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渊内,就在初凰濒临崩溃之际,一缕微弱却温润的金光划破死寂,稷泽的神魂虚影踉跄着浮现,周身神力波动紊乱,显然也是强撑着从沉睡中苏醒。
他看着初凰苍白凄厉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上前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阿凰,你别急,我查到了……”
“查到什么?”初凰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凤眸中满是急切与疯狂,“是不是那小世界有什么古怪?那鲛人为何如此强大?”
“那不是什么小世界。”稷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那是神源之地——创世神、女娲、盘古,皆是从那里诞生。至于为何没有灵气,我遍查上古典籍,也未能找到答案,只知那地方天生便蕴含着最纯粹、最磅礴的本源之力,并非寻常灵气可比。”
初凰浑身一震,眼中的震惊瞬间被极致的贪婪取代:“神源之地……竟是神源之地!”
“还有那汐允,并非什么天命之子,只是神源之地一尾普通的鲛人。”稷泽继续说道,“神源之地的所有生灵,哪怕是草木鱼虾,都天生承载着创世之初的深厚气运,并非你我之前以为的‘小世界气运之子’。我们是被那磅礴的气运误导了。”
“普通鲛人……便有如此气运……”初凰喃喃自语,凤眸中闪烁着近乎痴狂的光芒,之前的挫败与伤痛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一个普通生灵就有这般底蕴,那神源之地的仙神呢?若是能将他们的气运尽数夺取,不仅女儿的死胎能彻底复苏,拥有远超从前的神力,她自己也能突破瓶颈,更进一步,甚至有可能逆转时光,复活被谛冕连累而覆灭的凤凰全族!
她可是凤凰族骄傲的小公主,是上古时期最耀眼的神女,怎能落得如此境地?只要得到神源之地的气运,她便能重回巅峰,甚至比以往更加强大。到那时,谛冕看到她这般高贵耀眼、风华绝代的模样,定然会为当初的利用与背叛追悔莫及!
“谛冕……”初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带着占有欲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绝不会原谅他。待我重回巅峰,便将他擒来,做我的男宠,日夜折磨,让他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转头看向身旁一脸关切的稷泽,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神女的傲慢:“稷泽,你对我如此痴心,待事成之后,我便封你为侧夫,与我、与苏苏一同前往神源之地,永享长生。”
稷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喜,有无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只要能陪在阿凰身边,我便知足了。”他知道初凰的性子,却依旧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
而远在神源之地的海域中,汐允甩着莹白的鱼尾,烦躁地在海水中翻腾。他最近总觉得嘴里发苦,那些带着时祺气息的“食物”吃了几回,不仅没解馋,反而让他更加暴躁。
“时祺那臭鱼!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汐允愤愤地嘀咕着,鲛眸中满是不满。他口中的时祺,乃是东海龙王早已遗忘的万千龙孙之一,天生只是一尾粉色锦鲤,性情活泼,美丽动人。
时祺幼年时曾轻薄于他,夺走了他的童真,自此他芳心暗许。
“化身真龙就这么重要吗?难道我这倾世的美貌、绝美的身段,还比不上她那所谓的化龙大业?”
时祺轻薄他后,他死缠烂打,终于磨得时祺答应,等自己成年,便嫁给她为夫,可时祺却突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气息,让他辗转寻找了许久。
那些闯入大海的凤凰(初凰),身上带着的气息与时祺相似,让他愈发思念时祺,也愈发烦躁,只能靠捕猎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与此同时,盛京之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向着漠河方向行进。苏云薇坐在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中,腹部已经隆起明显的弧度,脸上却不见丝毫孕中的慵懒,反而眼神锐利,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初凰重伤、眼线大减的消息,让她彻底放下了顾虑,不再小心翼翼地潜藏。她深知,想要真正对抗初凰,仅仅毁掉傀儡、灭杀分魂远远不够,必须找到足以与初凰抗衡的力量。而根据数万次轮回的记忆,她知道,千万年前的墨河(如今的漠河)河底,藏着一件上古至宝——倾世之玉。
这玉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初凰当年精心设计的毒计:她诱导魔女桑酒,炼化了上古腾蛇族的尸骨,以腾蛇族的本源为基,辅以桑酒的怨毒炼制而成。腾蛇族从上古便随女娲救世,积累了滔天的气运与功德,材质本应圣洁无暇,却因全族被虐杀的血海深仇,成了一件诡异至极的邪物——它能杀人于无形,且使用者绝不会亏损自身功德,因为所有杀戮的罪孽,都会被腾蛇族残存的功德强行替代。一旦腾蛇族的气运功德彻底消散,这件倾世之玉也会随之化为飞灰。
这是初凰制造的,留给“黎苏苏”的机缘。
苏云薇要的,便是趁初凰重伤,夺走“黎苏苏”的机缘。
只是墨河河底凶险异常,不仅有湍急的暗流,还有上古残留的禁制与妖兽,更有桑酒当年炼化腾蛇时残留的怨毒气息,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苏云薇早已暗中联络了一批修仙者,以重金和找到倾世之玉后分润宝物的承诺,说服他们随行护驾。这些修仙者大多是散修,实力不俗,却缺乏机缘,对倾世之玉的传说早有耳闻,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官道上,窗外是越来越荒凉的景色,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苏云薇抬手抚上腹中,感受着胎儿有力的脉动,心中充满了坚定。
“冰裳,再等等娘。”她轻声呢喃,“娘这就为你寻得最强的护身宝物,等拿到倾世之玉,再加上姒婴的助力,我们便能彻底摆脱初凰的掌控,让腾蛇族的冤屈得以昭雪,也让初凰为她的狠毒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