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陶岁岁伸手掐了苏文轩一把。
苏文轩低头,看到眨眼的陶岁岁,懂了。
“娘子,你——”
“嘘。”陶岁岁低声,“我装的。”
苏文轩立马给围上来的几个弟兄使了一个眼神。
他们心照不宣地把陶岁岁围了一圈。
“娘子好计策。”苏文轩说,“这样一时半会儿他就不会有事情找你了。”
苏景年也扭头道:“娘子既然装病,那就多装两日。”
“……你们的意思是……”
“省得被打扰,不是吗?”
陶岁岁闭着眼睛笑:“那你们就得受苦了。”
苏文轩等人摇头。
虽说每次看病给了钱,但在赶路的时候,时不时出点儿事,娘子到处跑,也挺辛苦。
本就着了凉,他们不希望再次雪上加霜。
何况娘子瘦弱,躺在车上,他们轮流抬,也不见得有多累。
顿顿吃饱后,他们的力气可比以前大得多。
白月村的里正和云安村的里正,两人熟络了很多。
都在一起走,遇到难题,大家也是一起商量。
“白云村死伤的村民给了我们警醒,若是跟他们一样下山,只怕也保不住粮食和钱。”
“可能不只粮食和钱,命都得丢。”
“你说的对,咱们日后落户,什么都需要钱,若是身上仅有的钱都被偷了,那我们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可不下山,不走那一条道,我们如何上另外一座山?”
“是啊,那是必经的路,我们不能不走。”
两个里正想着前行的路,一时间做不出决断。
最后两人为了村民的安全考虑,决定让每户的当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个决策。
陶岁岁作为一家之主,知道自己干躺着不行,起身过去。
苏文轩和苏明远带着姚青竹和姚青兰去山上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野菜,苏沐言和苏承宇去方便,只有苏景年和苏守田在看守东西和粮食。
“娘子,我背你过去。”
苏守田不懂原因,跟着模仿:“我力气大,我来背。”
陶岁岁看跟前的两个后背,最终上到苏景年的背上:“守田,你看着这里的东西,等人回来,跟他们说一声,我们过去商量对策。”
虽然也想跟娘子在一起,但娘子说的话,他都会听:“好吧,娘子,你们商量好就回来。”
陶岁岁趴在苏景年宽阔舒适的后背上,低声道:“你背我过去,他们就不会认为我装病。”
苏景年顿住,将后背的人往上提了提:“那娘子也得演像一点儿。”
陶岁岁苏醒,也要过来跟他们一起商量对策,好像有了谱。
他们的心里,这一路出现的各种难题,好像在陶大夫面前,都不是问题。
那一背篓青蒿,他们以前都是割回去喂猪的,人家慢悠悠背回去,说是草药。
“陶小娘子,你好些了吗?周里正一直担心你。”
这么多时日,陶岁岁一直不知道白月村的里正姓周。
听到后,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谢谢里正的关心,我没事。”
“我们让每户当家的过来,就是商量商量怎么对付那些土匪?”
陶岁岁平静地问:“里正叔,下山那条路是必经之路吗?”
“没错,如果不下山,我们就要在这界定山里来回地晃悠,那就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直接拿刀拼吧。反正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山里猫着,再说了,我们又怎么能断定土匪不会爬上山来打劫我们呢。”
陶岁岁说完话时,一眼扫到坐在几户人家后面的那个男孩。
男孩的瞳仁瞪大,嘴巴微张。
似乎被她的话惊讶到了。
在视线相撞时,立马低头,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样强大的,敢不把土匪放在眼里的人,才值得他押上一切。
“陶大夫这么信心十足,是有什么办法对付土匪?”
陶岁岁摊手:“刚说了呀,拿着刀硬拼。”
“可咱们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陶岁岁:“但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黑娃立马道:“里正,反正我现在也是个孤儿,如果让我先下山打探……”
两个里正立马否决:“那怎么行,你还是个孩子。”
“土匪没有那么蠢,会站着不动,等着你去发现。”陶岁岁看着黑娃,“你这样天真,我都怀疑你是怎么逃过来的,青龙山可是有老虎?”
陶岁岁的分析一语中的。
黑娃紧抓着手指。
他自然不是从青龙山那边过来的,甚至……他都没有去过青龙山。
“陶小娘子,我们走青龙山的时候,运气好,没撞见老虎。或许白云村的人也没撞见。不过黑娃这运气是比较好。”
陶岁岁瞥了里正一眼,没说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陪你一起去。”
黑娃:“跟我一起去?”
“是。”
苏景年握住陶岁岁的手:“娘子,我也陪你一起去。”
上次跟着大哥和三弟去杀人的时候,他知道是什么心情。
而且他也有了更好的办法,可以为此一搏。
两个里正脱口而出:“不行,这太危险了。”
陶岁岁可是两个村里唯一的女大夫,这趟逃荒,至关重要的人。
“我会医,也擅长用毒。如果我去,生还的可能性更大。”她看着里正,“如果没有遇到土匪,我会让他回来告知你们消息。”
陶岁岁想过了。
黑娃是个最大的变数。
跟着一起去,是为了防止他跟土匪做什么交易。
安排他回来通风报信,是试探他是否真的有问题。
“这……”
“你们如果还犹豫,那就一起下去,带上砍刀,万一土匪冲过来,咱们还能拼一拼,说不定也能……”
“好吧。”
看到里正同意,陶岁岁站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云安村和白月村的里正心神惶惶,为了不拖后腿。
立马知会所有的村民,白天隐藏,不许生火做饭。
还让每个村里的年轻小伙,拿着刀,守在下山那条路上,时刻注意山匪不上山。
陶岁岁回去的时候,把自己包袱里的瓷瓶全部拿出来。
苏承宇惊呆了:“全部都是毒粉?”
“不是,毒粉不多,还有些是让人昏迷的药粉,除此以外,你们只能自制一些辣椒水防身了。”
“娘子放心,我会保护好家里人。”苏守田拍拍胸膛保证。
苏文轩冷静分析:“对付土匪,必须靠智取。”
方才他就跟苏景年商量了一个好办法。
“景年,你一定要保护好岁岁。”姚青竹抓着陶岁岁的手,一直在拜托女婿。
但陶岁岁想笑。
景年聪慧,不会拖后腿,她在,也不会让他出事。
唯独……这个男孩,是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