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香港启德机场。
何雨柱和于莉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航站楼,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像一块湿毛巾捂在脸上。于莉扯了扯衣领,有些不适应:“这儿比北京热多了。”
“亚热带气候,正常。”何雨柱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去湾仔。”
出租车是红色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人,叼着烟卷,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大陆来的?第一次来香港?”
“第一次。”何雨柱看着窗外。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霓虹灯牌密密麻麻,繁体字的招牌在夜色里闪烁。双层巴士叮叮当当地驶过,穿着时髦的男女匆匆走过,空气中混杂着咖喱、海鲜和汽车尾气的味道。
于莉紧紧握着何雨柱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柱子哥,这地方……真热闹。”
“嗯。”何雨柱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这次来香港,有三件事要办:注册公司、找办公室、谈经销商。
陈经理介绍的朋友叫李振邦,四十五岁,做进出口贸易起家,在香港有些门路。约了明天上午在湾仔的茶楼见面。
出租车停在湾仔一栋旧楼前。楼很旧,墙皮有些剥落,但位置不错,对面就是维多利亚港。何雨柱提前托人租了个临时公寓,两室一厅,家具齐全。
放下行李,于莉开始收拾。何雨柱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的港湾。
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轮船缓缓驶过,拉出长长的光带。远处中环的高楼像一根根发光的柱子,直插夜空。
这就是香港。
亚洲四小龙之一,东方之珠。
也是他事业的新起点。
第二天上午九点,何雨柱和于莉来到约定的茶楼。
茶楼很热闹,人声鼎沸。穿着唐装的服务员推着小车穿梭,车上摆着虾饺、烧卖、凤爪。老头老太太们喝着茶,看着报纸,聊着天。
李振邦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五十出头,微胖,穿着深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见何雨柱,他站起来招手。
“何老板,这边!”
握手,落座。
李振邦打量了一下何雨柱,又看看于莉,笑了:“何老板年轻有为啊。这位是……”
“我太太,于莉。”
“李老板好。”于莉点点头。
“好好。”李振邦招呼服务员上茶,“何老板,陈经理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想做出口,有魄力。不过香港这地方,鱼龙混杂,不好混啊。”
“请李老板指点。”
李振邦喝了口茶:“做食品出口,三条路。第一,找大经销商,比如惠康、百佳这些超市的供货商。他们渠道稳,但压价狠,利润薄。第二,自己做批发,找酒楼、茶餐厅、小超市供货。利润高,但累,而且账期长。第三……”
他顿了顿:“做品牌,开专卖店。这个最难,但做好了,前途最大。”
何雨柱想了想:“我想做品牌。”
李振邦眼睛一亮:“有眼光!不过何老板,做品牌要投钱,而且要耐得住寂寞。香港人嘴刁,新品牌没有两三年打不出名声。”
“我准备好了。”
“好!”李振邦一拍桌子,“我就喜欢跟有魄力的人合作。这样,注册公司的事,我帮你办。办公室嘛,我建议先在铜锣湾租个小铺面,前店后厂,先试试水。”
“铜锣湾租金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李振邦说,“但位置好,客流量大。做食品,尤其是辣酱这种调味品,要让人先尝到味道。铜锣湾游客多,本地人也多,是推广的好地方。”
何雨柱心算了一下。
注册公司、租铺面、装修、雇人……没有二十万港币下不来。
他现在能动的资金,大概三十万人民币,换成港币不到四十万。
去掉二十万启动资金,还剩二十万做流动资金。
紧巴巴的。
“李老板,注册公司最快多久?”
“加急的话,三天。”李振邦说,“我有个朋友在注册处,可以帮忙。不过……”
他搓了搓手指。
何雨柱明白:“辛苦费多少?”
“五千港币。”
“行。”
谈完正事,李振邦热情地要请吃饭。
“何老板第一次来香港,我尽地主之谊。走,去镛记吃烧鹅!”
镛记在中环,老字号,名气很大。烧鹅皮脆肉嫩,确实好吃。于莉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柱子哥,这个味道……”
“喜欢就多吃点。”何雨柱给她夹菜。
李振邦看着,笑道:“何老板和太太感情真好。”
饭后,李振邦开车送他们回湾仔。
路上,他忽然说:“何老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老板请说。”
“做食品出口,光有产品不行,还得有人脉。”李振邦说,“香港这地方,帮派多,关系复杂。你要是想站稳脚跟,最好拜拜码头。”
“拜码头?”
