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小祖宗设局,引他们自曝其短!
柳全福一家被轰走后,柳承业派人暗中盯着柳树胡同的动静。果然,这家人回去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四处散播永安侯府“为富不仁”、“苛待族亲”的谣言,话里话外还暗示自家也有“门路”和“好东西”,不稀罕侯府的施舍。
消息传回侯府,柳承业气得摔了杯子。“混账东西!偷了侯府的东西,还敢反咬一口!”
沈氏也是又气又无奈:“他们手里恐怕真有些来路不正的物件,才有这般底气。可我们无凭无据,总不能上门去搜。”
一直安静玩着九连环的柳念薇,忽然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爹娘。
【他们不是爱显摆吗?】她心里慢慢形成一个主意,【不是觉得自家有‘好东西’吗?那就给他们一个‘显摆’的机会好了。】
沈氏注意到女儿的异常,柔声问:“念薇,怎么了?”
柳念薇放下九连环,爬到沈氏腿上,仰着小脸,心里组织着语言:
【爹爹,娘亲,我们可以办个‘品茗会’呀。】她尽量用简单的词汇表达,【就说……府里得了些今年的新茶,请族里长辈和亲朋来尝尝。不单请那些亲近的,也‘不小心’让柳全福他们家知道。】
柳承业皱眉:“请他们?岂不是更助长其气焰?”
【不是白请。】柳念薇眼睛弯了弯,像只小狐狸,【可以在品茗的时候,‘顺便’让大家欣赏几件府里新得的‘雅玩’,比如爹爹书房里那盆假的玉石盆景,或者库房里那幅看起来很旧但其实是仿的前人画卷。就说……是友人寄放赏鉴的。】
沈氏若有所思:“念薇的意思是……抛砖引玉?”
【对呀!】柳念薇用力点头,心里继续说,【柳全福他们不是总吹嘘自己有门路、有好东西吗?看到侯府拿出‘珍玩’(虽然是假的),他们会不会心痒?会不会也想拿出来比比,证明他们不比侯府差?或者……想趁机攀附,用他们的‘好东西’讨好爹爹?】
柳承业眼睛渐渐亮了。他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设一个局,创造一个看似自然、让那些手里有赃物的人忍不住想要炫耀、攀比的场合!只要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在侯府的地盘上,众目睽睽之下,还怕认不出来吗?
“妙啊!”柳承业一拍大腿,“他们那种人,最是虚荣狭隘。见了侯府摆出‘珍玩’,定会按捺不住!只要东西一露面,是不是库房失窃之物,一看便知!即便不是,也能瞧瞧他们到底有多少家底!”
沈氏也点头:“此计可行。但需安排周全。所谓‘珍玩’需做得逼真,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损了侯府颜面。邀请哪些人,如何‘不经意’地让柳全福知晓,现场如何布置人手,都需细细斟酌。”
柳念薇见爹娘采纳了自己的主意,开心地晃了晃小腿,又补充道:
【可以让二哥帮忙!他不是认识好多做生意的人吗?找他借几件看起来特别唬人、但其实不怎么值钱的漂亮摆件,或者仿古仿得好的玩意。摆出来,就说是外地商人寄存、代为品鉴的。】
【还有,品茗会那天,我可以让奶娘抱着我在旁边玩。】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我能帮忙看!
计划就此定下。柳承业找来二儿子柳彦博。柳彦博一听要“钓鱼”,立刻来了精神,拍胸脯保证:“爹您放心!我认识‘珍宝斋’的胡掌柜,他最擅长做这些以假乱真、撑门面的玩意儿,保证做得漂漂亮亮,寻常人绝对看不出!我还能找人放出风声,保证柳全福那一家子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
沈氏则负责拟定名单、布置茶会。请柬正式发给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和姻亲故旧。而对柳全福家,则通过柳彦博认识的一个、也与柳全福大儿子有来往的货郎,“随口”透露侯府要办茶会,还有罕见珍玩展示的消息,并“惋惜”地说:“可惜三叔公家没收到帖子,不然也能开开眼。”
果然,柳全福一家得知消息后,又气又急。气的是侯府居然不请他们,急的是错过了一次可能攀附显摆的机会。柳全福的大儿子更是怂恿:“爹!咱们也得去!还得带上咱家那个玉貔貅!那可是实打实的好玉!让侯爷他们也瞧瞧,咱们不是任他拿捏的穷酸!”
柳全福原本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儿子撺掇和虚荣心作祟,最终咬牙决定:不请自来!不仅要赴会,还要带上家里最好的几件东西,压压侯府的风头!
