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进站时,北京下着小雨。
何雨柱拎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北京站。雨丝细细密密的,打在脸上凉丝丝的。站前广场上,人力三轮车夫们披着雨衣,大声招揽生意:“去哪儿您呐?东单西四,上车就走!”
他站住了,深深吸了口气。
北京的空气里有股熟悉的味道——煤烟味、尘土味,还有隐约的炸酱面香味。跟深圳那种潮湿的、带着海腥气的空气完全不同。
回家了。
他招手叫了辆三轮车:“南锣鼓巷。”
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腿脚利索,蹬起车来稳稳的。车轮轧过湿漉漉的柏油路,发出沙沙的声响。街道两旁的槐树叶子已经黄了,被雨打落一地,像铺了层金毯。
何雨柱靠在车篷里,看着熟悉的街景。
胡同口的老副食店还在,门口排队买豆腐的人缩在屋檐下躲雨。修自行车的大爷蹲在摊位前补胎,手里拿着胶水。几个孩子不怕雨,在水坑里跳来跳去,溅起一片水花。
这才是他的北京。
不是深圳那种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而是这种带着烟火气、带着生活痕迹的胡同巷子。
三轮车在南锣鼓巷口停下。
何雨柱付了钱,拎着行李往里走。
雨还在下,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天光。胡同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和偶尔传来的收音机声——谁家在听评书,单田芳沙哑的嗓音在念《隋唐演义》。
走到自家院门口,他停住了。
朱红色的院门关着,门上贴着的春联已经褪了色,“福”字倒挂着,边角有些卷曲。他伸手推门,门没闩。
院子里,葡萄架下,于莉正蹲在地上择菜。晓晓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个布娃娃,嘴里念念有词:“娃娃乖,爸爸就回来了……”
何雨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喉咙忽然发紧。
于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
手里的菜掉在地上。
她站起来,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眼泪先掉下来了。
“柱子哥……”
晓晓也转过头,看见何雨柱,愣了两秒,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扔掉布娃娃,张开小手跑过来。
“爸爸!爸爸!”
何雨柱蹲下身,一把抱住女儿。
小小的身体,热乎乎的,带着奶香。晓晓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你去哪儿了……晓晓想你……”
“爸爸回来了。”何雨柱声音有些哑,“再也不走了。”
于莉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眼泪不停地流。
何雨柱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住妻子的手。
“莉莉,我回来了。”
于莉扑进他怀里,三个人抱在一起。
雨还在下,落在葡萄叶上,啪嗒啪嗒的。
院子里的月季花被打湿了,花瓣上挂着水珠,晶莹剔透。
不知过了多久,晓晓哭累了,趴在何雨柱肩上睡着了。何雨柱抱着她进屋,轻轻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
于莉跟进来,关上门。
“柱子哥……”她看着他,眼睛红肿,“你瘦了。”
“没事。”何雨柱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深圳的事,都解决了。”
“秦桧……”
“抓了。”何雨柱简单说了说,“走私、行贿、涉黑,数罪并罚,够他喝一壶的。”
于莉握紧他的手:“那你……”
“我没事。”何雨柱笑了,“我是配合警方办案,立功了。老梁说,公安局要给我送锦旗。”
于莉这才松了口气,但眼泪又涌出来。
“你知道这些天,我多害怕吗?晚上睡不着,一闭眼就梦见你出事……”
“对不起。”何雨柱搂住她,“以后不会了。”
两人静静坐着,听着窗外的雨声,听着晓晓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于莉问:“西山那个厂……”
“能开了。”何雨柱说,“秦桧倒了,那些找麻烦的人也都消停了。水电的事,王主任答应帮忙协调,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那就好。”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了。
于莉擦了擦眼泪:“我去看看。”
来的是阎埠贵。
老教师撑着把黑布伞,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于莉啊,柱子回来了吗?我听说……”
话没说完,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何雨柱,阎埠贵眼睛瞪圆了。
“柱子!你真回来了!”
