁锢的方式来「保护」一个人啊。”三月七反驳。

最终,「信使」似乎妥协了,决定向她展示所谓的“起点”。

那是一片虚无中的光锥,蕴含着某种初始的记忆片段。「信使」的话语如同吟唱,告诫她过去如烟霞,当下才是真实。

然而,推演在此刻被强行中断。

“不…等一下!”三月七感到一阵抽离的眩晕。

现实世界中,穷观阵的光芒缓缓平息。三月七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时间的意识沉浸让她有些脱力,身体晃了晃。

一只手及时而稳定地扶住了她的胳膊。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转过头,对上泷白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已经这样等待了许久。

“欢迎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符玄在一旁揉着眉心,显然维持阵法让她消耗颇大。但看到三月七无恙,也松了口气。“看来是结束了。感觉如何,三月小姐?”

“我没事…就是有些难受……”她揉了揉额角。

“穷观阵在那一瞬间停转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符玄有些惊讶。

听完三月七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符玄眉头紧锁。

“所以…那位神秘人的确是流光天君的使者。但‘保护’一词,或许暗示封印你记忆的并非流光天君本人,而祂插手是为了防止你被那段记忆所伤……”

“所以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三月七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我觉得倒也不至于如此悲观啦…至少我知道了流光忆庭这条线索?”

三月七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释然和一点点兴奋的复杂表情。“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超级马拉松。”

她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然后看向泷白,语气软了些:“这次谢谢你来陪我啦~”

“嗯。” 泷白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她的状态。

符玄开始检查穷观阵,眉头微蹙,显然对阵法受到的干扰和可能的损伤感到心疼。

三月七赶紧向符玄表达了感谢,并表示改日会正式登门拜谢。

离开太卜司的路上,三月七显得心事重重,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亮。她时不时摸向自己的口袋,那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所以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泷白的目光落在三月七脸上,带着询问。

三月七却摇了摇头,脸上并没有太多失落,反而扬了扬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张流光溢彩的卡片:“那倒也不至于!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 泷白看着她手中那散发着微光的事物。

“这应该是一个光锥吧?” 三月七解释道,语气带着几分新奇和不确定:“在穷观阵里面,那个奇怪的声音说,要送给我一个礼物…看起来就是这个了吧?她说这里面封存的是我的「起点」…”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们没有恶意……”

泷白沉默了片刻,视线从光锥移到三月七的脸上,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困惑、好奇和一丝坚韧的光芒。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想起了系统是如何利用他的脆弱。但眼前的少女,似乎选择了不同的面对方式。

“直觉,有时比逻辑更接近真相。” 他缓缓开口:“你相信它,或许比怀疑它,更能给你力量。”

泷白顿了顿,补充道,“毕竟,这是你的「起点」,如何定义它,选择权在你。”

他没有说出的是,他曾在太多人眼中见过彻底的浑浊与绝望,而三月七的这份直觉和乐观,在他看来,本身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力量,值得被信任。

三月七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这份礼物,我笑纳啦!”

她将光锥紧紧握在手心:“虽然在穷观阵里真是吃尽了苦头,但拿到了这个小礼物,就觉得还不算坏。”

三月七拿着那张光锥,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凑到泷白身边,小声问:“泷白,你说…这光锥里面的我,是不是特别可爱?”

泷白侧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点小得意的脸庞,又瞥了一眼光锥中那个被冰封的、静谧的少女影像。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三月七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冷静客观的评价时,却听到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

“不及现在。”

三月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嘴上却哼了一声:“那是自然的!光锥哪能和活蹦乱跳的本人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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