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
老疤被这话气笑了。
先不说这个人是不是朝廷的人。
如果是,这个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能这么嚣张,肯定早有预谋。
万一这边刚把男人弄死,他的手下,就来把他们一一解决。
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说,他像朝廷的人吗?”老疤背着手出门,问自己的手下。
手下点点头:“大哥,虽然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是他谈吐和气质,确实像当官的呀。”
“可那黑娃说,这个人只是个村民,是个赘婿。”老疤疑惑,“那黑娃还能骗我?”
“大哥,那臭小子被咱们毒打这么多次,指不定心里憋着气呢,说不定还真骗了你。”
“不不不,咱们不能下定论。”老疤捏着下巴道,“这样,下山的不是还有一个人么,把她抓过来,咱们一起问。”
手下听从地点点头:“是。”
这边陶岁岁没在说好的时间内见到夫君苏景年,就按着他一路留下的痕迹,摸到了那些土匪暂时居住的茅草屋。
从后面那条路经过的时候,陶岁岁在稀稀疏疏的野草上看到了残肢断臂,甚至还有一头,明显能看出来的头发。
风在那干枯的发上一吹,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陶岁岁飞快地捂嘴转头。
虽然深知这种现象司空见惯。
但陶岁岁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那样的惨状。
她迅速离开,先去寻找苏景年。
黑娃坐在屋里神采奕奕。
毋庸置疑,他第一个计划已经成功。
等到时候英雄救美,就可以拉近跟陶岁岁的距离。
然而,黑娃怎么也没想到。
房门被推开,他被老疤拽起来,恶狠狠地抽了两巴掌。
黑娃的脸上露出触目惊心的手指印。
嘴角都打肿了。
但他有些习以为常,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土匪老疤。
老疤单脚踹掉凳子,指着黑娃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不是跟我说,那男人是个村民,是个赘婿?”
黑娃回答:“没错,我打听清楚了,他、他就是。”
“可他是朝廷的人,是特地来见我们土匪的。但凡不是早有对策,根本不可能过来。”
“朝廷的人,这、这不可能,他明明是赘婿,是一起逃荒的村民。”黑娃看着老疤,哆嗦着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发誓。”
“你发誓不发誓都没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无法确定你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黑娃想了想:“有,有人可以确定。”
“没错,幸亏还有一个人,能验证你们俩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那、那你得按照我的计划来验证,否则,他们是夫妻,一定会合力对付我。”黑娃看着老疤的眼睛,“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就会向你证明,那个男人只是个村民。”
老疤想了想,松开手:“可她人没出现。”
“我有办法。”
老疤给了黑娃一次机会。
不过听到黑娃的计划,他禁不住笑了:“演戏演全套,黑娃,看来你是真担心被那个小娘子识破啊。”
“她有钱,只要她那些夫君没了,一定会娶我。”黑娃信心十足地说,“她有钱有粮,我有了,不就是大哥的吗?”
黑娃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等他真的如愿嫁给那个陶岁岁。
自己就有了后盾。
就再也不用跟着土匪做事。
他可以把自己那个干净的自己找回来,去掩盖曾经做过的那些残忍恶心的事。
……
陶岁岁找到苏景年的时候,发现一身是伤的黑娃,被扔到了茅草屋。
土匪们把一些干柴,全部堆在茅草屋的四周。
手下拿着火折子站在茅草屋的门口。
界定山尚且热得天昏地暗,这地方空旷,被炽烈的日光烤着,陶岁岁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不等老疤放话,引陶岁岁出来。
茅草屋里的苏景年就开口道。
“烧毁朝廷命官,天凤国的律令,你了解过吗?”
他语调不缓不慢,“如果不了解,就动手吧,只是我得提醒你,我死的那一刻,你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求您放过他吧,我们都只是村民,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您。”
黑娃在旁边看似求情,实则是变相地告诉老疤,苏景年并非朝廷命官。
然而苏景年脸色冷肃地打断他:“小兄弟,你才见到我多久,就知道本大人的身份!”
黑娃被他那温润又极其疏离的表情,吓得一滞。
“可是我听那些村民说,你是陶大夫的夫君,是……”
“村民看到的,正是本大人想让你们看到的。怎么,难道我是什么身份,还要向你禀报,还是说,你其实是土匪的同谋,所以才如此……”
“没,没有的事,我不是同谋。”黑娃辩解。
“既然如此,那你就听好了。朝廷安排本官过来,就是提出召集土匪,对抗叛军一事。怎么,连我的身份,都要向你汇报?”
老疤目光落到黑娃的身上。
好像在说,你都干什么吃的?
“不相信的话,就看看这个荷包!”
苏景年把那之前那装信的荷包丢出。
“我相信你们这些土匪见过世面,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布料?”
老疤拿着那荷包摸了摸。
这材质明显是锦缎做的。
“老大,他他真是朝廷的人……”
老疤感觉四周有眼睛盯着他。
只要他安排手下放火,就会有人直接射箭,让他们消失。
“还不开门,让大人出来!”
“是是是。”
倘若是个普通老百姓,面对着死亡,绝对会恐惧。
但若是朝廷的人,面对此景此景,无所畏惧的气势,他就不得不信了。
苏景年走的四方步,出来时,故意拍拍衣袖。
老疤看到又是一惊。
“知道我娘子为何不现身救我吗?”苏景年目视前方,胸有成竹道,“本大人来时便计划好一切,只要我没回去,她就一定会回去转达口信!现在,她应该拿箭,对准了你!”
老疤四下打量,没看到有人在。
急急忙忙道:“大人,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求求您。”
他们这几年被朝廷的人吓怕了。
荒年后,他们靠抢劫来谋生。
可这些年来,饿死的人太多了。
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太好。
所以看到越县的告示,心里就有了加官进爵的想法。
想着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看你们的表现,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躲在这里,抢劫灾民,永远也得不到加官进爵的机会!”
不远处的陶岁岁,看到这一幕都不敢相信。
他这夫君跟着过来,原来是唱这么一出戏!
还挺有胆量。
“老大,不好啦——”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大人在这儿。”
土匪手指着外面:“我们的弟兄抢了当官的,他们……他们杀了我们一个弟兄,正往这边赶呢。”
老疤傻了眼:“啥,抢到当官的了。这、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