“三大爷,有事?”
“有事有事!”阎埠贵收了伞,走进院子,“这几天院里都传遍了,说你在深圳出事了,被公安局抓了!许大茂那小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何雨柱和于莉对视一眼。
“许大茂怎么说?”
“他说你在深圳走私,让人赃俱获,判了十年!”阎埠贵压低声音,“还说你的超市要被查封,房子也要充公。院里好些人都在议论呢。”
何雨柱笑了。
“三大爷,您看我像坐牢的人吗?”
阎埠贵上下打量他:“不像。可是……”
“我没犯事,是协助公安局办案。”何雨柱说,“抓了几个走私犯,立了功。过两天,公安局的锦旗就该送来了。”
阎埠贵的嘴张成了o型。
“真、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阎埠贵愣了几秒,然后一拍大腿:“好!太好了!我就说嘛,柱子不是那种人!许大茂那小子,满嘴跑火车!”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柱子,那个……西山那个厂,还开吗?”
“开。”
“还招人吗?我家解放……”
“招。”何雨柱说,“等开工了,让解放来找我。”
“哎!好嘞!”阎埠贵喜滋滋地走了。
于莉关上门,回头看着何雨柱:“许大茂他们……”
“跳梁小丑。”何雨柱说,“让他们蹦跶吧,有他们哭的时候。”
傍晚,雨停了。
天边现出晚霞,红彤彤的,把云朵染成了金色。
何雨柱在厨房做饭。
于莉在旁边打下手,晓晓坐在小板凳上剥蒜——虽然剥得乱七八糟,但很认真。
锅里的油热了,何雨柱把切好的肉片倒进去,“滋啦”一声,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翻炒几下,加入葱姜蒜,再倒入调好的酱汁。
红烧肉。
晓晓最爱吃的。
“爸爸好香!”晓晓吸着鼻子。
“马上就好。”
菜上桌时,院门又被敲响了。
这回是许大茂。
他站在门口,脸色不太自然。
“柱子……回来了?”
“嗯。”何雨柱端着菜,“有事?”
“那个……”许大茂搓着手,“听说你在深圳……立功了?”
“怎么,许大茂,你不是说我判了十年吗?”
许大茂脸一红:“那是……那是谣言!我可没说过!”
“是吗?”何雨柱笑了,“可我听说,你在院里说得挺起劲啊。”
许大茂额头冒汗了。
“柱子,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就是听人瞎传。你知道的,我这人嘴快,没心眼……”
“行了。”何雨柱摆摆手,“进来吃饭吧。”
许大茂一愣:“啊?”
“不是没吃饭吗?”何雨柱说,“正好做了红烧肉,一起吃点。”
许大茂受宠若惊,连忙跟进屋。
饭桌上,气氛有点微妙。
晓晓吃得津津有味,于莉给何雨柱夹菜,许大茂埋头吃饭,不敢说话。
吃到一半,何雨柱开口了。
“大茂,我西山那个厂,下个月开工。缺个跑业务的,你有兴趣吗?”
许大茂筷子差点掉地上。
“我、我行吗?”
“你脑子活,嘴皮子溜,跑业务正合适。”何雨柱说,“工资按提成,干得好,一个月挣个三五百不成问题。”
八十年代,三五百是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许大茂眼睛亮了。
“柱子,你……你不记恨我?”
“过去的事,过去了。”何雨柱说,“但丑话说前头——手脚干净点,别动歪心思。要是让我发现你吃回扣、坑客户……”
“不敢不敢!”许大茂连忙说,“柱子你给我饭吃,我感激还来不及!”
