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得喘息的山谷凹地内,气氛凝重。
周瑾强忍伤痛,目光依旧执着:“二位……究竟是否见过我师弟木风?”
月曦调息稍定,肯定答复:“未曾见过。”
希望破灭,周瑾林芸面色惨然。
云烬警惕地望向入口方向:“他们不会等太久。”
月曦颔首,感知着深处那与太阴源核共鸣的召唤:“深处有机缘,亦是唯一生路。你二人于此疗伤隐匿,我与他进去。”她看向云烬。
接过林芸递来的传讯符,云烬与月曦毅然向山谷最深处那煞气与太阴能量交织的幽暗行去。
越深入,环境越发诡异。暗紫色岩石,干涸黑渍,凝实的煞气中精纯太阴之力流淌。云烬心口古灯悸动更显,不再是饥饿,似是感应到同源又相克的存在。月曦则能清晰感知到碎片能量的流向。
穿过狭窄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石窟,顶嵌幽蓝晶石如星辰。中央一座万年玄冰祭坛,上方三枚指甲盖大小、月辉流转的“太阴源核碎片”缓缓旋转,吸吮着此地精纯能量。
而祭坛下方,一具暗金色如玉、万古不腐的骸骨盘坐,身着古老破损道袍。骸骨胸腔处,一团凝练的白色光焰静静燃烧,散发出苍凉而纯阳的魂力波动。前方地面,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却隐现龙纹的断剑。
就在两人为眼前景象震撼时,那白色光焰倏地跳动,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讶异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响起:
“唔?沉寂万古,竟有缘人至此‘陨星落月之地’?一个是身怀太阴本源、道基被封的女娃,根基倒是不错。另一个……咦?!小子!你你你……你体内那是……‘虚无之芯’?!它竟已择主?!而且是你这样一个未曾开脉的娃娃?!”
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云烬月曦骤惊,猛然后退戒备!
“谁?!”
“呵呵,小娃娃莫怕。”苍老声音带着善意,“老夫若有害人之心,你们踏入洞口时,残留的‘九天陨星阵’便已发动了。”
光焰飘起,凝聚成一个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白发老者虚影,面容慈祥,眼蕴无尽沧桑。
“一缕残魂罢了。”老者虚影看向月曦,点头赞许,“太阴之体,灵韵天成,心志亦坚,难得。”他又看向云烬,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深邃,“至于你……小家伙,你的命运,连老夫都看不透了。‘虚无之芯’竟会选择你……不可思议……看来,新的纪元涟漪,已由此地开始荡漾了……”
他再次道出古灯真名,且语气更为肯定!
“前辈……您认得此物?可知其来历?”云烬急问,心跳加速。
“认得?岂止认得……”老者虚影,玄钧道主,苦笑一声,充满了沧桑,“老夫落得如此境地,与它所代表的那场席卷诸天的‘纪元劫火’,亦有大干系……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你若能走到那一步,自会知晓。”
他话锋一转,神色严肃:“你既被它选中,便是你的缘法,亦是你的责任。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切记,莫要被力量吞噬,要成为它的主宰。”
月曦此刻压下心惊,恭敬行礼:“晚辈月曦,敢问前辈尊号?”
“老夫,玄钧。旧友称一声‘钧天道主’,如今不过是一缕苟延残喘的孤魂罢了。”老者语气淡然,却自有一股曾屹立于天地间的威严。
“钧天道主?!”月曦再次震惊,确认了对方上古大能的身份。
玄钧残魂目光扫过祭坛碎片:“是为这些‘月魄精粹’而来吧?拿去吧。它们温养我残魂多年,如今予你,也算物归原主,或可助你破解部分封禁。”
月曦依言上前,恭敬收取三枚碎片。精纯太阴之力入体,她顿时气息一振,苍白脸色红润不少。
玄钧残魂又看向那柄断剑:“此剑名‘龙骧’,随老夫征战,虽残,灵性未失,内蕴一丝纯阳道则。”断剑轻吟飞起,落入云烬手中,温热气息流淌,竟中和了一丝古灯的冰冷侵蚀。
最后,玄钧残魂目光凝重地看向云烬:“小家伙,你体质已被‘虚无之芯’潜移默化改变,寻常开脉之法已不适用,且一旦开脉,气息泄露,恐引天地异象,招来大麻烦。但时机稍纵即逝,外面强敌环伺,别无选择!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以此地积蓄万古的太阴煞气为基,以太阴源核碎片余能为引,逆运《钧天古道经》,为你强行开辟‘混沌脉象’!过程痛苦无比,且必引异动,你可敢承受?!”
