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沈维岳吃完饭没办法再去小树林的石头凳子上午休,于是只好回教室休息。
赵清砚细嚼慢咽,等她吃完饭回到教室时,沈维岳已经趴在桌上酣睡了。
该死的,这笨驴挡着进不去座位了。
赵清砚不轻不重的踹了一下椅子腿,沈维岳迷迷糊糊抬头看看,把凳子往里面收了收,给她让出一截距离。
赵清砚试了试,屁股卡在后排桌子上,还是进不去。
她又重重的踹了一脚椅子腿。
沈维岳再往前挪一点,赵清砚又踹,他便有点生气了。
“不是,这还进不去?你用点力啊。”
“就不喜欢有同桌,最烦了。”
“那你去找韩老魔说去,他安排的。”
“好狗不挡路。”
“是是是,你屁股大,你有理。”
沈维岳没好气的起来让路。
赵清砚听他说屁股更加生气,用力的往座位里边挤进去,于是狐狸和笨驴之间第一次亲密接触出现了。
沈局宽阔的背上,重生以后第一次有人为他画大饼。
“o(*\/\/\/\/▽\/\/\/\/*)q”
他的起床气没了,校花长得好看,允许她粗暴一些。
赵清砚也觉得不对,捏紧了小拳头然后又松开,终究没发现沈维岳脸上一闪即逝的舒坦。
她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并不睡觉。
校花同学好像没有午休的习惯,全班人都趴在桌上争分夺秒休息,她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钻入沈维裕的耳朵,有种规律的音韵感,竟让他很快便睡着了。
睡着的沈局便不再意识约束。
赵清砚突然眉头一皱,因为一只驴蹄子越界了,越过了三八线,进入了她的领地。
她拿着笔准备戳他一下,想了想又算了。
上午才让他站了两节课,暂且不和他计较。
她继续写写画画,沈局继续酣睡。
慢慢的,慢慢的。
赵清砚眉头越皱越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维岳的手肘已经接近触碰到她的手臂。
最关键的是,压到了她的一缕头发。
本来她是没有发现的,写写画画那么认真,成了侧偏着脑袋的俏皮姿势。
谁知道画完一头懒驴的驴尾巴,正要把头抬起来,就突然感到针扎的痛。
她被扯到了头发。
该死的笨驴,不仅越界,还压到了她的头发。
赵清砚生气了,拿起笔戳了沈维岳一下,这家伙没有反应。
又戳了两下,还没有动静。
这下子怒了!
狐狸换了一支没墨的圆珠笔,按出笔尖,一笔戳在笨驴的屁股上,那驴当场跳了起来。
“duang……”
沈维岳膝盖撞在桌子腿上,疼得龇牙咧嘴,巨大的动静把其他人都吵醒了。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睡,我做噩梦了。”
他歉意的笑着压压手,示意其他人继续午休。
本就迷迷糊糊的众人便又重新趴下。
赵清砚没想到戳这一下沈维岳的动静这么大,有点心虚的正襟危坐着,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沈维岳却是面色不善的盯住了她,低声喝问:
“你干啥!”
“你睡觉越界了。”
“那你戳我手肘啊,戳我屁股干什么,屁股又没惹你。”
“戳了,你睡得像头猪,没用。”
赵清砚看他一眼,右手继续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一边淡淡的说:“你还压到我头发了,扯掉了两根。”
她指着白纸上的两根头发,拿出了无法反驳的证据。
沈维岳脸上的怒气变成了尴尬,干笑着就要去把头发拿起来细看,赵清砚呆了呆,赶紧一笔头打在他手指上。
“你干什么?”
“我给它们道个歉,顺便超度一下……”
“你是不是有病。”
“没病谁来当你同桌啊。”
说话的间隙,这厮真的把那两根头发捏着拿起来了。
“你……”
“别说话。”
沈维岳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然后拧开一只圆珠笔,把笔芯去掉,再将两根头发折叠起来放进笔筒里装好,接着双手合十作揖三下。
“好了,超度完成,圆满下葬。”
赵清砚眼睁睁看着这驴做完这一切,脑子里懵逼着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维岳也不待她说话,趴在桌子上又开始睡觉。
这次他把椅子往外面挪了些,确保不会再越界到赵狐狸那边,而且头朝着右边,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赵清砚刷刷刷的画了四根蹄子,一头鲜活的小毛驴形象跃然纸上。
这位校花很有绘画天赋。
静下心来想想,刚才沈维岳其实挺有担当的,没有第一时间说是她在搞鬼,反而自己把事情揽下来了。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赵清砚眼看着从前的岳不群越来越合群,他的朋友越来越多。
而她自己呢,还是老样子。
如果说非要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多了一个同桌,多了一头需要她挥鞭子鞭策的笨驴。
当然,她并不觉得沈维岳是她的朋友。
赵清砚在草稿纸的笨驴图上写上名字——《黔之驴》,想了想又把这三个字划掉,重新写上‘蜀之驴’三个字。
而且她还贴心的在后面加了沈驴两个字,变成了‘蜀之驴·沈驴’。
此刻班里所有人都酣睡如泥,校花的小小恶趣味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甚至露出了小狐狸般得意的笑容。
学霸是学霸。
少女是少女。
骨子里的天性是有的,至少在十八岁的年纪不可能百分百扼杀掉。
她看着右手边酣睡着呼吸均匀的沈维岳,似乎找到了一些高中最后时光的乐趣。
……
下午上课。
沈维岳睁开惺忪睡眼,自然而然的收拾桌子,那支装有两根狐狸毛的圆珠笔,被他无意识收起来放进了笔袋里。
赵清砚在掩藏自己画的蠢驴图,自然也没关注到这一点,而且她还一门心思等着沈驴来问她问题呢。
可惜这节课驴子继续开窍,仍旧没有来请教她。
下课铃声一响。
教室里所有男生都嗷嗷大叫着冲出门,顷刻间就跑的没影了。
兵荒马乱中,她还听到沈维岳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似乎在呵斥叶凌涛:
“跑快点啊,再晚没场子了!”
下节课是体育课。
这群人,好像又要打篮球去了。