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小斌”这个关键名字,陆星辰的调查工作立刻变得高效起来。
他首先通过教育局的旧档案系统,以校园霸凌和大致时间段为筛选条件,在城西片区的小学中进行交叉比对。
这并非易事,多年前的记录大多尚未完全电子化,且出于保护未成年人隐私的考虑,相关信息被封存严密。
然而,陆星辰凭借其律师的身份和正当的调查理由,经过层层申请和审核,最终在一所已合并撤销的小学旧档案中,找到了一份模糊的记录:
约十年前,一名叫赵斌的男生长期遭受同学欺凌,其家庭情况复杂,父亲有酗酒和暴力倾向。
记录中提到了社区和学校曾进行过干预,但效果有限。
这份记录与夜莺找到的论坛帖子和旧新闻碎片完美吻合。
目标锁定:赵斌。
紧接着,陆星辰动用了他的私人调查资源,尝试追踪赵斌目前的户籍信息和联系方式。
然而,过程并不顺利。
赵斌的户籍信息在成年后似乎几经变动,最近一次登记地址位于城市西北区域的一个老旧小区,但上门探访时,邻居表示该住户早已搬离,去向不明。常用的通讯数据库里,也查不到他名下的活跃号码。
这种“消失”的迹象,让陆星辰想起了夜莺报告中提到的信息被刻意抹除。
他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似乎有人不希望赵斌被找到。
“有人在掩盖痕迹。”
陆星辰在事务所里,对着墨幽和电脑屏幕上夜莺的加密通讯窗口说道,“常规的户籍和通讯渠道都被干扰了。”
「看来你的调查确实触碰到某些人的神经了。」
夜莺的文字带着一丝玩味,「要我试试更深层的数据挖掘吗?比如,通过他可能关联的社保号码、银行流水、甚至是某些需要实名认证的网络记录?不过,这需要时间,而且……得加钱。」
“可以。”陆星辰回复,同时看向墨幽,“你之前感知到的方位,能再精确些吗?”
墨幽静坐片刻,指尖再次轻触玩偶。
这一次,她闭目的时间更长了些,周身的气息仿佛与那玩偶散发出的无形悲鸣产生了更深的共鸣。片刻后,她睁开眼,眸中带着一丝冷意。
“西北方,约十五公里。气息很微弱,被刻意压抑着,而且周围环绕着一种令人不快的寂静,类似被监视的隔离感。”
被监视的隔离感?陆星辰心中一动。
这描述,与李哲之前对苏婉采取的精神隔离和信息控制,何其相似!只是手段似乎更为粗糙。难道,这背后真的是同一类人在运作?
他将这个推测压下,目前找到赵斌是第一要务。
结合墨幽提供的方位和距离,陆星辰在地图上划出了一个大致范围——那是一片城乡结合部,充斥着大量的旧式居民楼、小型加工厂和待开发区域,人口流动性大,管理相对松散。这确实是一个适合隐藏的地方。
他再次联系了本地的调查员,将范围缩小到这个区域,着重寻找近期搬入、独居、行为低调的年轻男性,并附上了赵斌少年时期的模糊照片。
两天后,调查员反馈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在该区域一栋极其破旧的筒子楼里,有一个租户情况高度吻合。
此人名叫赵斌,约半年前搬入,深居简出,没有固定工作,偶尔看到他会拎着一些廉价绘画材料回来,似乎靠接一些零散的商业插画或设计维持生计。
房东对他的评价是沉默寡言,有点阴郁,但按时交租。
地址确认了。
陆星辰没有立刻上门,他需要制定一个稳妥的接触方案。赵斌的经历导致他必然对陌生人充满警惕,尤其是代表着权威或调查身份的律师。贸然前往,很可能适得其反。
“需要一个他能接受的理由……”陆星辰沉吟。
“不必迂回。”墨幽开口,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遥远西北方向的那个角落,“带着它去。他无法拒绝它的呼唤。”
陆星辰看向桌上那个安静的玩偶。
确实,对于赵斌而言,这个玩偶承载的意义,远非任何语言所能比拟。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明天上午,我们去见他。”
就在陆星辰敲定行动计划的同时,夜莺那边也有了新的发现。她发来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查到点有意思的东西。赵斌名下有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近三个月有几笔小额收入,来源是一家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
我顺藤摸瓜,发现这家空壳公司与李哲那家哲思文化有过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资金往来,虽然金额不大,而且路径隐藏得很好。
另外,试图抹除赵斌信息的手法,与之前干扰我追踪李哲公司异常资金流的某种模式,有细微的相似之处。你这案子,怕是真的撞上老朋友了。」
陆星辰看着这条信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李哲背后的势力,他们的触角,似乎比想象中伸得更远。
连赵斌这样一个看似无关的、被社会遗忘的角落,竟然也隐隐在他们的阴影笼罩之下。
他们为什么要关注赵斌?是为了掩盖玩偶流转路径上可能暴露的线索?
还是赵斌本身,对于他们而言,也有某种价值?
寻找玩偶主人的旅程,正悄然揭开更深层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