吃完饭,许大茂千恩万谢地走了。
于莉收拾碗筷时,轻声问:“柱子哥,你真要用他?他那人……”
“能用。”何雨柱说,“许大茂是坏,但不傻。他知道跟着我能挣钱,就不会耍花样。而且跑业务这活儿,就得他这样的人——脸皮厚,能说会道。”
“那你就不怕他……”
“怕什么?”何雨柱笑了,“我能用他,就能治他。”
夜里,哄晓晓睡下后,何雨柱和于莉坐在葡萄架下。
雨后的夜空很干净,星星很亮。
于莉靠在他肩上:“柱子哥,我觉得你……变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说不上来。”于莉想了想,“就是……更稳了。以前你也硬气,但总觉得憋着一股劲儿。现在那股劲儿还在,但不一样了。”
何雨柱搂着她,没说话。
他想起前世。
想起那些憋屈的日子。
想起冻死前的绝望。
这一世,他有了力量,有了底气。
但更重要的是,他有了要守护的人。
所以他不怕了。
“莉莉,”他说,“等西山厂子建起来,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吧。带院子的,晓晓能有地方玩。”
“现在这院子不是挺好的?”
“好是好,但小了。”何雨柱说,“我想给晓晓弄个秋千,再种点花。你也该有个像样的厨房,不用在院子里做饭了。”
于莉笑了:“听你的。”
两人静静坐着,看星星。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呜——
悠长,苍凉。
但这一次,何雨柱听着,心里是暖的。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去了超市。
老陈看见他,眼眶都红了。
“何老板!您可算回来了!”
“这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陈赶紧汇报,“这几天生意特别好,大家都听说您的事了,特意来照顾生意。说您给咱们北京人长脸,抓了坏人!”
何雨柱笑了。
他走到超市里,果然,顾客比平时多。生鲜区排队称重的人挤得满满当当,收银台前排着长队。
有熟识的街坊看见他,打招呼:
“何老板回来了!”
“听说您立大功了!”
“好样的!”
何雨柱一一回应。
走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是王主任。
“何老板,听说你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谢谢王主任关心。”
“那就好。”王主任说,“西山那边,水电的事协调好了。供电局下周就来施工,自来水公司也答应了,月底前通水。”
“太好了,谢谢王主任。”
“别谢我,是你自己争气。”王主任顿了顿,“公安局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次协助破案,立了大功。咱们开发区,也沾光了——市里表扬我们营商环境好,能吸引你这样的企业家。”
何雨柱笑了。
“还有件事。”王主任说,“下周,市里要开个民营企业座谈会,点名让你参加。到时候好好说说,有什么困难,直接提。”
“好。”
挂了电话,何雨柱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顾客。
阳光很好,洒在街上,亮堂堂的。
一切都好起来了。
中午,他正准备吃饭,手机响了——是深圳带回来的那个大哥大。
老梁打来的。
“何老板,回到北京了?”
“刚回来。”
“那就好。”老梁说,“秦桧的案子,进展很快。他撂了不少,牵扯出一批人。海关、边检、工商……抓了十几个。你那份录音,起了关键作用。”
“应该的。”
“还有,”老梁压低声音,“那个孙老板,撂得更多。文物走私那条线,牵出一个大案。国家文物局都惊动了,成立了专案组。你这回,真是立了大功。”
何雨柱沉默了一下。
“那些文物……能追回来吗?”
“一部分能。”老梁叹气,“但很多已经流出去了。不过至少,这个口子堵住了。以后会严查。”
“那就好。”
“何老板,”老梁说,“赵老让我转告你——好好干,但也要小心。秦桧虽然倒了,但他的关系网还在。有些人,可能会记恨你。”
“我知道。”
“需要帮忙,随时打电话。”
“谢谢梁队长。”
挂了电话,何雨柱站在窗前,想了很久。
秦桧倒了,但他的余党还在。
那些收过他钱的人,那些跟他有牵连的人,不会甘心。
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还会有风波。
但他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下午,何雨柱去了西山工地。
警戒线已经撤了,封条也撕了。工人们回来了,正在清理现场。老赵看见他,跑过来。
“何老板!能开工了?”
“能了。”何雨柱说,“下周水电就来施工,咱们先做前期准备。”
“好嘞!”老赵满脸喜色,“工人们都等着呢!”