“就是打点打点。”李振邦压低声音,“铜锣湾那边,是‘和胜和’的地盘。他们的老大叫丧彪,喜欢抽雪茄,喝红酒。你要是能搭上他这条线,以后做事就方便了。”
何雨柱皱眉:“必须这样吗?”
“不一定。”李振邦说,“但如果你不想三天两头被小混混骚扰,不想有人在你店门口泼红漆,最好还是拜一拜。”
回到公寓,于莉忧心忡忡。
“柱子哥,那个丧彪……听起来不像好人。”
“香港就这样。”何雨柱说,“八十年代,黑社会还很猖獗。不过咱们做正经生意,不怕。”
“可是……”
“没事。”何雨柱搂住她,“我有分寸。”
夜里,何雨柱睡不着,站在阳台上抽烟。
香港的夜,比北京亮得多。
但也复杂得多。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香港电影——古惑仔、枪战片、警匪片。
那些刀光剑影,那些江湖恩怨。
现在,他要踏入这个江湖了。
不是为了混黑道,是为了做生意。
但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就避不开这些。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许大茂。
“何老板!不好了!”他在电话里声音慌张,“咱们发往天津的货,在塘沽港被海关扣了!”
何雨柱心里一沉:“为什么?”
“说是报关单有问题!”许大茂说,“咱们的辣酱,海关说是‘调味酱’,要按百分之三十的税率征税。可咱们报的是‘食品’,税率百分之十五。现在海关说咱们逃税,要罚款!”
“报关单是谁做的?”
“天津那边的代理公司。”许大茂说,“他们说一直都是这么报的,从来没出过问题。这次不知怎么就……”
何雨柱明白了。
有人搞鬼。
“大茂,你先别急。”他说,“我明天就回北京处理。”
“可是何老板,香港那边……”
“香港的事先放一放。”
挂了电话,何雨柱看着窗外的灯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就是做生意。
永远有问题,永远要解决。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跟李振邦打了个招呼,说要回北京处理急事。
李振邦很理解:“生意嘛,就是这样。何老板先去忙,注册公司的事我先帮你办着。”
“谢谢李老板。”
当天下午,何雨柱和于莉飞回北京。
飞机上,于莉握着他的手:“柱子哥,你太累了。”
“不累。”何雨柱闭着眼,“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等香港那边稳定了,你就别这么拼命了。”
“嗯。”
回到北京,何雨柱没回家,直接去了天津。
许大茂在海关门口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何老板,您可算来了!海关的人说,要是不把税款补上,就要把货拍卖!”
“货值多少?”
“那批辣酱,一千箱,价值八万。”许大茂说,“加上罚款,至少要十万。”
十万。
何雨柱吸了口气。
“报关单给我看看。”
许大茂递过来一摞文件。
何雨柱仔细看了一遍。
问题很明显——商品编码填错了。
辣酱应该属于“其他调味酱”,税号,税率百分之十五。但报关单上填的是“辣椒制品”,税号0,税率百分之三十。
“这个编码,是谁填的?”
“代理公司的报关员。”许大茂说,“他们说一直都是这么填的。”
“一直都错?”何雨柱冷笑,“去代理公司。”
代理公司在天津开发区,是个小办公室,只有三个人。老板姓王,四十来岁,看见何雨柱,一脸堆笑。
“何老板,误会,都是误会。我们马上改,马上改!”
“王老板,”何雨柱盯着他,“这报关单,真的是你们填的?”
“是啊……”
“那为什么以前没错,这次就错了?”
“这……可能是报关员粗心。”
何雨柱把报关单拍在桌上:“王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老板脸色变了:“何老板,您这话……”
“是福隆酱菜厂?还是马老板?”