云烬闻言,眼中闪过决然:“有何不敢!请前辈助我!”他深知力量的重要性。
“好!有魄力!”玄钧残魂赞赏点头,随即对月曦道:“女娃,你持老夫信物(一点白光没入月曦眉心,内含部分阵法心得与一道护法灵诀),于洞口布下‘小九幽隐匿阵’,尽可能拖延异象被外界察觉的时间!快!”
月曦得令,立刻冲向洞口,依脑海信息快速布阵。
石窟内,玄钧残魂变得肃穆:“盘膝坐下,抱元守一!无论多痛,保持灵台清明!”
云烬立刻照做。
玄钧残魂化作的光焰猛地投入下方祭坛!整个祭坛瞬间爆发出滔天光芒!无数符文亮起,积聚了万古的精纯太阴煞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云烬!同时,月曦刚收取的碎片也分出一部分精纯能量注入其中!
“以吾玄钧之名,引星落月陨之力,开混沌之扉!辟万古之脉!”
轰!!!
云烬只觉得身体仿佛被瞬间撕裂!无数冰冷狂暴又精纯无比的能量强行涌入他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窍穴!那种痛苦远超想象,几乎让他瞬间昏厥!但他死死咬着牙,脑海中想着石村的屈辱、想着苏瑶的付出、想着月曦的困境、想着强大的敌人,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
他心口处的古灯也骤然亮起,幽暗火苗疯狂跳动,既像是在吞噬涌入的能量,又像是在与之共鸣,引导着这股力量以一种玄奥无比的方式运转!
咔嚓!咔嚓!
仿佛体内有无形的枷锁在寸寸断裂!
石窟之外,月曦刚布下阵法,便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能量波动自洞内爆发!紧接着,整个山谷,乃至更远处的黑风山脉,天地骤然色变!
轰隆隆!
风云倒卷!无尽的煞气与太阴之力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灰白色能量漩涡,疯狂灌入山谷裂缝!漩涡中心,隐隐有混沌之气弥漫,更有一盏虚幻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古灯影像一闪而逝!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来自纪元之前的磅礴气息席卷四方!
天地异象!
“那是……什么?!”山谷外,正打坐守候的赵焱猛地睁开眼,骇然望向那惊人的能量漩涡和混沌异象,感受着那令人心悸的气息,脸上充满了震惊与贪婪,“如此异象!必有逆天宝物出世或绝世传承现世!不能再等了!强攻进去!”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谨慎,立刻命令李炽王焚攻击山谷入口!
与此同时,山脉各处。
青木崖沐风道人、玄水阁幽泉使,乃至更远处其他一些被消息吸引而来的散修或小势力,都看到了这惊人的天地异象,感受到了那不同寻常的气息!
“如此异象……绝非寻常!方向……是那片山谷!”沐风道人脸色凝重,“周瑾他们还在里面!速去接应!”
“混沌之气?还有一丝……令人不安的熟悉气息……”水汽中的幽泉使轻声低语,身影悄然变淡,急速赶去。
无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冲向山谷方向!
洞内,云烬对外界引发的骚动一无所知。他正经历着脱胎换骨般的极致痛苦与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股能量涌入体内,痛苦潮水般退去。
他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精光湛然,仿佛有混沌开辟!体内原本闭塞的经脉已然畅通,但并非寻常的单一属性灵脉,而是一种呈现混沌灰色、坚韧无比、仿佛能容纳万法的奇特脉象!澎湃的力量在体内奔流不息!
开脉境!而且绝非普通的开脉境!
然而,祭坛光芒黯淡,玄钧道主的残魂也变得几乎透明,微弱不堪。
“前辈!”云烬惊呼。
“……无妨……只是消耗过大,陷入沉眠……暂时……寄居于龙骧剑中……”玄钧残魂的声音细若游丝,“小子……好好……运用这份力量……未来……寻得‘九天还魂草’、‘万物母气源根’……或可……助老夫……重塑……”
话音未落,残魂彻底融入龙骧断剑之中,剑身微光一闪,复归平静。
云烬紧紧握住断剑,心中充满感激与责任。
此时,洞口传来月曦急促的声音:“云烬!快出来!异象引来了所有人!阵法快撑不住了!”
云烬豁然起身,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眼神锐利如刀。
危机与机遇并存!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他大步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