何雨柱在工地走了一圈。
土地还是那片土地,但感觉不一样了。
阳光洒在上面,金灿灿的。
远处山峦青翠,近处杂草丛生。
但很快,这里就会立起厂房,响起机器声。
会有人在这里工作,挣钱,养家。
会有一批批食品从这里生产出来,送到千家万户的餐桌上。
这才是他想要的。
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
傍晚回到家,于莉已经做好了饭。
晓晓在院子里玩跳房子,画在地上的格子被雨水冲淡了,她又用粉笔画了一遍。
“爸爸!看我跳!”
孩子蹦蹦跳跳的,辫子一甩一甩。
何雨柱蹲下身:“晓晓真棒。”
晚饭是炸酱面,于莉手擀的面条,劲道。炸酱里肉丁很多,还放了豆芽、黄瓜丝、萝卜丝。
一家三口围坐吃饭。
晓晓吃得满嘴酱汁,于莉笑着给她擦。
何雨柱看着,心里满满的。
这就是他要的日子。
平凡,温暖,踏实。
吃完饭,何雨柱收拾碗筷,于莉哄晓晓洗澡。
电话响了。
是易中海打来的。
“柱子,听说你回来了?”
“一大爷,有事?”
“那个……我听说,西山厂子要开工了?”易中海声音有些迟疑,“建设他……失业了。街道办的临时工,说不续签了。你看……”
何雨柱沉默了一下。
易中海中风后,家里日子难过。易建设人老实,但没什么本事。
“让建设明天来找我吧。”他说,“厂子里缺个库管,活不累,就是得仔细。”
“哎!好!好!”易中海连连道谢,“柱子,谢谢你……”
“不用谢。”何雨柱说,“都是街坊。”
挂了电话,于莉从浴室出来。
“易大爷?”
“嗯,给建设找个活。”
于莉看着他:“柱子哥,你心软了。”
“不是心软。”何雨柱说,“是没必要赶尽杀绝。易建设没害过我,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那秦淮茹要是来找你呢?”
何雨柱笑了:“她不会来的。她那人,面子比命重要。”
夜里,何雨柱躺在床上,打开系统光屏。
这次深圳之行,收获颇丰。
情绪值暴涨,突破了三万点。
系统解锁了新功能:【商业预测(初级)】。
可以根据现有数据,预测未来一段时间的商业趋势和风险。
何雨柱花了五千点,对西山食品厂进行预测。
光屏上出现分析结果:
【项目前景:良好】
【潜在风险:原材料价格波动(概率65%)、市场竞争加剧(概率42%)、政策调整影响(概率28%)】
【建议:建立稳定供应链、差异化产品定位、关注政策动向】
何雨柱仔细看了,记在心里。
然后又花了五千点,解锁了【人脉拓展】功能。
可以推荐潜在的有价值人脉,并给出接触建议。
光屏上列出几个人名和简介:
【王建国,市轻工业局副局长,分管食品行业。接触建议:通过西山开发区王主任引荐。】
【李秀英,北京饭店行政总厨,人脉广泛。接触建议:以交流厨艺为名拜访。】
【周明,人民日报记者,擅长经济报道。接触建议:提供民营企业典型案例素材。】
何雨柱一一记下。
这些都是资源。
是他未来发展的助力。
关掉系统,他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厂子要建,超市要扩大,饭店也要开分店。
还要买房,换大房子。
要让于莉和晓晓过上好日子。
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看看他能走多远。
想着想着,睡着了。
睡得很沉。
梦里,他看见西山厂房建起来了,机器轰鸣。
看见超市开遍了北京城。
看见晓晓上了小学,背着书包蹦蹦跳跳。
看见于莉在宽敞的厨房里做饭,笑着回头看他。
一切都好。
一切都值得。
窗外的月亮,圆圆的,亮亮的。
照着小院,照着葡萄架,照着这个平凡又温暖的家。
也照着,那些正在路上、即将到来的。
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