王老板额头冒汗了。
何雨柱知道了。
“王老板,咱们合作一场,我不为难你。”他说,“你把事情说清楚,这事就算了。你要是硬扛,我就报警。报关单造假,可是刑事责任。”
王老板腿一软,坐在椅子上。
“何老板,我……我也是被逼的。马福全找到我,说只要让你们的货被扣一次,他就给我两万块钱。我……我鬼迷心窍……”
果然。
何雨柱眼神冷了。
“海关那边,能疏通吗?”
“能,能!”王老板连忙说,“我有个亲戚在海关,可以帮忙。只要把税款补上,罚点款,货就能放。”
“要罚多少?”
“大概……三万。”
何雨柱算了算。
税款差额一万五,加上罚款三万,一共四万五。
比十万少一半。
“去办吧。”他说,“今天之内,我要看到货放出来。”
“好,好!”
从代理公司出来,许大茂愤愤不平:“柱子,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然呢?”何雨柱说,“打他一顿?有用吗?关键是解决问题。货出来了,损失控制在最小,这才是正事。”
“可是马福全那孙子……”
“他跑不了。”何雨柱说,“先解决眼前的事,再找他算账。”
下午五点,货放出来了。
何雨柱看着卡车驶出海关,心里松了口气。
四万五的损失,虽然肉疼,但还能承受。
关键是,这批货能赶上春节前的销售旺季。
“大茂,你亲自押车去石家庄。”他说,“一定要在年三十前送到。”
“明白!”
回到北京,已经是晚上八点。
何雨柱累得不想动,靠在出租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司机是个健谈的老头,从后视镜里看他:“先生,看您挺累的,出差刚回来?”
“嗯。”
“做生意不容易啊。”老头感慨,“我儿子也在做生意,天天跑,比上班还累。”
何雨柱笑笑,没说话。
是啊,不容易。
但再不容易,也得做。
因为不做,就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晓晓已经睡了。
于莉在等他,桌上摆着饭菜,还冒着热气。
“柱子哥,吃饭。”
“你先吃,我洗把脸。”
洗完脸出来,于莉已经把饭盛好了。
红烧排骨、炒青菜、西红柿鸡蛋汤,都是他爱吃的。
“柱子哥,天津的事……”
“解决了。”何雨柱简单说了说,“损失四万五,但货保住了。”
“四万五……”于莉心疼,“够买多少东西了。”
“钱能再挣,信誉不能丢。”何雨柱说,“这批货要是赶不上春节,以后供销社就不会跟咱们合作了。”
“那马福全……”
“他跑不了。”何雨柱眼神冷了,“等我从香港回来,就收拾他。”
吃完饭,何雨柱坐在书房里,给李振邦打电话。
“李老板,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后天飞香港。”
“好!公司注册已经办好了,办公室也看了几个地方,等你来定。”
“谢谢李老板。”
挂了电话,何雨柱打开系统光屏。
这次天津的事,让他意识到,光有产品不行,还得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他花了三万点情绪值,解锁了新功能:【商业安全网络】。
功能介绍:可监控指定区域内的商业活动,预警潜在风险。范围:以宿主为中心,半径五百公里。
光屏上出现一张地图,北京、天津、河北都在监控范围内。
几个红点在闪烁——一个是马福全的酱菜厂,一个是王老板的代理公司,还有一个……
何雨柱眼神一凝。
是贾张氏家。
系统显示:【目标近期与马福全有三次通话记录,内容涉及举报、造谣等。】
果然。
这老虔婆,阴魂不散。
他关掉系统,靠在椅子上。
前路漫漫,敌人不少。
但他不怕。
因为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有系统,有团队,有经验。
更重要的是,他有必须赢的理由。
为了家人。
为了那些跟着他干的人。
为了,不辜负这一世的重来。
夜深了。
何雨柱走到晓晓房间,给女儿掖了掖被角。
孩子睡得很香,小脸上带着笑,不知做了什么好梦。
他轻轻关上门,回到卧室。
于莉已经睡了,侧着身,呼吸均匀。
何雨柱躺下,搂住妻子。
温软的身体,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明天,又要去香港了。
那个繁华又复杂的城市。
那个机会与风险并存的地方。
但他准备好了。
带着他的辣酱。
带着他的梦想。
去闯一闯。
看能闯出多大的天地。
窗外,寒风呼啸。
但屋里,温暖如春。
就像这个家。
就像,他心中那团不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