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卫兵显然认识这位女同志,见她出面作证,态度立刻缓和下来,对着林清妍敬了个礼:“同志,抱歉耽误您时间了,请进。”
林清妍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对那位女同志投去感激的目光,两人一起走进军院里。
林清妍真诚地道谢:“这位同志,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太阳底下晒多久呢。”
女同志停下脚步,爽朗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我叫黄柔,也是住这大院里的。”
她顿了顿,看着林清妍,眼神里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其实我也是从乡下来的,是黄家的远房亲戚,刚来的时候,也被拦在门口盘问过好几次,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原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林清妍对这位看起来性格爽快的黄柔瞬间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我叫林清妍,是从广安县来的。”她自我介绍道。
两人便并肩沿着林荫道往里走,速度不快,边走边聊。
正说着话,迎面走来几个端着菜篮子、看样子是刚买菜回来的中年妇女。
她们显然都认识黄柔,热情地打着招呼。
“小柔,买菜回来啦?”
“哟,这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俊!”一个圆脸妇女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林清妍身上,上下打量着,眼里充满了好奇。
另一个瘦高个的妇女也凑过来,眼神在林清妍和她手里提着的鱼和菜上转了一圈,笑着搭腔。
“是啊,瞧着面生,不是咱们大院里的吧?是来找亲戚的?”
她这话虽然是问黄柔,但眼睛却一直看着林清妍。
黄柔脸上客气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回答道:“刘婶,张姨,这是顾首长家的亲戚,林清妍同志。”
“顾首长家的?”
那两个大婶一听黄柔说林清妍是顾首长家的亲戚,眼神瞬间就变了,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事,上上下下将林清妍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那目光重点在她窈窕的身段上逡巡。
圆脸刘婶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哎哟喂!我就说嘛,这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瞧瞧这身段,这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
她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目光特意在林清妍挺翘的臀线上停留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这身板,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相!”
瘦高个张姨立刻点头附和,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直接切入主题:“林同志,你今年多大了?找对象了没有?要是还没找,阿姨给你介绍几个好的!阿姨认识的人里面啊,好小伙子可多了!个个都是根正苗红,前途无量的!”
她话还没说完,刘婶就抢着报菜名似的补充:“对对对!我娘家侄子就在机关上班,坐办公室的,清闲!还有老赵家那个二小子,当兵的,马上要提干了。”
林清妍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就开始拉郎配了?还重点考察屁股?
不等她们继续推销,林清妍微微抬手,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推拒,顺便把最大的靠山搬了出来:“谢谢两位阿姨的好意,不过,我的事情,尤其是对象这方面,顾爷爷说了,都由他老人家来安排操心,我得听爷爷的。”
她这话一出,刘婶和张姨脸上那热切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顾首长亲自安排?那她们介绍的这些,哪里还入得了眼?
顾首长那眼光得多高啊!她们心里那点小算盘噼里啪啦全散了,讪讪地互看了一眼。
刘婶赶紧干笑两声,找补道。“啊~原来是顾首长有安排啊,那肯定是最好的,最好的!我们就不瞎操心了。”
张姨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顾首长眼光肯定好!那个……我们想起来家里炉子还坐着水呢,得赶紧回去了!小柔,林同志,你们聊,你们聊啊!”
说完,几乎是拉着刘婶,脚底抹油般飞快地走了,生怕走慢了显得自己刚才的提议有多不识趣。
看着两人仓皇离开的背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柔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转头看向林清妍,眼睛里满是佩服和爽朗的笑意:“清妍妹子,你可真行,脑子转得太快了,一句话就把她们堵回去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撇了撇嘴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被她们拉住,问得晕头转向,笨嘴拙舌的不知道怎么回绝,后来实在磨不开面子,硬着头皮去相看了两次。”
她压低声音,一脸的一言难尽。
“好家伙,一个矮得跟我穿平底鞋差不多高,另一个一口大黄牙,说话还喷唾沫星子!跟她们嘴里说的仪表堂堂、稳重可靠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清妍一听,立刻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她想起现代那些夸张的媒人梗,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这就好比媒人说小伙子性格踏实,其实本人是不爱说话闷;说长得有福气,就是脸盘大;要是说特别会过日子,那八成是抠门到家了。”
黄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又精准的总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拍着林清妍的胳膊:“哎哟!精辟!太精辟了!清妍妹子,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林清妍也被她的笑声感染,弯起了眉眼。
她觉得黄柔性格直爽,不扭捏,很对自己胃口。
便主动说道:“黄柔姐,我刚来首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朋友,以后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出来玩呀?”
黄柔止住笑,爽快地点点头:“好啊!我平时除了在街道办帮帮忙,也没太多事,正愁没人说话呢!”
她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喏,那就是我家,跟顾首长家格局差不多,就是我家那院子,我婶子非要种满菜,说是新鲜,跟个小菜园子似的,跟别人家种花种草的都不一样,挺好认的。”
林清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栋外观与顾家小楼相似的二层建筑,只是院墙矮些,里面一片绿意盎然,种满了各式蔬菜瓜果。
“嗯,我记住啦!”林清妍点点头。
两人走到一个岔路口,互相道别,挥手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