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标器蓝光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范围急剧缩小,将众人逼得不得不紧紧靠拢。墙壁上,“墟纹”碎片血光重燃,如同恶魔睁开的眼睛,冰冷的能量风暴再次开始酝酿。而脱困的冤魂,发出混合着无尽痛苦与疯狂戾气的尖啸,化作一道青黑色的扭曲阴影,带着撕裂一切的怨毒,扑向最近的目标——正是状态最差、几乎失去抵抗能力的苏小婉!
“小心!”数声惊呼同时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陈定一猛地将手中那柄光泽已然黯淡的桃木剑掷出,剑身精准地挡在苏小婉身前,与冤魂的利爪撞在一起,发出“嗤啦”一声刺耳的灼烧声,桃木剑瞬间变得焦黑,但也堪堪阻了一阻。
几乎同时,王雷的脉冲净化器再次喷吐出高频光束,虽然无法致命,但连续射击依旧打得冤魂黑烟直冒,身形涣散。罗勇则毫不犹豫,将灵能扰断器的功率推到最大,不再试图压制整个符文,而是集中所有能量,化作一道凝练的、几乎扭曲视线的无形冲击波,狠狠轰向冤魂的核心——那团代表其执念本源的黑雾!
“轰!”
狭窄的楼道里空气凝滞如浆,陡然间,一声沉闷的能量爆鸣轰然炸响!扰断器通体裹着幽蓝电光,全力一击的能量波像失控的奔雷,狠狠撞向目标;脉冲净化器的高频嗡鸣未歇,淡紫净化射线早将目标外层防御蚀出蛛网般的裂纹;而先前桃木剑刺入时残留的金红破邪微光,此刻骤然炽亮——三者轰然交融,能量瞬间沸腾成漩涡,目标躯体在这股质变合力下寸寸崩解,碎石与能量残渣飞溅,连厚重的石墙都震得簌簌掉灰,余波在密闭空间里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
冤魂喉间迸出的长嚎,凄厉得像钢针狠狠扎进耳膜——那声音里裹着数不清的不甘,是被辜负的怨、被遗忘的痛,却又藏着一丝终于要解脱的松弛,在狭窄空间里撞得四壁都微微震颤。它本就扭曲的灵体上,先是爬满细密的白纹,像寒冬里冻裂的湖面,下一秒纹路骤然炸开,整具灵体如同被失手摔碎的琉璃,从核心处向外寸寸崩裂。
“嘭”的一声闷响后,灵体化作漫天黑灰色光点,有的在空中打着旋儿,像燃尽的纸灰,有的刚触到地面就化作一缕轻烟,连痕迹都没留下。而此前那股压得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寒意的怨念,还有那令人脊背发凉的饥饿感,也跟着光点的消散缓缓退去,空气里终于不再紧绷,透出一丝微弱的、久违的暖意。
然而胜利的代价来得猝不及防,沉重得让人胸口发闷。陈定一低头看着掌心的桃木剑,先前还燃着金红破邪微光的剑身,此刻已爬满深褐色的裂痕,木纹里的光像被掐灭的火苗般彻底消失,“咔嗒”一声轻响,剑身在他指间断成两截,断面粗糙的木刺扎着手心,再无半分灵力波动,彻底成了废木。
罗勇攥着灵能扰断器,金属外壳烫得他猛地撒手,仪器顶端冒出缕缕青烟,裹着刺鼻的焦糊味,原本亮着的指示灯全黑了,他按遍所有按键都没反应——核心元件过载烧毁,此刻不过是块发烫的铁疙瘩。
最让人揪心的是定标器,它悬浮在空中,蓝色光幕本还泛着稳定的柔光,冤魂消散的冲击波扫过瞬间,光幕先剧烈震颤,接着像肥皂泡般“啵”地碎裂,淡蓝流光打着旋儿飘了几秒,便彻底融入空气,只余下一片空荡,将“代价”二字衬得格外清晰。
“噗——”王雷受到能量反噬,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煞白,手中的定标器也黯淡下去,能量指示灯彻底熄灭。唯一还能正常运转的,只剩下他那把脉冲净化器,但能量也所剩无几。
失去了定标器的稳定,整个楼梯间的空间扭曲感瞬间加剧!墙壁上的裂纹如同活物般蔓延,脚下的台阶开始变得模糊、软化,仿佛踩在棉花上。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似乎整个楼体都在呻吟、变形!
“空间要崩溃了!”陈定一脸色剧变,扶起虚弱的苏小婉。
“必须立刻出去!”罗勇强忍着武器报废的心疼,嘶声喊道。没有了定标器,他们在这扭曲空间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被彻底吞噬或撕碎的危险!
生死关头,刚才的信息交流起到了关键作用。短暂的惊恐之后,罗勇率先吼道:“尝试第三种思路!规则!这个空间是基于‘墟纹’规则建立的!林天明,用你的灵觉,感受能量流动!找最不协调、最违背常理的点!那可能是规则漏洞或者‘生门’!”
陈定一立刻呼应:“对!‘至阳至正’未必是硬碰硬!可以是意念,是秩序,是打破它循环逻辑的关键!回想我们上次怎么出去的?是‘完成送达’,是一种‘行为’对‘执念’的化解!”
林天明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砸得头晕,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集中了全部精神。他闭上眼,不顾灵觉过度消耗带来的剧痛,将感知放大到极限。在他“眼前”,不再是具体的景象,而是一片混乱、扭曲、如同乱麻般交织的能量漩涡,中心就是那个疯狂搏动的暗红色“墟纹”。他努力摒弃恐惧,回忆着上次脱离时的那种感觉——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一种……“完成感”?一种对某种“设定”的“履行”?
“下面!能量在往下流!但有一个点……很别扭……像打了个结!”林天明猛地睁开眼,指着向下的楼梯方向,声音嘶哑地喊道,“那里……感觉不像循环的一部分……像是个……后门?或者……bug?”
“王雷!脉冲净化器,对准他指的方向,最大功率,间歇性覆盖射击!不是攻击,是干扰能量结构!”罗勇立刻下令。
王雷虽然受伤,但执行力极强,立刻调整枪口,对着下方楼梯拐角处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扣动了扳机!咻!咻!咻!脉冲光束不再是试图消灭什么,而是像扫描一样,在那片区域来回扫荡!
奇迹发生了!在脉冲光束的干扰下,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楼梯拐角,空间竟然开始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隐隐约约,似乎浮现出了一扇门的轮廓!一扇不同于普通入户门的、模糊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门!
“就是那里!”陈定一激动地大喊,“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