品茗会这日,秋光正好。侯府花园的水榭里,茶香袅袅,宾客寒暄。几位族老和正经亲戚安然品茶,低声交谈。
柳全福一家子果然不请自来,穿着他们最体面的衣裳,昂首挺胸,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锦盒。柳承业看见他们,眼中寒光一闪,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三叔公也来了?快请入座。”
柳全福干笑两声,自找位置坐下,目光却迫不及待地扫向水榭中央条案上覆盖着红绸的几件“珍玩”。
茶过一巡,柳承业放下茶盏,笑道:“今日请诸位来,除了品茗,也是因府中近日得了几件友人寄放的雅玩,颇为有趣,不敢独享,特请诸位一同品鉴赏析。”
说着,示意下人揭开红绸。露出三件器物:一盆枝叶繁茂、果实累累的“红珊瑚”盆景(实为染色兽骨和琉璃所制),一座云雾缭绕的“玉石”小山子(实为通透琉璃内嵌絮状物),一幅笔意古朴的“前朝山水”画卷(高仿摹本)。
在巧妙的光线布置下,这几件“道具”显得流光溢彩,颇有几分“珍宝”气象。来宾们纷纷赞叹,虽也有人心下存疑,但碍于侯府面子,都客气地夸赞几句。
柳全福一家看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那盆“红珊瑚”和“玉石山子”,红光莹莹,碧色剔透,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价值连城!大儿子更是忍不住低声对柳全福说:“爹,你看侯府这些……我看还不如咱家那个玉貔貅料子实在!”
柳全福虚荣心大涨,觉得自家东西“更实在”的想法占了上风。他按捺不住,在众人夸赞稍歇时,忽然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
“侯爷这些雅玩,确实精美。”他故意提高了声音,“不过嘛,这赏玩之物,有时候也得看个缘分和底蕴。正巧,老夫今日也带了两件小玩意,是早年一位走南闯北的朋友所赠,多年珍藏,今日趁着诸位高朋在座,也拿出来,请侯爷和各位帮忙掌掌眼,看看可否入得法眼?”
说着,示意儿子打开带来的锦盒。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只白玉雕的貔貅,玉质尚可,但雕工普通。第二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匹折叠整齐的深绿色缎子,在光线下流转着独特的光泽,正是倭缎!而且那缎子一角,赫然绣着蝙蝠衔铜钱的纹样!
水榭里安静了一瞬。几位族老和眼尖的宾客,都看向了那匹缎子。这料子……可不寻常。
坐在纱帘后暖阁里的柳念薇,被奶娘抱着,看得清清楚楚。看到那匹缎子时,她小手立刻拽了拽沈氏的袖子。
【娘亲!就是那个!蝙蝠衔铜钱的花样,跟库房丢的那匹倭缎边角料一模一样!颜色也对!】她心里急急地道。
沈氏心头大震,看向柳承业。柳承业面色已然沉了下来,他缓缓起身,走到那匹缎子前,伸手抚摸了一下料子,又仔细看了看那刺绣纹样。
“三叔公,”柳承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这匹倭缎,倒是稀罕。不知三叔公那位‘走南闯北的朋友’,姓甚名谁?是何时、何地赠与三叔公的?”
柳全福见他神色不对,心里有些发虚,强笑道:“这个……年头久了,记不清了,反正是个好朋友……”
“记不清了?”柳承业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抖开,正是库房失窃清单的誊抄件,上面清晰写着:“倭缎两匹,一匹深绿,一匹宝蓝,边角绣蝙蝠衔铜钱纹……”
他指着清单,又指向那匹缎子:“这纹样,这颜色,与我侯府库房去年失窃的一匹贡品倭缎,分毫不差!三叔公,你作何解释?!”
“轰——!” 柳全福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儿子也慌了神,结结巴巴:“不……不是……这是……这是买的……”
“买的?”柳承业步步紧逼,“何处购买?可有票据?此等贡品倭缎,民间流通极少,每一匹都有记录!你若能拿出合法来路的凭证,本国侯当场向你赔罪!若拿不出……” 他目光如刀,扫过柳全福全家,“那就是销赃!是盗窃侯府财物的同党!”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在侯府的地盘上,在众多族亲面前,柳全福一家那点可怜的虚荣和侥幸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羞耻。
一场精心设计的“品茗赏珍会”,成了戳穿谎言、追索赃物的公堂。柳念薇那看似孩童游戏的“设局”,却成了让蛀虫无所遁形、自曝其短的绝妙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